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徒呓语

第一百一十四章 途中


    清晨,阳光透过树冠,点落林间晨雾,宛娴轻幽;
    没有被工业文明侵害过的森林,自有着一种韵致;
    覃理初洺准时起身,却没有时间也没有那份闲情逸致去感受所谓自然的幽静;只是做着自己的事,集结人员做着出发准备;
    邹金凤筱鱼也都是掐着时间点起身,自行收拾整理行囊,准备出发;
    整理停当,覃理才发现没有见着庄风,冲着正在整理队伍的初洺问道:“看到小庄没有?”
    初洺随着覃理的话,跟那儿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覃理没有再多问,径直走去庄风的休息处;却只见着门廷已候在那里,没有见着庄风;
    “少主在哪儿?”覃理直接问着门廷;
    “打猎去了,应该快回来了;”门廷有那么点为难的回应着;
    “打猎?这什么时候玩打猎;马上去找;”覃理有些微怒的说道;
    “是;”门廷回应,同时领着几名侍卫离开;
    这时候初洺也走了过来,出声问着:“小庄呢?”
    “打猎去了;”覃理没好气的回应;
    “打猎?”初洺有些摸不着头脑;
    “对,咱们的大少爷玩猎去了;”覃理颇有些愤愤的模样说着;
    初洺看着覃理那微怒的模样,跟边上说了一句:“回来了;”
    随着初洺的话音,覃理也看到庄风正向这边走来,同行的还有徐卫杨霖;
    庄风打着双摆手,有些气踹,貌似劳累过度;徐卫的肩膀上扛着一头野猪,目测百来公斤上下,边上的杨霖则是提着几只小猪崽儿;
    庄风走近,看到覃理和初洺都在,只是覃理脸上有些温怒,庄风自然的就跟那儿玩变脸似的堆起笑容,同时说道:“这不,一哥好这口吗?我记得这片林子里有一个野猪窝的,趁着天没有亮,劳力卫子霖子去掏了回来;怎么样,不错吧;”
    看着庄风跟那儿献宝似的,覃理的温怒也随之消失,换之的是那颇为慈爱的微笑;
    是的,初洺确实是好这一口;这个覃理自然是知道的;而向为小弟的庄风,在经历时间的变换,身份地位的变更,却依然记得曾经的某些东西,细微之处依然是敬奉兄长;
    这或许放在平民人家,那自然当得起一赞一句兄友弟恭;然而放在他们这内斗残忍超过外患的世家来说,却是属于极为罕见;自古纷争皆起萧墙;
    特别是经过十年的剧变,十年里的颠沛,庄风却保持住了那份初心;这对覃理来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覃理笑笑的不说话,初洺倒是显得颇为的高兴,跟那儿玩笑道:“谢少主赏;”
    初洺虽是玩笑,却也有着与覃理相同的感触;只是他们这些兄弟间,却是极少有那煽情皮-肉发麻的话语;
    “这得有百来公斤吧?”初洺颇为有兴致的打量着徐卫扛着的那头野猪;
    “不知道,我对这类目测的技巧是半点不通;”庄风也是笑着的说着;
    “除了双峰险峻;”初洺跟边上接了一句;
    说完,庄风覃理都跟着露出一个男人才懂的笑容,同时庄风看着徐卫,继续的说道:“卫子,你扛的,省省有多重;”
    “差不多百来公斤;”徐卫接着话回应着;
    “好啊,难得遇到这么大个儿的;来,卫子,放下,我来操刀,让你们尝尝什么叫正宗的野味彘啖;”初洺颇为兴奋的说着;
    说着的时候,徐卫也将野猪给放在地上;与此同时,初洺也是抽出随身的刀子就要准备着动手;
    正在初洺准备动手的时候,似是想起了什么,出声说道:“我没有听见枪声,这野猪是怎么打的?”
