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女多谋

第182章 去白沙滩亲眼看看她变心的丈夫


    在苏昙与紫荃儿转身发现之前,韦墨琴一言不发地转过身,离开了白沙滩。
    看着她快步离去的背影,李慕梅的唇边跃上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是夜,李慕梅回到未央居,却见韦墨琴正在灯下织补一件短花翎鹤氅,面色平静得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李慕梅有点生气,还有一种计策不成功的挫败感,扯着嗓子,厉声质问:“你怎地还在为那个男人做衣服?他都那样对你了,你应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
    韦墨琴平静道:“他是习武之人,普通的衣物都不经他穿,几天就磨损了,必得要在里侧打上软皮补子,才能合他穿着。”
    李慕梅顿足,咄咄逼人地说:“方才的事我们全都看到了,你也是时候该醒醒了!”
    韦墨琴道:“醒又如何,不醒又如何?”
    李慕梅挑眉,理所当然地说:“如果你醒悟了,要么大闹上一场,将那个恩将仇报的紫荃儿赶出岛去,赶回她的北齐。要么你就跟岛主把话摊开了说,问他是留你还是留紫荃儿,两个人里只能留下一个。”
    韦墨琴摇头,道:“季风洋流里,要把船开出小岛是很危险的,叫紫荃儿出海跟叫她去死没有区别。至于苏昙,我与他已经到了不需言语,就能知晓彼此心意的地步。我知道,他也不会同意把人送去海葬。”
    这样说着,她手中的针线还在柔软的毛皮间飞舞,十指尖尖,莹白如玉。
    李慕梅怒道:“你的丈夫背叛了你,你应该报复他,而不是为他做衣服!别做了,不要再做了!”劈手夺走鹤氅,丢在一边。
    韦墨琴叹气,曼妙的语声带着伤感,细数道:“从前他当王爷的时候,从来不用为这样的琐事而分去半点心神,他是亲王之尊啊,就算一日磨坏一套衣衫,他也会有源源不断的新衣可穿。可是三年前,当他第一回穿上了一件外面有补丁的长袍,我才知道,他已经不再是当年的战神王爷了。”
    “那又如何?”李慕梅道,“这里离中原有十几日的海程,岛上又不种桑养蚕,物资总有供给不上的时候。”
    “纵然知道实际情况是如此,”韦墨琴道,“可我还是不能因而释怀,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从那以后,他每件新衣的肘、肩、膝等处,我都要在里侧加固一番。是因为我实在不想,再瞧见他穿打补丁的袍子,似他那般龙行虎步的翘楚人物,不该落魄如斯,这是我心里最后的底线了。”
    “底线?女人的底线不该用在这种地方,”李慕梅谆谆善诱,“一个聪明的女人,应该把任何威胁到她地位的可能都扼杀掉,才能保障今后的幸福。”
    沉默过后,韦墨琴捡起地上的鹤氅,继续织补,埋着头说:“苏昙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只要他开心就好了。”
    不多时,捧着那件轻暖漂亮,绒黑面缎红里子的鹤氅,她苍白绝美的面上欣慰一笑。
    李慕梅将信将疑,还是不能相信,这世上有如此贤惠、大度的妻子。
    转念再一想,韦墨琴能活到现在,靠的是毓王护她周全。为了照料病弱的她,毓王可是放弃了整片富贵江山,陪她在这个小岛上避世,英雄无用武之地。
    换句话说,韦墨琴对毓王,是感恩多过感情,恩义重过一切。
    这种关系牢固不破,要想打破他们的默契,就要唤起韦墨琴对毓王的恨意,让她想起她的儿子小荔是怎么死的……
    第二日,白沙滩上的海边屋舍,苏昙和紫荃儿一先一后从房里走出来,紫荃儿见苏昙的腰带歪了,就转身为他调整。
    苏昙一低头,见紫荃儿发髻上的昙琴花只差一点就要滑下,于是把花簪回她的发间。
    紫荃儿抿唇一笑,转身回房,布置菜馔。
    这时,护卫头领来了,沉声禀告:“主人,昨日夫人来西海岸散步,属下阻拦不及,让她看到了……你与紫姑娘在一起。”
    苏昙脸色一变,似是十分恼怒,问:“发生这种事,昨日为何不禀?”
    护卫头领深深垂首,回道:“昨日主人忙着与紫姑娘……谈事,属下见房中烛火熄灭,因此不敢叩门打扰。”
    苏昙面色变幻,阴晴不定。
    外间房里,紫荃儿刚刚摆好早膳,扬声唤道:“公子快来用膳吧,这蜜饯飞鱼柳,一定要热着吃的。”
    苏昙告诉护卫:“好,事情我知道了,你回去照看她,不要让她胡思乱想。再过几日,我抽出闲暇就去看她。”
    然后一掀竹帘,苏昙就去桌边坐下,品尝那一道蜜饯飞鱼柳了,怎么看都很闲暇的样子。
    护卫无声退出房间,回了未央居,告诉韦墨琴:“主人事务繁忙,这两日恐难抽出闲暇回来,夫人让我转交的鹤氅,主人已经穿上身了。”
    “哦?”韦墨琴笑一笑,状似轻松问,“那他穿着可还合身?”
