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婚深爱:慕先生情谋已久

第一百六十章 我原谅你了


    死亡通知单与火化证明书是一起到达的阮甜手上,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太平间,又是怎么与负责这些的警官交流,等到她的意识慢慢回笼的时候,已经是需要下笔签字的时候。
    阮甜要签的是火化证明书,在家属那一栏里要写上自己的名字,这是,她与爸爸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一点关联。
    阮甜握着笔,许久未动,因为她毒贩女儿的身份,警官没有对她有多么的客气,但也没有催促。
    阮甜心中想了很多,爸爸被执行死刑,恰恰证明了他所犯的那些罪状全部都是真的,而她,她找到的那些证据,或许也真的就如慕念琛那天对她所说,是毒贩惯用的把戏。
    但是阮甜,不愿意承认啊,她不愿意承认是自己将爸爸推到了死路,是自己提供了,那份对爸爸执行死刑的最重要的,一份证据。
    可是……可是她还有三观,还知道对错,就算是自己的爸爸,犯下的那些错误,如果……如果……真的那么穷凶极恶,阮甜也不会觉得,也不会觉得爸爸死的冤屈。
    唯一不能接受的,是她作为女儿的那一颗心。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爸爸是罪有应得,爸爸的死,
    无论是对爸爸自己。还是那些丧生于他手下的那些生命,都是一种赎罪。
    这种时候,阮甜的眼泪一滴都没有落下,她慢慢地在原本要写上她名字的地方工整的将自己的名字写上。
    小时候,她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名字怎么写,是爸爸,抓着她的手,一笔一划的教会她。
    现在,她用爸爸曾经教会她的名字,将自己与爸爸这辈子的父女缘分断了。
    如果阮甜的眼睛现在能够落下什么的话,她觉得,一定是心中的血吧,因为她,心中疼的快要死掉了,可是她的眼睛里一点点的水光都透不出来。
    她把火化证明书递交给警官,火化的时间,就定在明天,不是在南城殡仪馆,而是在警局内部。
    警方只通知她明天过来取走骨灰,其余的,便半句话都不说,便走开。
    警官走后,阮甜的眼泪才落下来,她的心中,好像现在什么都想不到,只有悲伤的情绪,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因为什么哭。
    当眼泪流干之后,她才走出警官办公室,其实,前后也不过半小时,阮甜却觉得,像是过了一辈子一样。
    可不就是一辈子,这是爸爸的一辈子。
    回程的路上,阮甜一句话都未说,车厢里的气氛凝结成冰,正如她与慕念琛之间的关系。
    回到沥山,阮甜还是做好了一个身为妈妈的职责,将两个还不适应奶粉的宝宝喂饱,阮甜就睡在了孩子的房间。
    慕念琛一夜,都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
    阮甜第二天换了一身黑衣黑裤,头发扎成了最利索的马尾,独自一个人,去了昨天去的地方。
    她没让家中的司机送,更没让慕念琛送。
    她独自一个人在仍落着雨水的环山公路上行走,身后有车子一直跟着,这一片的区域都是慕氏所有,能够进出的,也就只有慕氏的车子。
    阮甜没去看后面车子里,一直跟着她的人是谁。她一点都不想知道。
    她等了将近半小时,才等来了一辆出租,当她坐进去,告诉司机师傅,要去哪里时,司机师傅的脸上透着避之不及的样子。
    但最后,还是将阮甜送到了目的地。
    拿到骨灰很顺利,顺利的,阮甜有些恍惚。
    她手里捧着的这个漆黑的盒子里,装的就是她的爸爸,阮甜有些不愿意相信,爸爸明明是那样高大的一个人啊,怎么就……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阮甜抱着爸爸的骨灰盒,就算昨晚一夜未睡,就算她已经打算好了要将爸爸的骨灰送到苏城,去与妈妈合葬,但阮甜还是觉得茫然。
    她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她甚至不知道,让自己现在这样疼的感觉还能让她支撑着活下去多久。
    可纵使这样,阮甜还是将该做的全部都做了。
    她没再回沥山,而是去了苏城。
    阮甜自己租了一辆车子,她拿到驾照这么久,一次都没有自己试过开上高速。
    阮甜租车的时候,想的是一了百了,如果她真的遇到了危险,那直接去死也是好的。
    可最后,阮甜也没有任性到底,因为她自己的命不值钱,但别人的命很值钱。
    她在距离高速路口还有一段小路的地方将车子停下。
    趴在方向盘上,缓了很久。