    庄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偷跑出去玩猎,这个初洺不知道;但就这片森林的环境来讲,有枪声响起,那初洺是绝对能够听得见的;但是初洺却并没有听见枪声,也不知道庄风什么时候出去的;
    就在初洺准备动手处理那头野猪的时候,也没有发现野猪的身上有枪伤,只是脖子处一处刀伤,就如早些年农村杀猪匠杀过年猪一样的伤口,一刀毙命;
    “本来就没有用枪的,是卫子一刀解决掉的;”庄风随意的说道;
    听着庄风的话,初洺倒是能够理解;
    庄风身边的那帮子侍卫们,哪个不是个顶个顶的高手,不说徒手裂虎豹,用个匕首撕个野猪还是没有问题的;初洺也就不以为意,跟那儿撇了撇嘴,说道:“还以为你功夫见长了呢,结果是人卫子的功劳;”
    “话那么多,赶紧着弄着吃,还赶路呢;”庄风没好气的说着;
    看着庄风与初洺跟那儿鬼扯,覃理出声说道:“真的要在这儿弄着吃?不做事了?”
    庄风与初洺相视一愣,随即又是笑出声来;
    “白忙一场,浪费表情;”庄风随意的说了一句;
    初洺颇有些不舍的说道:“要不拽车上?”
    “现在在八月天,就那破车,扔了吧;”邹金凤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跟那儿冒出一句;
    八月的天,没有空调的破车,放上一头野猪,那场面,初洺想着就打了寒颤,却又是那颇为不舍的模样,似是下定决心,随手将刀子了放回去,同时说道:“唉,可惜了啊,这可是小弟的心意,没吃着,我得要哭;”
    见着初洺那幅心疼不行的模样,覃理庄风及其他人都是笑笑,继续的刺激着初洺,风凉调戏不断;
    “走了;”庄风招呼了一声;
    随即,覃理跟着动了起来,所有人都动了起来;初洺也是抛开那口腹之欲,跟上大队动了起来;
    静默行程,无惊无险穿过两个有人村庄,傍晚时分车队再次在一片杂草丛生的山路边上停下;不过庄风并没有让下车,而是原地候命;
    只庄风自己带着门徐卫杨霖以及门廷的侍卫下了车,连覃理初洺还有邹金凤筱鱼都是留候等待;
    庄风下车之后,招呼门廷道:“发信号;”
    随即,门廷将已准备好的通讯器递给庄风;
    庄风接过,在通讯器上边输入一串代码;
    一支烟的时间,宿振出现;
    “虎哥;”宿振出现,招呼道;
    庄风的习惯,行于外都以‘虎哥’为代号;
    “嗯;”庄风应了一声,示意宿振继续说;
    “往前十公里左右就是炉乡,镇外不远有一个正在县道施工的建筑工地;晚上在那儿落宿,已按计划准备妥当;”宿振也不啰嗦,直接的说道;
    “走;”庄风直接回应;
    说完,宿振便随着庄风上车,车队重新启程;
    夜幕降临,车队直接驶进宿振所说的那个县道施工建筑工地;
    这个时候的工地已经停止施工,工人也都已经离开,就一个工程师模样的人跟门口守候着;
    下车之后,宿振自派有人进行引领食宿及其他事务;庄风也没有露面,由着宿振处理一切;
    整顿停当,宿振才过来庄风的住处,其实也就是个简易的工棚,用作这个工地临时的办公室作用;
    “安顿好了?”庄风见着宿振,直接的说着;
    “是;”宿振也是直接;
    庄风点了点头,习惯的燃上烟,并递给一支宿振,示意宿振坐下;
    宿振也是属于早就熟悉庄风的习惯,也没有客套娇情,燃着烟随意落坐;
    “怎么找着这么个地儿的?”庄风随意的问着;
