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坎

    “……”纪凌宇将电话挂断，烦躁的将手机丢到了沙发上，狄樱觉得口渴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正好听到纪凌宇挂断电话，她听到了纪凌宇刚刚说的话。
    “刚刚是谁打过来的电话？”
    纪凌宇的后背有些僵硬，随后转过头，“你刚刚听到了？”
    狄樱缓缓地走过来，她的情绪已经好了很多，刚刚那种痛苦的时候已经缓了过去，她缓缓地移动到了沙发边缘处，低垂着眼眸询问：“刚刚是在说季枭尧，是吗？”
    “……”纪凌宇咬着烟头，不想说话可是她是个心思剔透的女人，瞒不过的，还是低声道，“嗯，季枭尧胃出血现在在医院里面。”
    胃出血？怎么会这样严重，狄樱站在那里下一刻便转身往楼上去，纪凌宇一手搭在沙发扶手上大概猜测出来她要做什么，但是还是咬牙问，“你要去哪里？”
    “我去看看。”她便说道，几分钟之后她便选好衣服从楼上下来了，纪凌宇站在一边将她的肩膀摁住，“时间已经很晚了，要去明天再去吧。”
    她摇摇头目光澄澈但是却隐约的带着一丝担忧，仰头，优美的脖子轻轻地往上抬着，“不，我现在去，你别多想，季枭尧现在过得越惨我只会越高兴，我去只是看看他现在到底多惨的。他要是过得好的话，我心里面怎么开心？”
    “你真是这样想的吗？”纪凌宇将她的手指头捏住，好似要洞彻她的心一般，“你是为了看他难过还是因为担心？”
    “……”她现在也给不出答案，一边是季枭尧，一边是纪凌宇，她看着前面的门，身后则是她可以后退的港湾，脚上像是灌满铅一般，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狄樱的目光里已经充满坚定，她侧头回去看纪凌宇伸手还是去将他抱住，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去伸手抱住纪凌宇，但是那时候她忽然间觉得，好像自己只能够这样做才能够安抚他一般，“纪凌宇，我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的，我只是去看看，很快就会回来。”
    她回头来抱住了自己，纪凌宇的身体顿时间僵住，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忽然间如遭雷劈，但是等他回过神的时候狄樱已经朝着他轻轻地笑了笑，“你早点休息。”
    她踩着轻巧的步伐已经往门口的方向走去，换了鞋子拉开门，外面的新鲜空气扑面而来，狄樱脑袋里也瞬间更加清醒，朝着黑夜里迈步。
    这样的黑夜她必须要自己闯出去，冲破了那道黑暗之后才能够看到光明。
    赶到医院是半个小时之后，晚上的医院里面分外安静，安静到了可怕的地步，像是电影里面可怕的画面。
    她在护士站询问了具体的情况，但是没有问到有用信息，正好的秦楚拿着病历过来看到了护士站前面站着的身影，看着侧影秦楚还以为是自己看错，等到走近之后狄樱微微侧头他才敢清楚地叫出：“狄樱？”
    “秦楚。”她双手插在衣兜里，站在那里。
    秦楚好半天才找回声音，“……你竟然没有死？”
    她耸肩，“是不是你们都以为我已经死了？”她随意一笑，“或许是老天觉得，现在还不到我死的时候，所以不让我死吧。”她身上的那道疤痕在清晰的提醒自己，当年到底经历过什么，她现在看到医院都有一些莫名的恐惧，就连呼吸都有些沉。
    秦楚刚想说什么，狄樱便已经抢过台词，“季枭尧是在哪间病房，麻烦你带过我去吧？”
    秦楚点点头，狄樱这次回来变了很多，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变了，还是以前的那个人，可却觉得好像隔着千山万水一般，碰不到她心底最真实的地方。
    他把人带到病房门口，狄樱笑着跟他点点头便推门直接进去，高欢和陆小七两人都看着门口站着的人，陆小七挂断电话之后还有些郁闷，此时看到出现的狄樱她眼底瞬间放出光芒，“狄樱？你来了——”当初听到那件事情的时候陆小七难过了很久，总觉得那事情不可置信，好好的人怎么会突然间离开。
    但是意外会在什么时候到来，谁也说不定。
    陆小七冲上去先紧紧地抱住了狄樱，她热情的冲过来，狄樱没有抽出手回抱陆小七，而是淡漠的笑了笑将陆小七给推开，当初陆小七是受了伤最后送到美国去治疗，她那时候听过陆小七治疗的不错慢慢的治愈了，勾唇笑了笑，“你也在，最近几年好吗？”
    陆小七抓着她的手，点点头，“我很好，再过段时间我就要结婚了，新郎人不错，到时候你记得一定要来参加婚礼啊。”
