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纽约的飞机降落到中国S市时,天才朦朦亮。
四年了,别了S市四年,看着周围一张张东方脸孔,方之淇满心欢喜。
迫不及待的坐进的士,车子一路驰骋,朝老七的菜馆驶去。
望着车窗外熟悉的景色,往事一幕幕袭上脑海,有快乐的,有悲伤的,有苦涩的,有甜蜜的,然而总是那个人在背后默默支持她,安慰她,关心她。
他的温柔与体贴,让她感动,贪婪,失去亲人的她在他身上找到久违的亲情,在他那有了安身之地的家。
手下意识的摸了摸颈间的观音吊坠,这四年来,她无时无刻不在自责着。这一辈子,她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唯独欠他太多!
的士到达菜馆时,天已大亮。
庭前两棵槐树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树下还多了两张大理石桌,四周的花草比四年前也茂盛了许多,一切似乎变了,又似乎没变,门两侧的章草文联依旧如故。
民以食为天
食以安为先
这个时间点,老七应该在菜园忙活,方之淇猜测着。
绕到菜园,果然见到老七弯着腰在那除草。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在他身上,替他的周身镶了一道金边。
“大哥!”
听到熟悉的叫声,老七直起身子,回头,当看见四年未见的方之淇时,惊怔片刻,随后立马一喜,拔腿奔来。
“淇淇,你回来了!大哥想死你了!”老七激动地拥着方之淇,紧紧地,紧紧地……
“大哥,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你回来了就好!让大哥好好看看你!”
说完,老七松开方之淇,一双细小的眸子上下打量着她。比起四年前,如今的她更漂亮,更成熟,更有女人味了。
“这几年,你去哪了?大哥找得好辛苦啊!”
“大哥,对不起!”方之淇满脸谦意。
“好啦,不要道歉啦!回来了,就好好陪陪大哥吧!”
方之淇点头。
“走,咱们进屋!”
老七一脸带笑地揽着方之淇的肩头进了屋。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摆设,熟悉的一切,一切……
原来不管在外面有多么光鲜亮丽,不管在外面赚了多少钱,不管在外面混得有多么风声水起,唯独这里让她有归属感、亲切感、一种温暖且家的感觉。
“这几年在外面过得怎么样?”老七砌了一杯茉莉花茶,递给方之淇。
“离开S市后,我直接去了美国,完成了学业!昨天在世界珠宝设计大赛上获得金奖呢!”方之淇只报喜不报忧,对刚开始的那一年遭受的种种磨难,她一概不提。
“不愧是我的小妹,大哥真为你感到骄傲!”老七高兴不已,仿佛拿奖的人是他自己,“今天得好好庆祝一下!”
语罢,似乎想起了什么,只见老七拿起纸板和笔唰唰唰地写下几个大字,“今天休息,暂停营业!”
“大哥,”
老七打断方之淇的话,“在大哥心里,你比一切都重要!”
方之淇怔住了,原来她在大哥的心里有如此重要的位置。
纸板挂好后,老七迅速系上围裙,“淇淇,大哥去做早餐,马上就好哦!”
说着,便火速钻进厨房。
望着那抹忙碌的背影,一种叫做‘幸福’的滋味在方之淇心中悄然升腾。
环顾四周,并未见到店内有女主人的踪迹,方之淇不禁纳闷着:难道大哥还单身?
带着满腹狐疑,方之淇推开了老七的卧室。
卧室整洁干净,虽然他是大老粗,但生活上却从不邋遢,这点方之淇深知,令她失望的是卧室里并无女人,而且所有的摆设都依旧如故,衣柜里也全都是男人的衣服。
想着他还未娶老婆,方之淇心里开始焦急,心想:今年他可是35岁了,在现代女孩的眼里,他已经是大叔级别了。再过几年,他就奔四了,以后想要娶一个感情单纯的女人就更加是难上加难了。
“淇淇,下来吃早餐啦!”老七在一楼喊道。
方之淇应声下来了。
餐桌了摆放了各类早餐,方之淇的脑海里又闪现着过去老七为她做的各式早餐。突然,她觉得很有必要为他做点什么。
“大哥,我的嫂子呢?”方之淇拿起鸡蛋,剥了起来,状式无意地问。
老七一愣,“哪有嫂子啊?”