    “这个小镇地处少州庭州和桐州三州交界处,历来都是私路上的要点;前面十年间,在这西南私道上打混,这个小镇上下都是喂饱了的;”宿振平静的说道;
    听着宿振的话,庄风点了点头;
    庄风知道宿振说的是真的;或者说,这类州界交汇的小镇,历来都是油水最为丰厚的地方;其油水的主要来源,就是如宿振这般的私路者,而宿振在这条道上路了十年至今,自然是人头地熟的,情理之中;
    如今在官场低阶吏员之间的话来讲,宁愿在交界小镇做个文员,也不愿意在县城做个科室长;
    看似偏僻的边界交汇小镇,每天来往的私路货运车辆却是从不断线的,也就意味着钱钱是不断的;而这些私路上的货物,大家都心知肚明,也都照着规矩花钱,钱也如流水,每天的收入会让郡县都妒忌的;这也是为什么这样偏僻的小镇,却是经常的有着需要道路施工修补,那往来不断的货物,县乡小道怎么能承受得起,自然是需要经常的修补的;
    当然,这个修补的钱不需要乡镇或者郡县上边出,只需要在这些私路者身上加几个就成了;而这些私路者也愿意花这个钱,毕竟路好走,那货物也流通更快,钱自然也赚得更多;
    这些都是半公开的规则,县里知道,更上边也知道,但却都是保持睁一眼闭一眼;原因很简单,有钱钱拿;
    或者说如今的缙国就是这样,钱能通神;而且是越是往下,越是捞钱快;也不引人注意;这些小吏们也没有更多在志向,有钱拿就是最为重要的,至于升官,那不是乡镇级别的人奢望的事;
    乡镇级别的官吏都是本县本土的人,按着缙国官场的成规,这些人是属于吏员,并不属于官;也就自然是局限于本乡本土;平民口中那所谓芝麻县令,却是绝大数人一生都无法到达的高度,也只无知者才会说那只是芝麻官儿,而对体制内的大部份人来说,却只是奢望;既然是升官无望,那就只能多挣几个钱呗;这就是缙国目前官场风气;
    因着如此,如宿振这样的私路巨头,与这些偏僻小镇的官吏们的关系是极好的;或者说宿振更像是这些小镇的实际统治者,那些小官小吏可都是巴结着如宿振这样的私路巨头,因为如宿振这样的私路巨头,他那出手大方啊;
    比如宿振这次替庄风行事,随手就打赏出去上百个;连这个工地的负责的工程师都拿了有十来个,而这个工程师所需要做的就是在今夜放工人的假,明天开工,也不耽误工程进度;
    仅此而已就是那十来个拿到手,以负责这么偏僻小县道的工程来讲,这工程师混得也不怎么样;就算是放开手去捞一笔,就这工程也捞不到两三个;现在,他只需要侍候好宿振,那随手的打赏就得顶好几年的薪水,那又何乐而不为呢;
    听着宿振的话,庄风自然也是懂的;或者说庄风这别看着是那庄氏家族的家主一天跩拉巴机的,实际上这些边门小道的东西,庄风都是亲自经历过的;或许这就是如唐贵谊所说的那样,庄风所掌握的东西,远不是看上去那样简单的;
    这也是当年庄风当家做主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私路从商会里边分割出来以自成体系;
    那时候大多数人都觉着私路能有多少的钱挣;一个月跑下来,可能还不如江州主城区任意一区一夜的收入来得多;
    然而庄风却是跑过这些私路的,知道里边的利润有多少;而且除开所挣到的钱钱之外,更重要的是对私路上各乡镇的控制权;其他的人没有如庄风这样身为世家之主还亲历亲为的往这私路上跑,也不理解庄风这样的做法;只是庄风本就是那我行行我素的人,他庄风要这样做,虽然有人反对,却改变不了庄风所要做的事,就这么着的将私路给分割成了自成体系;