    婚礼？想到了什么，狄樱的思绪突然间被触动有些痛，对于别人的幸福她是麻木的，也感受不到，所以淡淡的笑了下，“再说吧，不过还是祝福你。”
    陆小七站在她身边也感觉到了狄樱对于她的疏离，她侧头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男人，季枭尧还躺着，她手里面提着包便往病床边走过去，“刚刚你打电话过来是想跟我说，让我来看看他的，对吧？”
    “对。”陆小七点头，急着说，“狄樱，其实这几年季总过得并不好……”她想快速的跟她说些什么。
    但是狄樱却是冷冷的笑起来，摇头，“他过得好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
    床上，季枭尧的睫毛微微颤抖已经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抬眸，漆黑的眼眸望着狄樱看，她也紧紧地盯着季枭尧看，用纱布缠绕的手紧紧地抓住狄樱的手，粗哑的声音问，“我过得好不好跟你没有关系，那你现在还来这里做什么？”
    “当然是来看你的笑话呀。”她裂开嘴巴，低着头抓着他的手看了看他被裹着的伤，小手却是在下一刻用力的握紧，痛楚感觉顿时席卷而去，季枭尧咬牙闷闷的声音从齿缝间轻轻地溢出，陆小七急忙叫，“狄樱，季枭尧手上有伤……”
    高欢摇头，让陆小七不要说，他们两人的事情他们这些人没有话可以说，而季枭尧忍着痛不叫出声狄樱便越是用力，直到季枭尧额头上冒出来冷汗，白色的纱布上再次溢出来刺目的鲜血，她手上的力气也用的殆尽，季枭尧浮游若丝，“发泄够了吗？开心点了没有？”
    “开心？”她将他的手重重甩开，像是呈现抛物线似的甩开摇头大笑起来，“你问我会不会开心？我怎么能够开心起来？你以为让你受点这样的痛苦我就会开心了？永远都不够，我是不爱你了，可是我也看不得你过得好，季枭尧！折磨你，现在就是我最大的乐趣！你和孙蔓蔓两人，我会一点点的折磨你们两个！”
    她愤怒说完便往后退了一步，季枭尧猛地吞咽唾液起身快速的将她的腰肢给抱住，病房的三个人则是立即将头撇过去心照不宣选择不看，狄樱趴在他身上，抬手疯狂捶打他的胸口，“你放开我——！”
    “你听我说，狄樱。”季枭尧将她死死地困在怀中，不顾自己一手还在扎针，针头已经移动位置，银色的针穿透了血管，他也丝毫不觉得疼痛，“我知道你的心里有恨，你的心里面有怨气，但是，我求你，别嫁给纪凌宇，不要嫁，我爱你，狄樱。回到我的身边好吗？让我来补偿你，好吗？”
    他喃喃的话语就在耳边萦绕，狄樱放弃了抵抗而是静静地躺在那里，一手撑着床，慢慢的笑起来，“原谅你，回到你身边，是吗？凭什么？”
    “狄樱，当初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当初答应和孙蔓蔓结婚是迫不得已，我……”他想解释。
    “够了！”狄樱猛地打断他想说的话，眼底都是迸发而出的寒意，“你的解释，我不想听，任何理由不过是你犯罪的借口，你娶了孙蔓蔓不是吗？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在你选择的那一刻，就已经将我和孩子给放弃了！无论你怎么解释，都无法掩饰这就是你曾经做出的决定。在我们需要保护的时候，你没有站在我们的面前来保护我们，季枭尧，我需要的是一个能够保护我的男人，而不想要听他在事后给我什么无畏的解释，我想要并不是这个。”
    她所想的是一种安全感，能够时时刻刻让她觉得安全的感觉，可季枭尧给她的除了失望还是失望。
    “对不起……”季枭尧无力凝噎。
    “对不起，这三个字是最无力最苍白的，曾经我也给过你机会，事实证明我们并不合适。”她说，“破镜不能重圆，所有的事情在发生之后不可能当做没有发生过一样，至少我做不到。季枭尧，横在我们之间的是血海深仇，除非不死不休，否则我们之间的一切都不能够结束。”
    “狄樱……”季枭尧想要抓住她，但是狄樱要走，他的手按着狄樱的脑袋，狄樱撑着床面低头看着他。
    孙蔓蔓接到季枭尧住院的消息赶过来的时候，刚刚推开病房的门便看到了这一副画面，狄樱眼角的余光扫到了门口处站立的孙蔓蔓，刚刚还冷冷的脸上此时浮现出一些笑意，转头来看着季枭尧，手搁在了季枭尧的胸口，微微的笑了笑，“不用舍不得我，以后有机会我会再来看你的。”
    孙蔓蔓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紧绷的神经顿时便是要抓狂了一般，“狄樱，你这个贱人！”
    她对着他只是微微一笑，让他失神，季枭尧将她的头捧着在孙蔓蔓打算扑过来的时候将狄樱护着，隔开了孙蔓蔓，“你胡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