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启晟顺着我的目光看了过去,也是一愣,“小绛,那是谁?”
我没说话,心底却有些不舒服,因为季先生的眼神,太过锐利,也太过清冷。
从我们开始合作开店之后,他对我一直就是温和的,温和到我都忘了,他本身是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人。
如今看着这样的他,依稀好像回到了我在高一时第一次瞧见他的那一幕。
疏离,冷冽。
我心底莫名不安,连忙走了过去,拉开玻璃门,勉强笑道,“你……你怎么来了?”
季先生探究的目光在我脸上一扫而过,“没事,就是过来看看。”
“这样啊,你快进来吧。”我闪身给他让空。
季先生却站着没有动,“不了,和你的同学们玩吧,我还有事情要做。”
我有些失望的垂下头,“你吃晚饭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前几天一个国外的同学跟我说了肉卷,我刚想拓展一下七巷的菜单呢,你有空过来尝一尝。”
“我知道了。”或许是我啰啰嗦嗦中透着紧张的样子太过可笑,季先生终于翘起嘴角,微笑着道,“等你做好了通知我,我过来当第一批试吃的。”
“好。”我的心情也跟着飞扬了起来。
季先生冲我笑了笑,转身就要离去。
可就在这时,方启晟走到了我身边,拉起我的手,问道,“小绛,这是谁啊?”
我有些尴尬的想将手抽出来。
一向温柔的方启晟却死活不肯松开,哪怕我已经因为疼痛蹙起了眉头,他还是死死的拽住我的手。
“方启晟。”我大叫,“你快点放开我,你拽疼我了。”
季先生转到一半的身体又正了回来。
他蹙眉看向方启晟,眼神隐隐有些不悦。
“对不起。”方启晟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松开我的手,局促的道,“小绛,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我低下头,轻轻地甩动手掌,没有说话。
这时刘淳兮她们听到这里的动静,也赶紧跑了过来。
“出什么事儿了。”萧玉一边问我,一边看向季先生,“哇,这是谁啊,这么帅,我的天哪,这种人会来吃快餐,七巷简直蓬荜生辉啊,沈绛你还不让人家赶紧进来。”
季先生没说话,但眉目间已然恢复之前的高冷。
我赶紧解释,“这是七巷真正的老板,我就是个打工的。”
“原来如此。”萧玉一脸陶醉,“可是老板怎么不进来呢。”
“他有事情要忙。”我有些尴尬,室友那么花痴,让我连带着都觉得丢人。
“哦,这样啊。”萧玉有些失望,转头看向方启晟,“你刚才怎么回事?”
方启晟也是一脸尴尬,“对不起,我刚才不小心拽了小绛的手,是我太粗鲁了。”
“就是粗鲁,怎么能那么心急,好歹也等定下来再牵手嘛。”萧玉大大咧咧的跟方启晟开玩笑,“不说别的,你要想追到我们沈绛,必须得请寝室里的姐妹多吃几顿饭啊。”
“肯定会的。”方启晟微笑了起来,“只要小绛跟我在一起,天天请你们吃饭都行。”
“好嘞。”萧玉和刘淳兮都拍起手来,怂恿我道,“小绛,人家方启晟都这样了,你还不答应他。”
如果是平时,她们起哄,我笑着驳两句也就过去了。
可今天是在季先生跟前啊,我觉得格外尴尬,脸都红成番茄了,下意识的撇了季先生两眼,却见他始终淡定的看着我们,仿佛一个成年人在看一群小孩玩闹。
我有些泄气。
也是,季先生从来都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合作伙伴,又或者是一个小妹妹。
那我又为什么需要不安或者紧张呢。
仿佛赌气一般,我没有反驳方启晟的话,反而低下了头,有点类似于默认。
方启晟很激动,再次试探的去拉我的手。
这一次,我没有抽开。
“哇哦。”萧玉她们都笑了起来,在旁边起哄,“恭喜你俩啊。”
我笑了笑,再抬起头,季先生已经不在门口了。
他什么时候走的?
为什么突然离开?