    现在,宿振的作用就展现了出来;除了钱钱赚更多之外,还有庄风所需要的隐秘交通线以及各乡镇的掌控权;
    “喂饱了就好,明天的行程安排好了吗?”庄风似闲聊的说着;
    “从周边几个乡镇借到了一批公车;”宿振平静的说着,然后看了一下手上的腕表,继续的说道:“稍晚一点时间才能送过来;”
    庄风随意的点头;
    “公函齐全,都是到庭州学习的,用以应对明天路上可能会遇到的盘查;”宿振继续的说着;
    庄风还是那随意的模样;
    这些事庄风自然是知道,只是听听宿振说而已,并不需要去干涉;
    至于怎么借到的公车,这个其实很简单的;简单来讲,只要人头够熟,再加几个钱钱,也可以叫钱钱花到位了,那么一切都实属正常;而对宿振来说,这些偏僻地面上的人头熟脸的,那是早已打混成为了酒肉兄弟,再加着钱钱到位,那还需要庄风说什么呢;
    这就是庄风所需要的掌控权,可以任意调用这些乡镇的公权用度为已所用;乡镇的行政级别在缙国的行政制度上是属于最底级别的行政机构,但是那再怎么低的行政机构,那也是缙国合法的公权机构;有了这合法的公权机构的任意调用遮掩,行事自然是方便的;甚至是当宿振有某些特殊贵重货物的时候,那更是直接借用这些乡镇的在册公车做货运用,反正就是钱来钱往而已;
    这就是庄风用宿振的理由,也是宿振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行,就这样,去吧;”庄风听完宿振的安排,平静的说着;
    随着庄风的话,宿振起身离开;
    宿振离开之后,庄风也起身离开;
    庄风离开住处,逛到工棚里,见着覃理和初洺正跟那儿凑堆儿的说着什么;
    “打屁呢?”庄风随意的说着;
    覃理和初洺见着庄风到来,跟那儿走到庄风的身边,然后三人跟墙角根儿边上蹲着;
    “崭新的制式武器全套,不错啊,比当年好多了,那时候净用些二手货;”初洺跟那颇为高兴也有些感慨的说着;
    “那是,也不看看谁在当家;”庄风颇为自得的说着;
    “说你胖还喘起来了;”覃理跟边上呛了一句;
    “有什么话可以直说的;”庄风看着覃理,跟那儿说道;
    覃理犹豫了一下,出声说道:“崭新的制式武器,这玩意可不好弄啊;怎么得来的?”
    “越权了哦;”庄风看着覃理,跟那儿笑笑的说着;
    “你让我说的;”覃理回了一句;
    庄风看着覃理,笑笑的没有说什么;
    覃理自然知道这话是不应该问的,但是却与初洺一样,看着那全新的制式武器,跟那儿有些高兴也有些感慨;
    想当初还是庄氏老爷子做主的时候,他们庄氏用的都是些军部淘汰下来的二手货;当然,所谓二手货,并不是达到报废标准的,只是过了士兵的手,然后弄出来的;这也是那时候这些世家武装所能弄到的最好的武器装备;
    军用制式武器装备是极难弄到的,特别是缙国对武器管制极为严格;在缙国非法持有武器,最高刑法可以判处死刑;
    有着极刑严厉的处罚,民间的武器流通自然随之降到最低,也就导致了私路上也没有多少武器流通;所谓市场决定论,就是这个道理;
    哪怕是以世家的关系网络,想要弄到武器,那也是极难的;这也是世家无法建立起与缙国军队正面抗衡的力量的主要原因,只能玩些手段心机,积累资本;
    如今,十年时间流逝;庄风颠沛流离,被人撵得惶惶如丧家之犬,却积累出远超当年的实力,这让覃理明知越权,却也忍不住想要听听庄风说些什么;
    看着庄风笑笑的不说话,初洺自然知道庄风的习惯;有些事确实是属于兄弟之情归兄弟之情,权限归权限,并不能混做一谈;