    车窗被敲响,阮甜愣了一会,才抬头看过去,车外站着的,是慕念琛的司机。
    阮甜有些烦躁的转过头,司机敲动车窗的动作仍是在继续。
    仿佛,只要她下车,就会一直在一样。
    阮甜抗拒着慕念琛身边的人,她负气一般的将车子启动,想也没想就冲了出去。
    车子的速度极快,快的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
    过了这条小路便是拥挤的车流,阮甜用这样的车速冲出去,等待她的是什么,可想而知。
    车流越来越近,阮甜想要刹车,已经来不及。
    从小道里,又开出了一辆车子用比反田的车速还要快的速度,超过了阮甜,将小道通往公路入口的道路堵死。
    阮甜的车子直接撞了上去,几乎是在一瞬间,阮甜甜的车子就冒出了黑烟,安全气囊顷刻间全部打开,车前窗玻璃已经全部碎裂。
    她的额头,磕在方向盘上,鲜血糊满了她的整张脸。
    阮甜尝试着动了动自己的四肢,每一下,都是钻心的疼。
    车门很快便被打开,有一双手托住了她流血的脑袋。
    车外的人是慕念琛,方才,将车子堵在那里的也是他。
    阮甜也知道是他,只有慕念琛才会这么的不要命。
    她的嗓子已经发不出来什么声音,但是她还是笑了笑,带有报复性的对慕念琛说:“慕念琛,你知道吗?在很久很久之前,我爸爸还在医院里的时候,我就自己发过誓,如果他死了,我也是要自杀的。”
    “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啊,慕念琛。”
    阮甜以为,自己都要死了,慕念琛能够不让她那么讨厌一点,可慕念琛回答她的话还是让她觉得混蛋。
    慕念琛一直在按着她额头流血的地方,却一点用处都没有,她的血还是越流越多,流的阮甜已经,眼前模糊,头脑发昏。
    慕念琛说的话更是让她生气,慕念琛说:“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的就离开我,你就算是死了,也是我慕念琛的太太。”
    阮甜很想要抬手打慕念琛一下可是她的手,没办法动啊。
    慕念琛说话的声音,其实早已没有了从前的那样的冷意,而是带着一种悲伤的颤抖,这在慕念琛的身上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或者说,阮甜,从来都没有在慕念琛的口中听到这样的声音:“就像,你要将你爸爸与你妈妈合葬一样,等往后,我有了那么一天,我也会让我们的孩子,将我们合葬,这辈子,我要纠缠你,往后的生生世世,你也只能是我的人,就算是死亡,也逃不掉。”
    阮甜想要张嘴反驳慕念琛,才不会有什么下辈子,这辈子的事这辈子就了了。
    可是,方才的那些话已经耗费了她的体力,她没有办法再说出,只能沉默。她的手,放在爸爸的骨灰盒上。
    耳边已经听到了救护车的声音,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阮甜在想,慕念琛这个混蛋一定是在开着车子超过她之时,就已经通知了医院。
    ……
    阮甜受的伤在那样的撞击一下不算太重,但也已经,快要折腾掉她的半条命,在医院昏迷了两天,她才醒来。
    醒来的时候,阮甜并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她睁开眼睛的第一时间看到的还是,慕念琛,阮甜如果还有力气的话,一定会翻一个白眼,然后,将脑袋转过去,让慕念琛知道她现在的态度。
    但是她没有力气呀,她连眨眼睛的力气都要没有了,每一次睁眼都是好久好久才能够动一下眼皮,这样子,就只能让她盯着慕念琛看。让她看慕念琛的那一张脸。
    阮甜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但是看慕念琛她就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应该惨得不得了。
    因为慕念琛看着实在是太惨了,一点都没有从前那个在外面让对手闻风丧胆的慕先生。
    他好像就是一条被主人遗弃了好几天都没有吃过饭的哈士奇,整个人瘦脱了形。
    慕念琛真是饿呀,在医生为她检查过之后,就不顾她的意愿,亲她的脸。
    让阮甜觉得,自己是他的食物。
    阮甜没办法动,只能用那种,她最近看着慕念琛的惯常眼神来看着他,表达自己的抗议。
    阮甜还记得,在她被送进医院之前,慕念琛对她说的话,等到被慕念琛放开时,阮甜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慕念琛,我不要清溪私人博物馆30%的管辖权了,我要和你离婚。”
    她才不要当什么慕太太,更不要以后与慕念琛合葬。
    想到合葬,阮甜的后背一凉,她没再听慕念琛的回答,而是问他:“我爸爸的骨灰现在在哪里?”