“大哥,你怎么还不给我找个嫂子呀?和你同龄大的人,小孩都可以打酱油了。”
“大哥没心找!这辈子就这么过吧!”老七敛下眼眸,淡淡地说。
“那怎么行?这辈子还有几十年呢!”方之淇急得站起了身。
老七抬头,眸子里闪过一丝纠结,半晌之后,那双细小的眼睛蓄满深情,“大哥只想守着你!”
方之淇一惊,不可置信地望着老七,语无伦次地说:“大……大哥,你……你开玩笑吧?”
“淇淇,大哥没有开玩笑!先前要不是考虑到和上官楠的兄弟情份,大哥也不会把对你的爱埋藏心底。一个痴情的男人,一旦对一个女子动了真情,他是很难再喜欢她人的。”
方之淇呆滞了,今天的信息量太大,她一时还回不过弯来。
见她没应声,老七又自顾自的将埋藏心中多年的话说了出来,“大哥说这些,并不是要求你回应什么,大哥只是想告诉你,这辈子大哥都不会另娶她人,只想一生都守护着你,即使将来某一天你嫁人了,大哥一样会默默守护着你。”
方之淇眼神动了动,迎上那道炙热的视线,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按理有一个对她如此至情、至性、至爱的男人,她应该高兴才对。可她的心里全然没有一丝兴奋,因为她给不了他想要的,她的心早就被上官楠偷走了。
如今,她不希望老七受伤害;不希望他的生活留下缺陷;更不希望他余生就这样孤独消逝。
“大哥,这样对你不公平!淇淇不值得你如此付出!”
“这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而是大哥的心意如此,自从遇见你,其它的女人便走不进我的心里。如果连一颗真心都不能给对方,那还结婚干什么,这样对她是不是更不公平?”老七坚持已见。
“大哥!”方之淇歇斯底里地喊道。
“淇淇,你别管大哥,也别有压力!这是大哥自己的事,你只要安心过好自己就可以。”
“大哥,我也不瞒你。这次回国,一是看看你;二是我想出家。”
方之淇知道,甭说大哥,自己恐怕这辈子都很难再爱上别的男人。大哥再好,再温柔,再体贴,在她心里,也仅仅把他当作哥哥看待。大哥有一句话说得很对,如果连一颗真心都不能给对方,那对他是不是更不公平?
所以她不能给他承诺,而上官楠是她的劫,但她不可能为了私欲,离间他的家庭,逼迫顾盼盼放弃上官楠。即使上官楠有手段会让顾盼盼离婚,但那样的结局不是她想看到的。
与其活在三角恋的痛苦感情中,不如退出以求安宁。
“为什么要出家?”老七惊愕。
“我想清净的生活。”
“是不是上官楠去打扰你了?”老七一语中的。
方之淇默然。
“淇淇,你真的确定了?出家者乃是出离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
“我知道!在国外待了四年,看透了世间俗事;感情的事就更加不用说了,大哥,你是知道的。”方之淇去意已绝。
老七摇头,叹气,看来这辈子都无缘和她修成正果,她宁愿选择出家,也不选择他,唉!罢了,罢了!
“淇淇,你要出家,可以。但可不可以在家出家?”
“在家出家?”方之淇还是第一次听到可以不用在寺庙里出家。
老七点头,“在家修行。以前我有一个朋友也是出家在家,在家修行。”
“好!但是我怕上官楠会来骚扰!”
“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如果心已经出离,那就不分在家和出家。如果心不出离,那只不过是从一个形式的家入了另一个形式的家。”
说这句话时,老七其实也是带着私心的。纵使打算一生不结婚,一生守护着方之淇,但如果两人能相扶相持到终老,哪怕没有肌肤之亲,没有男女之情,可对他来说,只要她在他身边,这就是最大的愿望了。
“大哥也懂禅?”
“刚说的那位朋友经常向我讲佛学,讲得次数多了,我自然就记住了几句。”
方之淇点头。
……
从那以后,方之淇果真在家出家了,期间,上官楠、凌肖、许庭胜都来找过许多次,但在她清心寡欲之下,他们也渐渐接受了她出家的事实。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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