    “还没有玩过这新式的武器,得找个地儿试试;”初洺打着岔,将话题叉开;
    “这个可以有,我也没有玩过这新玩意;反正这是个工地,有点什么动静,那也不会引起别人注意;走,试试;”庄风接着茬的说着;
    说着,初洺还真的起身,摆弄着武器,拉着庄风去试试这新玩具;
    “叫上四姐和筱鱼;”庄风似想起什么,又说多了一句;
    如影随行的徐卫自是知道怎么做的,不过一支烟的时间,邹金凤和筱鱼就出现在庄风的身边;
    “颠簸一天都,也不让人休息,做什么啊?”邹金凤见着庄风就是没好气的语调说着;
    “这不,弄到好玩意儿,一哥说要试试,我想你也是喜欢玩新鲜的,要忘了的话,本座可担不起那罪果;”庄风一幅玩笑模样的说着;
    “算你会说;”邹金凤回了一句;
    说完,邹金凤就凑到初洺边上,随手的从初洺的手上拿过步枪,跟那儿把玩着;
    “怎么样?好东西吧;”初洺见着邹金凤颇为熟悉的把玩着步枪,就在边上说了一句;
    邹金凤嗯了一声算是回应,头也没抬的颇为兴致的把玩着步枪;
    庄风看着边上没有怎么动弹的筱鱼,出声说道:“怎么?没有兴趣?”
    “不是每个女人都喜欢这些玩意儿的;”筱鱼还没有开口,邹金凤跟边上搭了一句;
    庄风一幅懒得搭理的模样,随手拿起一支步枪直接塞给筱鱼,同时说道:“玩玩嘛,又不要钱的;”
    筱鱼接过步枪,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还算是熟悉的把玩着;
    对筱鱼来说,一年多前对于枪械还是只属于听过没有玩过的状态;被庄风连蒙带骗的弄到江州以后,经历了人生第一场的杀戮接触,也第一次触碰到了枪械;虽然是江州那一夜死掉不少人,筱鱼却并没有开了杀戒;
    后来跟着孟袁华混得熟悉了,在孟袁华的诱惑之下,也学会了枪械使用;谈不上各式枪械全能精通,却也是能玩得转;
    “试试;”庄风看着筱鱼还算是熟悉的把玩着步枪,跟那边上怂恿着;
    这时候自有懂事儿的侍卫已做好简易的标靶,并安放整齐;
    随着庄风的话,筱鱼也没有什么废话,还算是熟练的举枪射击;
    庄风看着筱鱼那标准的直立射姿,标准的击发方式,习惯的标靶弹发将弹匣射完,跟边上笑道:“好枪法;”
    筱鱼白了一眼庄风,说道:“鬼扯;”
    筱鱼自然是听出了庄风话语里的调侃;早在跟着孟袁华玩枪械全能的时候,孟袁华就说过标靶射击与射杀的区别,而射杀的区别还有活物与人的区别;
    标靶射击精准并不代表就能射杀活物,能猎杀野物也并不代表能射杀活人;或者用孟袁华的原话来讲就是:标靶是死的,人是活的;只有真正射杀过活人之后,才能懂得枪械;
    以此,当庄风跟那儿称赞的时候,筱鱼自然听得出那是庄风跟那儿鬼扯咸淡;
    面对筱鱼的直接,庄风也只是笑了笑,也似想要说点什么的,结果却是初洺跟那儿举枪射击,弄得庄风的话也没有说出口来;
    筱鱼看着初洺的射击完成,也知道了自己与其的区别;
    初洺的射击方式,并不如筱鱼来得那样标准,而是透着一种随意的感觉,但其射击精度却又要高于她,也自然想起孟袁华说过的那话:标靶射击越是标准而精准越是说明手越新;
    这样的区别,筱鱼自是心知肚明的;因为她在孟袁华的身上早已经发现,只是筱鱼也有发现在孟袁华的枪法不如初洺;
    “好枪法;”庄风看着射击完成的初洺,跟那儿也是赞赏了一句;
    初洺同样还给了庄风一个白眼,外带一句:“鬼扯;”