    阮甜记得,她在昏迷之前靠近副驾的那只手,是放在装着爸爸骨灰的盒子上面的。
    依照慕念琛对爸爸的仇恨,阮甜不敢想,慕念琛会对爸爸的骨灰怎么样。
    慕念琛仿佛一点都没有对她刚才所说的那些话而生气。为她擦去了嘴角的水珠,与她说:“等你病好了,我就还给你。”
    阮甜得了慕念琛的回答,竟然有一些类似于愧疚的情绪,再一次的,涌上她的心头。
    在她签下爸爸火化证明书的那一刻起,其实,她的心中就已经想明白了,这些事情与慕念琛没有关系。
    慕念琛唯一有错的地方是在爸爸被枪毙之后,才让她知道那个消息。
    那些证据从一开始便是她求着让慕念琛去递交的,她以为会是,拯救爸爸的东西,却不想那是爸爸的催命符。
    慕念琛当初,在选择为她递交那些证据时,其实就已经在妥协,在让步。
    阮甜不知道,现在的她,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慕念琛。
    她就只能,逃避与慕念琛的接触。
    因为配合医生治疗的关系,阮甜的身体的复原程度很好。
    慕念琛时常会将两个宝宝带到医院里,阮甜每一次都选择看宝宝,不愿意见慕念琛。
    因为她生病的关系,两个宝宝已经断了依赖她的口粮而用了奶粉。
    到了她真正出院的那一天,阮甜直接,选择去了苏城。
    开车的,是慕念琛的司机,阮甜没要多少人,更没有要慕念琛陪着一起去,在住院期间,阮甜与慕念琛的之间,还是没能打破僵局。
    而且,送爸爸下葬的这件事情,阮甜觉得,慕念琛也不可能会去。
    苏城的天气很好,阳光照在身上,让人有些热。
    这与阮甜心中的情绪,形成了一个特别强大的对比。
    墓园当初建造时,爸爸就做好了准备,甚至不用请什么工人,阮甜自己就可以将属于爸爸的地方打开。
    她抱着爸爸的骨灰,到了妈妈的墓前。
    阮甜不确定,妈妈到底想不想看到爸爸,她不知道,妈妈当初去世时对爸爸有没有怨恨与失望。
    她对妈妈说:“妈妈,我带着爸爸来看你了。”
    墓园里真安静啊,除了她说话的声音,就再没有旁的。
    她的爸爸妈妈,永远都不会再叫她一声甜宝了。
    也不会,为她擦干脸上的泪珠。
    阮甜跪在妈妈的墓碑前,她是实在站不住了,她和妈妈说:“妈妈,我有了两个宝宝,我还没有给他们想好名字呢,如果您和爸爸还在就好了,你们还在,我就把这个难题交给你们,你们是我的爸爸妈妈,做外公外婆的,怎么可以不给女儿的孩子取名字呢?”
    身子实在撑不起来,还带着纱布的额头抵在……石上。
    “妈妈,要照顾那么不好的我,您真的很不容易,我自己有了孩子之后才发现,当初的我是多么的……多么的让您不省心呀,我那么的娇气,老是爱哭鼻子。我的孩子,有很多很多的人帮忙照顾,有时候,我还是会觉得艰难。可当初,您把我生下时,照顾我的只有您自己。”
    她的眼泪就落在面前,一颗一颗的,模糊了她的视线。“妈妈,您让我自私一次好不好?我想要,您和爸爸能在一起,我将他放在这里,无论您对他做过的那些事情有多么的憎恨,也请您再给他一次机会好不好?”
