好吧……我当然不会把他怎么样,所以我忍。
我掉头回房。只是关上房门这家伙的声音还是颇具穿透力的跑了进来。“喂不会恼羞成怒了吧?心眼如此之小?”我不听,睡觉。
“喂,我很感谢你啊,好人有好报的”语气调侃……
我继续睡觉。
“喂,你不会死在里面了吧……”
我睡着了……
下卷第七十章 风和日丽
金成搬走了,金思思搬过来了。
据金思思声情并茂之口述,金成回家很扮演了一场浪子回头金不换的戏码。从此好好呆在家里,并且奔波了许久后终于找到了一份工资不高但是稳定的工作。
我笑眯眯的听着,心里决定忽略掉那个家伙的不恭敬,反正也看不到他了。
可是不是的,就在思思告诉我他找到工作的第二天,他开始在这里进行了长期的蹭饭生涯。
为什么说蹭饭呢?因为现在用的是我的钱,我当然不好意思要金思思家给我贴钱,她家够幸苦了。所以我取了我的钱来,反正现在别的没有,就是有钱。
但是转念一想毕竟也算寄人篱下,于是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了。
只是……这不是我生气的主要原因……
“林妹妹!你怎么能这么挑食呢?”金成夹了一筷子的蒜苗在我的碗里,颇语重心长的道。
我“啪”的一声终于将筷子按到了桌子上,冷眼扫过,声如寒冰。“首先要纠正你两件事,一不要叫我林妹妹,二不要再给我夹菜了。”
“我好心来陪你,你倒不知好歹。”金成倒似受了颇大委屈似的。
我的话一字一字的从牙缝里蹦出来,“你不用来陪我了。”
我受不了了,我觉得我很倒霉。我碰上的人没有一个是好打发的,此人虽然一开始整天一副死人脸,但是问题一解决,顿时焕发了活力。并从此让我不得安生……
我有些求救的看向金思思,她是个好孩子。会帮我的吧?
“林姐姐,哥哥说地对,吃饭不能只挑自己喜欢的。”思思很正经的看着我。比金成更正经。
我忍住掀桌地冲动。深呼吸,笑:“我吃饱了。出去转转。”
思思平静的放下碗,道:“好啊,我陪姐姐去。”
“你不吃了?”我道,“你还是好好地吃饭吧……”“可以,没问题。..思思你好好吃。我陪她去好了。”金成及时插嘴。
我嘴角抽搐,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双拳难敌四手,不是别的,而是量的问题。
不过我不得不说,有人照顾其实是很好的。就算我再逞强,现在的我大概也属于生活不能自理那一类地,这兄妹两个很会照顾人。
金成推着我,稳稳在附近的林荫小路下走着,我沉默了半天。终于闷闷的吐出一句,我说:“你其实没必要这么麻烦的,有思思照顾我就够了。我帮你的那些不值一提。”
“对你来说是不值一提。对我来说不是。”金成道。
我有些歉意的一笑,“我没有轻视你的意思。我是说。我并不期望你太在意。我是想死前能多积点德呢……你呢,好好的过你的日子才是。和我纠缠多了。恐怕对你不是一件好事,你不希望多生枝节吧。”
金成地动作停下来,道:“你是在担心那个人,还是害怕人多了,自己会动摇。你想要一个人吗?”
我不说话,但这是默认。我怕太开心了,就舍不得死了。这种平和的日子也许不够激荡,但是一点一点的镌刻在心里最后抹不去……
金成哈哈大笑,“看你平时那么嚣张地样子,原来本质是胆小如鼠的啊”
我抬头,笑得灿烂,“你说地没错,我是个胆小鬼。最害怕地就是有希望,最不想要的就是别人地同情。你不知道,越是胆小的人越喜欢作出一副强势的样子吗?”金成笑着,“我现在知道了,不过难道你的意思是你不讨厌我吗?”
“我很讨厌。”我说,决定不再浪费口舌,因为那是没有必要的。
金成也不理会,继续笑,“啊,我理解,我本来就是个不讨人喜欢的人。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为什么要杀人,因为那人骂我和妹妹是野种。”
我定住,没有回答,但是我在听。
“其实他说的也没错。”金成很无奈的摊了摊手,道:“我们不知道是妈妈和哪个客人生的,不过反正后来是有了我们。现在想来,那时候太冲动。我可以不理会他的,何必真让自己成为一个罪犯呢?”
“那你后悔吗?”我道。
“不,生活在哪里都是一样。”金成笑,“就算肮脏堕落龌龊,阴暗中也总要有人存在,有人在光明下不就有人活在阴暗中吗?我们总要去适应,然后想办法去努力,去改变。但这并不代表我会厌恶我自己。”
“你真想的开。”我笑,可是我厌恶自己。真的厌恶自己……
“那是,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可能要挣扎更久吧。”金成看着我,眼神真诚。“你讨厌过自己吗?”