    庄风也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倒是筱鱼跟边上说道:“还没有看过你玩枪呢,来给姐儿表演一个;”
    “不要了吧?这大晚上的,吵着邻居多不好意思的;”庄风敷衍着的说着;
    “荒效野外的,连个人影都没有,吵着鬼啊;”筱鱼不客气的呛了回去;
    “呃,其实我的枪法挺烂的,还不如你,就不现眼了;”庄风推脱着;
    “我不信;”筱鱼一幅不相信的模样;
    以筱鱼被庄风连蒙带骗到江州以后所对庄风重新认识的了解来说,庄风应该是属于孟袁华甚至是初洺这样的枪械全能精通的人物,跟本就不相信庄风所说的鬼话;
    “是真的,我们家的少主除了与女人沟通之外,其他的都稀松平常;”初洺跟边上拆台;
    庄风有那么些尴尬看了看筱鱼,转脸儿又还给初洺一个白眼儿;
    “看什么看,技术差还不允许别人说了?筱鱼,我告诉你啊,他的枪械还真不如你;”初洺继续的拆庄风的台;
    “嗨,还不信了今天;”庄风似是被激将起来;
    说着,就从初洺手中拿过枪,还算是熟悉的换过弹匣,举枪就准备要露一手;
    只是这枪刚举起来,手指搭在扳机上,结果枪却没有响;
    随即庄风就跟那儿冒出一句:“保险在哪儿?怎么关了?”
    听着庄风这话,筱鱼跟边上就是一脸爆汗;
    庄风这手得是有多么的生疏啊,连保险都弄不清楚;对枪械生疏,也就更谈不上枪法;这也证明了庄风自己所说,庄风的枪法确实有够烂的;
    庄风看着筱鱼一脸爆汗,似乎是激起男人的本性,不想要在女人面前丢了脸面,跟那儿将手中的枪扔还给初洺;然后从身上抽出随身的那支点四四口径的密林,转过视线看着筱鱼,同时露出一个微笑,枪声也在同一时间响起;
    六发弹容,庄风先是看着筱鱼,又转移视线看了看初洺,看着覃理,再转向邹金凤,最后又转回看着筱鱼;
    庄风除了抽出枪的时候看了一眼标靶,到六发弹容射击完毕,庄风都没有去再看过一眼,甚至都连扫视一眼标靶都没有,结果却是六发全部命中靶心;
    这样的结果,让筱鱼也换上了惊讶的表情;
    刚才庄风还连步枪保险被初洺动了手脚都不知道,手是生得那是不能再生了都的模样;转瞬之间的射击却是让人惊讶;
    而更让筱鱼惊讶的是,庄风是用的点四四口径的密林,这款枪本就不以精准为长,而是以威力见长;或者说这款枪筱鱼也是玩过的,知道其精准度的弱项;
    现在庄风却玩得如此精准,不得不让人觉着庄风确实如她所猜测的那样,属于枪械高手;
    正当筱鱼惊讶的时候,初洺那颇为鄙夷的声音响起:“他就会玩这一支枪;”
    听着初洺的话,筱鱼跟那儿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跟那儿大声笑了起来;
    确实,对枪械手感那般的生疏,却又有如此精准的射击;恐怕就真如初洺所说,庄风也就会玩这一支枪;
    短处被人揭开,庄风也不以为意,说道:“是的,本座就只会这个,怎么着吧;”
    “小邹姐,来,露一手让某人看看,不要那么自以为是;”初洺颇为不屑的说着;
    随着初洺的话,筱鱼将目光转移到邹金凤身上;
    在筱鱼看来,邹金凤这么一个老女人,应该是属于心机深沉类的人物,倒没有觉着武力上有多少含金量;这听初洺的语气,似乎邹金凤比庄风玩得还好,不由的让人有了好奇心;
    邹金凤见着这玩得正有兴致,也没有闪了色子,跟那儿也是抽出随身的与庄风同款的密林,然后看着庄风,抬手就开始射击;