我忍不住有些多想,但又不敢多想,生怕这多想,只是自己的幻想。
“小绛,我还以为,这两年的时间,你已经不喜欢我了……”方启晟激动的握紧我的手,“还好我没有失去你,以后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掌心传来温热,还是熟悉的触感。
两年前,我曾为之脸红心跳。
可现在,我竟然有些许想哭。
也许真的是时间错了吧。
如果当初没有那场闹剧,没有突如其来的转学,我和方启晟真能走到一起。
可是现在。
对不起,我的心里已经驻进了别人。
在我自己都不清楚的时候。
“对不起,我们不可以。”我喃喃,轻轻抽出手,落寞的走回了餐桌前。
方启晟愣住了,一群笑闹的室友也愣住了。
“小绛。”萧玉第一个走到我跟前,“你怎么了?”
“我没事,就是觉得,大家年纪太小了,不适合给出什么诺言,还是学业第一,谈感情为时尚早。”我笑着遮掩,“来,大家吃饭吧。”
“真的吗?”萧玉还有些将信将疑。
谢敏扭了一下她的大腿。
刘淳兮比较机灵,连忙招呼方启晟,“来来来,鸡排都做好了,赶紧吃东西吧。”
方启晟沉默的坐回了我的身边。
之后就一直没再说话。
等差不多吃完了,他站起来要去结账,被我拉住了,“不用结,算我头上。”
“是我说好要请客的。”半个多小时没说话,他的声音有些嘶哑。
“她们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我冲他笑,“坐下吧。”
方启晟愣了片刻,“好。”
吃过饭,大家吃着冰粥歇息了一会,就站起来回寝了。
方启晟想要送我们回去,被我拒绝了。
他只得一个人落寞的回了学校。
刘淳兮有些不忍心,拽着我的衣袖问道,“小绛,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方启晟在一起啊,他长得好看,家也不穷,还痴心的喜欢着你,你真能狠得下心拒绝啊。”
“就是,听说你俩高中时还互有好感,怎么现在就不来电了呢。”萧玉也跟着纳闷。
我笑了笑,没说话。
谢敏看了我一眼,突然迟疑着道,“我也不知道我猜的准不准……但是小绛,你……是不是喜欢刚才门口站着的那个老板?”
“啥?”其他几个人都特别惊讶。
“那个老板,又英俊,又有店,看衣服就知道家世肯定很好。”萧玉的阵营立马就变了,“要是我,我也肯定喜欢那个老板。”
“可是方启晟也不差啊。”刘淳兮却力挺方启晟,“再说了,那个老板年纪多大啦,至少要比小绛大五六岁吧,哪里比得上方启晟,年纪相当,又是学校里的校草,还会拉小提琴,怎么看怎么合适小绛。”
“那个老板更帅更好看。”萧玉不服气。
“方启晟年龄更合适,又贴心。”刘淳兮也跟她杠上了。
我有些头疼,“你们两个不要吵了,又不是你俩找对象,激动的什么。”
“也是哦。”刘淳兮讪讪的笑了。
“小绛,你到底喜欢哪个。”萧玉八卦的问我。
我沉默了片刻,“喜欢哪个重要吗?我们才大一,还有四年大学要上,不要考虑太多这种事情了,还是好好学习吧。”
“可是学习跟找对象不冲突啊。”萧玉嘟囔。
谢敏又掐了她一下。
萧玉也不傻,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哦,我知道了,你就是喜欢那个老板,可是那个老板不喜欢你……”
“你别说了。”谢敏见我一直垂着头不说话,赶紧捂住了萧玉的嘴,“姑奶奶,别在小绛的心上浇热油了。”
萧玉“唔唔”了两声,终于闭上了嘴。
我笑了笑。
寝室里六个姑娘,宋晓忆内敛不怎么爱说话,石萍沉默的近乎自闭,萧玉太过于大大咧咧,刘淳兮是个自我的小公主,也就谢敏一个心思比较细腻了。
“小绛,你别生气啊,她们也都是好意,替你着急。”谢敏小心翼翼的看向我。
我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别想这些事情了,明天老班不是说要随堂测验吗,你们都准备的怎么样了?”
就这一句话,刚才还八卦的几个姑娘全都惨叫了起来,加快速度往寝室奔跑。
谢敏走在最后,赞赏的看了我一眼,“还是你有招。”
我笑了笑,心底却格外的复杂。
我知道和季先生几乎毫无可能,但也不能因此就跟方启晟在一起。
这样对他不公平。
但我又做不到狠狠的重创他的心,逼着他离开。
所以只能采取躲避的方式,每天吃饭都靠舍友捎,一步都不踏出女寝。
可我没想到,他却格外的固执,每天一得空就守在女寝门外,也不喊我,就这么静静的凝望着我的寝室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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