我垂下眼睛,“还好吧。”
“不需要讨厌自己,自责如果过度了会造成反效果。如果放不开,就干脆做一个坏人,坏人不需要厌恶自己,只需要活得开心。”金成道。
“你不是才说我是好人?”我调侃的笑,只是语气没有我想象中的轻松。
“你是坏人里的好人罢了……”金成低低的笑,“所以就做一个随心所欲的坏蛋吧。”
“随心所欲的坏蛋……”我喃喃自语,“我会尝试的。”
“恩,孺子可教也……”金成的声音又欠扁起来。“啊那边有小吃,刚看你吃的少,我去给你买点吧”
我点点头,然后他把我放在一边去了街对面。
犹自沉浸在坏人的定义中,我闭上眼睛。是不是坏人就是要快意恩仇,是不是坏人就可以任性,是不是坏人就可以做想做的任何事不后悔。大爱大恨是不是就是坏人……
自责有什么用,厌恶自己有什么用?有用吗?该杀就杀,大不了赔命一条,有什么不好……
只是,快要死的人还分什么好人坏人呢?
“醒醒!”金成双手捏住我的肩膀用力的摇晃,“快醒醒。”
我有些迷糊的张开眼睛,我什么时候睡着了……
我笑:“怎么了,这么用力,我只是休息了一下。”我看着他觉得奇怪,他有必要这么激动吗?好像我就要醒不过来一样……
“没,没事。我们还是回去吧。”金成扬了扬手上提着的袋子,笑。
我想,也没一会儿呢,不过回去也好,风吹得我都有些难受了。
回去的时候思思正在收拾碗筷,见我们回来一愣,笑:“怎么这么快呢?”
“恩,因为有些累了,我想睡觉了。”我笑,说着还真打了一个呵欠。“我还是去休息吧。”“还很早呢?”金成道,眼中闪过一丝担忧,笑:“你真懒。”
“啊,我本来就很懒啊,以前妈妈老这样说我呢?”我眨了眨眼睛,“你也早点回家吧,思思在这里就好了。”
“那好,明天再来找你。”金成微笑。
我点头,然后对思思笑了笑回房去了。
最近真的是精神越来越不好了,我有些困难的爬上床,才躺上去,就累的睡着了。
不知道是睡了多久,反正应该是深夜了,因为外面都没有了光,安静的可怕。
我觉得心里有些堵,不大舒服。想了想,今天的药好像是忘记吃了。药就在床头,想伸手去拿却发现自己一点力气也没有。
暗自叹了一口气,真是个没用的家伙。我就不信我抓不住……
我挣扎了半天,指尖终于触到瓶子,心中一喜,却不想一个翻身掉了床。痛的我“啊”了一声,可是声音小的就像是呼出的气……
瓶子摔下来,滚了几滚,离我更远。我想,我真倒霉……
下卷第七十一章 梦醒
我睁开眼睛,习惯性的撑起身子。准备出去吃早餐,这段时间。每次我醒来思思都会做好早饭等我的……
可是今天我却觉得不对,哪里不对呢?这里不是我平时住的那个小屋子,很宽敞很明亮。床也更大更柔软,对面是长长的米色落地窗帘……
光洁的地面,白色的床单。所有的一切都昭示着我换了地方……
可是,我皱眉。难道严哲终于忍不住把我带走了?我以为他这次不会不尊重我的意见的,他已经做到了这一步,没必要再做错事。
很快我就发现那个猜测不对。我不应该低估他的,我在这里,仅仅因为我又成为了风语冰。那个我死了……
又死了……
我抬起自己的右手看了看,看不出伤痕的痕迹,但是没有力气。我又下床走了几步,然后我得出结论,我终究是回来了……
原来那不过是梦一场……
那是梦吗?明明那边才应该是我的归属不是吗?那边才应该是真实的不是么?可是我现在,竟然分不清哪一边才是梦?哪一边才是真?
我闭上眼睛,想起了金思思,还有金成,还有胡阿姨。我觉得我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我无法忍受自己一次次的醒过来,没有尽头。
我拉开自己的上衣,胸口赫然有着一道浅浅的疤痕,指尖滑过,那里是子弹的痕迹。
不是梦吧……我应该死了的。难怪他不着急,难怪他说等我愿意见他,只因为我还是会在这边苏醒。
我为什么要苏醒。为什么要回来?
不想去探究了……
思思起来看到那样的我,会不会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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