    六发弹容射击完毕;与庄风同样的只是扫了一眼标靶,便转过头盯着庄风,连眼都没有眨一下;与庄风的六靶全中不同的是,邹金凤六枪全在同一个靶上,同一个点上,如果凑近标靶弹着点看的话,就会发现六颗弹头完全重叠;
    这样的射击,确实要比庄风六靶全中的难度更高;
    筱鱼看着这样的结果,跟那儿是颇为的震惊,都没有反应过来应该打赏两个巴巴掌的;
    “我跟你说啊,她也就会玩那一支枪;”庄风凑到还在震惊中的筱鱼耳边,颇为不屑的说道;
    被庄风这话语一激,筱鱼也反应过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庄风,撇了撇嘴的说道:“你这是嫉妒啊;”
    “不信你问她自己;”庄风见着筱鱼那不相信的模样,跟那儿认真的说道;
    筱鱼没有去问邹金凤,一则是因为没有混得熟悉,再则也懒得跟庄风计较;
    筱鱼没有去问邹金凤,而邹金凤似乎是有听到庄风跟筱鱼的闲话,跟那儿举起步枪,颇为随意的射击,还颇为傲慢的看着庄风,似乎是在说庄风那是门缝里瞧人;
    这次轮到庄风惊讶了;
    在庄风的记忆里,邹金凤属于习惯玩冷兵器的人,特别是小物件的短小兵器,精于方寸之间的击杀;向来是鄙视枪械的,用邹金凤的话说就是:姐儿是女人,端个长枪冲锋陷阵,也太有碍观瞻,那应该是男人干的活儿;
    邹金凤唯一玩的热兵器也就是那支密林,就这个还是因为当年与庄风之那么点破事儿,而下的一点苦功;
    以此,在庄风的记忆里,邹金凤的枪械水平,属于可以忽略不记的类型;
    现在,十年之后,邹金凤这一手让庄风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庄风倒也在转瞬之间明白了些什么;
    一个女人,在庄风消失之后独撑那么些年,随后又孤身一人远走海外;
    背景离乡,远走海外,语言文化不通;去的地方又属于枪支泛滥的国界,种族歧视又是分明严重;偏就是邹金凤也没有什么平民用来工作谋生的技能,也就靠着顺带过去的老本渡日;
    一个不用工作,却无虑金钱的外种族单身女性,在那异国他乡,自然而然的就会招惹上麻烦上门;
    远走异国他乡的邹金凤也不比那江州商会大佬的身份,出门总有着众多护卫随行,用邹金凤曾经的玩笑来讲,就去个洗手间都得有五六个壮汉把门儿稍带俩女汉子侍候;
    在那样的环境下,这样的生活,其实不难想象其中的艰难;
    以此,庄风倒不难理解邹金凤的变化因由;
    “好枪法;”庄风想着些什么,嘴里也没有闲着;
    说完别过头对筱鱼说道:“以前她真的只会玩一支枪;”
    筱鱼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可那表情分明是说庄风身为男人,却输不起;
    庄风似乎是真的输不起的模样,跟那儿颇为不爽的说道:“不跟你们玩了,睡觉去咯;”
    邹金凤随手将枪扔给初洺,然后拉着筱鱼就准备离开,同时也没有忘了甩下一句:“抱美女睡觉去了啰;”
    说完就径直的离开,扔下庄风和覃理还有初洺三个男人跟那儿一脸口水样儿;
    看着邹金凤与筱鱼离开,庄风也收起那猪哥模样,露出一个微笑;
    庄风也不是吃饱了撑的,做正事儿还跟这瞎玩;
    这一趟出行,庄风覃理初洺还有邹金凤那是生死交情,其中的关系也就不多说;然而筱鱼却只是属于与庄风有些关系,与覃理初洺还有邹金凤来讲,都还是属于陌生人范畴;
    将一个陌生人带进一群几十年交情的生死与共的圈子里,着实有些为难筱鱼了;这一点,庄风自然是知道的;