    阮甜觉得,自己的想法很自私,不配做妈妈的女儿。
    阮甜不敢去想,妈妈在去世之前心中对爸爸的情感,是依旧如初,还是愿此生不再相见。
    爸爸做了错事,做了不值得爱的错事。
    可是阮甜,还是想要有一个家。
    在妈妈下葬之前,爸爸就教会了阮甜如何将那一处墓碑打开的办法。
    这个办法她记了十几年,一直都没有敢忘记,因为爸爸与她说,这个事情绝对不可以忘。
    阮甜在墓碑后头,找出爸爸曾经告诉她的那个地方,她从衣服里,将小时候当做护身符一般带着的那个翡翠吊坠拿出来。
    放入那个小孔。
    这么多年,阮甜对这些步骤还是非常的熟悉,石块转动的声音缓缓而来,阮甜压抑着哭声,将爸爸的骨灰放进去。
    一把枪,就在这时,抵上了她的后背。
    犹如毒蛇一般的声音就响在她的身后。“把阮明泽的骨灰交给我,我会放你一条生路。”
    阮甜对这道声音非常的熟悉,这个声音,在方才她还听过,那便是在这里守着妈妈墓园的那个老大爷的声音。
    她的身子僵硬,不明白,为什么连他的手里,都会有枪。
    因为有了上一次在柬xx时面临的那些危险,阮甜对枪支的声音都特别的敏感,她能够感觉得出,这把枪已经上了膛,她知道自己现在有多么的危险,但是她不可能,交出爸爸。
    阮甜不觉得自己有多大的能力能够与拿着枪的人对抗,她能做的只是将爸爸的骨灰紧紧的抱在怀中,不肯交出。
    恶毒的声音还在她的耳边:“我本来想着给阮明泽家中留一个活口,只是你与你的爸妈一样的不听话,那我就只能勉为其难的先送你上路,然后,再拿到你爸爸的骨灰了。”
    男人这话一落,扳机就被扣动,阮甜连害怕的时间都没有,就被迫接受着即将到来的死亡。
    耳边,全是初夏的风声,阮甜觉得,是一件好事情。
    现在让她去死,死在爸爸与妈妈的身边,就不用再去找爸爸妈妈了,他们一定在等她。
    她只是遗憾,遗憾,见不到自己的两个孩子,遗憾,见不到慕念琛。
    在枪声响起的同时,阮甜的泪落下,她在心中喊了一句慕念琛的名字,和他说:“慕念琛,我原谅你了。”
    摔在地上的时候,阮甜只觉得耳边一阵疼。
    有温热的血液就落在她的耳边,她以为是她自己被枪击中的血。
    可下一秒,她就被人拽了起来。
    然后,她便看到了慕念琛,还有……
    爸爸?
    慕念琛捂着阮甜被子弹擦破的耳朵,而阮甜则是揉了很多次眼睛,她看了看,怀里的骨灰盒,再看看将刚才开枪的男人制服的人。
    同样一个动作,她重复了许多次。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想要喊一句爸爸,却被慕念琛捂住了嘴巴。
    阮甜很快的便被带走,在她离开的那一瞬间,见到了许多的特警,埋伏在周围。
    阮甜在被慕念琛带走的时候,内心中的第一个想法是,爸爸真的没有死,而慕念琛,是要带着警察来抓她的爸爸。
    阮甜觉得,自己真的恨死慕念琛了。
    在被慕念琛抱着放到只有他们两人的车子时,阮甜一口就咬上了慕念琛的脖颈。
    慕念琛一点都没有阻拦她的意思,他那双捂着阮甜耳朵的手还是没有放下。
    另一只手,则是拿起了车中早已备好的医药箱,仿佛知道阮甜这一趟来了会受伤一般。
    他准备得这样周全,让阮甜更加的生气。
    阮甜的眼泪比刚才掉的更凶,怒气冲上她的脑袋,让阮甜完全就没有办法,控制自己说出来的话,“慕念琛,为什么每一次你都要这样呢?为什么你就不能让我和爸爸团聚呢?”
    阮甜好似已经忘记了,慕念琛的爸爸妈妈是因为什么而不能与慕念琛团聚。
    他们也是她与慕念琛孩子的爷爷奶奶,阮甜说出这样的话来,实在是不应该。
    可这原本就是生气之语,阮甜又怎么可能考虑的处处周全呢?
    慕念琛没有解释,他今天到来的缘由,他心内无奈,知道任他说什么,阮甜都不会相信。
    只能,等待里面的所有恩怨全部了结。
    只能等待,最该接受法律审判的那个人,被绳之以法。
    对于慕念琛来说,凡是阮甜给他的伤口都不疼,他的心思,一点都没有放在被阮甜咬住的那一块地方,而是细心的为阮甜上着药。
    阮甜最后自己松了口道,不是她心疼慕念琛,……因为她的耳朵被慕念琛上药上的疼了。
    她哭的更委屈,抽抽着控诉慕念琛:“你是不是想要把我的耳朵也割掉。”
    慕念琛的动作放的更轻,阮甜不觉得疼了,又继续咬回去,她专挑着慕念琛方才被她咬出血的那一块地方咬。
    等到车窗外再次有动静时,她才转过头去。
    她的牙齿和嘴唇上面都是慕念琛的血,慕念琛没有与她计较,示意她,看着被压上警车的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不是阮甜的爸爸。
    而爸爸,正在与一位看着与他年岁相差不多的老警长说着话……
    阮甜有些懵的又将脑袋转回去,她疑惑的看着慕念琛,想要让慕念琛解释。
    慕念琛就在这时候,亲上了她还带着血的唇。
    阮甜就像是一个失去了思考能力的玩偶,任由慕念琛亲,最后被亲的满脸通红,才像是刚刚才反应过来一般,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慕念琛打开车门,将阮甜带了出去。
    阮甜的脚步踩在地上时,还有很多的不真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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