    为了庄风自己,因为庄风看重筱鱼;同时候也为了让筱鱼适应,庄风这才没有找事的玩闹一回;
    人与人之间就是这样的,不说感情仅说社交关系,并不是招呼一声认识,就能够相处;特别是一个陌生人进入一个相互之间已然成熟的社交关系网络,那更是需要有更多的交流;
    以庄风他们来讲,本就与如筱鱼这样平民出身的人有那么几十年养成的自然隔阂;不是瞧不上平民,也不是面上和谐心里却另一番瞧不上;而属于那种面上心理都平等相待,却因为阅历的差异而自然而然产生的隔阂,不刻意却存在的隔阂;
    人与人相处,总得是需要些共同点的;
    庄风他们几人的关系不自说,筱鱼虽然出身平淡,却也从来不是那为个什么玩意儿而去刻意奉承讨好别人的性格;
    阅历的差异,性格习惯的区别;想要覃理初洺邹金风去自然接纳筱鱼,这个需要的时候太长;而以筱鱼的脾性,要去接纳覃理初洺邹金凤,那所需要的时候更长;
    庄风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只能去找着他们之间的共同点,加快相互间的融合;
    覃理初洺邹金风他们的阅历与筱鱼的阅历差异太大,只用聊天的话,基本上是扯不到一块儿的;
    还好,覃理初洺邹金风和筱鱼之间还有庄风这么个接点,同时也还有一个谈不上喜好,却也都会玩的东西,那就是枪械;
    以此,庄风算是颇为用心的玩这么一出,从结果来看,似乎还不错;至少邹金凤还是颇为交好的挽着筱鱼离开的,而不是这两天路程里,就邹金凤与筱鱼两位女性,却也是有着心知肚明的隔阂;
    覃理和初洺对筱鱼的态度也算是不错,至少在枪械技术上覃理和初洺倒是颇为的喜欢;从俩人能与筱鱼说笑几句,就能看出庄风今夜的瞎玩倒也是有些效果的;
    正当庄风跟那儿想着些什么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覃理的声音:“挺上心的啊;”
    庄风转身,保持微笑,没有说话;
    “我反正挺喜欢她的;”初洺跟边上说了一句;
    庄风依然是保持微笑,没有说话;
    “不过我不喜欢你;”初洺又接着说了一句;
    庄风皱了一下眉,颇为疑惑的看着初洺;
    “你太薄情,她太重情;”初洺看着庄风那疑惑的模样,又说多了一句;
    庄风依然是保持微笑,却是说话道:“你敢去跟你的小邹姐说你喜欢她吗?”
    随着庄风的话,初洺跟那儿瞪大眼睛,说道:“你小子是找抽呢;”
    “原来你……”覃理似乎到了眼门前才知道初洺心中那点小九九,跟那儿颇为惊讶的说着;
    只是没有说完就被初洺恶语一句:“闭嘴;”给打断了;
    覃理也不理会初洺的话,继续的说道:“诶,这不对哦;这事居然连我都瞒着,太不像话了;嗯,要让告诉我,说不定咱们在那洋那边都抱得美人归了都;还有你,你居然都知道,还不告诉我;你们俩小子这是要摸点么的;”
    庄风与初洺听着覃理的话,俩人相视一笑,默契的同时出声说道:“白痴;”
    说完,庄风与初洺俩人长发一甩,故作不屑的模样,径直离开;
    对此,覃理露出一个打心底流露的开心笑容;
    或许这就是他们之间的情谊吧,都已不再是那年少轻狂,却依如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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