    “十分合身,与主人身量相得益彰。”
    “是吗……那就好了,”韦墨琴勉强笑道,“季斐,你去忙吧,往后不用常来未央居应卯了,我没事找你了。”
    “是。”季斐有点心虚地退下。
    不知为何,听闻那件鹤氅十分合身,韦墨琴看起来沉寂许多,伤感的神色,几乎掩藏不住。
    季斐叹口气,主人与夫人之间的事,总让人捉摸不透。
    过去大多数时候,主人明显是很爱夫人的,即使不说出口,他含笑的眼神和嘴角就已暴露无遗。
    可每年总有那么一两个月,主人会住进贾家,整月里不回自己的家,不与夫人相见。不管夫人怎么问季斐,季斐得到主人严令,都不能让夫人知道主人在哪儿。
    贾家不招待的时候,主人宁可住在海边小屋,也不肯回到未央居。直到那个月过去,他才能再度露面。
    至于那一两个月里发生了什么,是主人自己的秘密,连忠心不二的季斐也一无所知。
    可今年还不到那个月份,主人就又离开未央居,去住海边小屋了。而且那一排几进的房舍,已经住了一位紫姑娘,美若天仙也不能形容她的美。
    主人对孕中的夫人避而不见,却与紫姑娘朝夕相对,难道是移情别恋了?
    夫人之美,犹在紫姑娘之上,而且人也温柔。只是一个绝情起来的男人,他的心意之绝,情分之冷,在外人看来是无法领会的。
    季斐深深叹气,希望这件事不是真的,否则来日,夫人会很难接受吧。
    其实不用等来日,今日的韦墨琴就已经郁郁寡欢了。
    那件鹤氅不可能会合身,昨天做好之后,七尺长的布料被李慕梅用剪刀一下剪走两尺半。韦墨琴阻拦不及,眼睁睁看着鹤氅被毁,说不出的心痛。
    第二日,李慕梅出了个主意,说要让季斐把上半截鹤氅带给苏昙。如果他尚念及夫妻情分,见到这一断两半的布料,就明白韦墨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心情了。到那时不用说,苏昙也会正面给个交代。
    一开始韦墨琴不同意,李慕梅说:“你不是相信他吗?如果他没有变心,试又何妨。”
    韦墨琴只好依从,其实打从一开始,她就没怀疑过苏昙。不论亲耳听见,还是亲眼看见,她都全然相信苏昙无论做什么事,都是为了他们的昙琴岛和未央居。
    莫要说一个名动天下的美丽歌姬,就算是海上漂来一船的天下绝色,韦墨琴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可是现在,她还能继续毫无保留地相信苏昙吗?
    “怎么样?这下你总该相信我了吧?”李慕梅双臂环胸,得意地说,“我猜岛主只顾着与新欢卿卿我我,而你辛苦做好的那件鹤氅,那个男人可能看都没看,就随手丢去一边了。”
    “呵,”韦墨琴凉凉一笑,“过去我不擅长摆弄针线,做不成细致的绣工,他是知道的。三年前我第一次把牢牢加固袖肘的袍服给他换上,他又惊又喜,说那是他穿过最合身的衣衫。”
    “男人最会甜言蜜语,多半不是出自真心。”李慕梅插嘴道。
    “以后每一次缝起新衣,他都立在旁边等着,线头没摘干净就要迫不及待地换上。可是从今年开始,他就不再想穿我做的袍服了,看来,我的手艺退步,应该再多找几名绣娘学习了。”
    “跟绣娘学习?”李慕梅秀眉一挑,“大可不必了。我觉得咱们这种名门出身的女子,跟紫荃儿那种青楼女子抢男人,从根儿里就差了一截,永远也比不过她们勾引男人的手段,因为男人天性里就喜欢那种风骚的小女人。”
    “风骚……”
    韦墨琴出神,不知为何就想到了姐姐韦棋画。若是论起风情万种,一个韦棋画就顶过十个紫荃儿呢。
    苏昙不要韦棋画,不要他的表妹董萱莹,却要一个出身完全配不上他的紫荃儿。这是深藏不露聪明果决,一旦有了主意,十匹蛮牛也拉不回来的苏昙会做出的事吗?
    韦墨琴跟自己摇头,不,苏昙如果不再爱自己,他就会选择离去,而不是抱着新人在自己跟前出现。
    骗别人很容易,骗自己更容易,可是想要骗过一整个世界,那是只有神仙菩萨才能办到的事。
    整整三个月的时间,韦墨琴都再也没看见过苏昙,哪怕一次。
    有一次去跟岛上的婆婆请教婴儿软帽的针法,那位婆婆期期艾艾地跟她透露,岛主和那个叫什么荃的女人,一直都住在小岛西岸的白沙滩上。
    婆婆自己就曾见过,两个人连走路都搂肩抱腰的,看得婆婆一对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韦墨琴一笑带过,还是问明白了针法,挎着针簸箩,大腹便便地,一步一步地走回家中,而没有听从婆婆的建议,去白沙滩亲眼看看她变心的丈夫。
    五日之后,等她做好第一顶软帽的时候,苏昙带着紫荃儿出现在未央居的堂中。
    多年前的一天,他也是以这样的方式,把一个妖妖娆娆的韦棋画带回王府。
    这一次不同的地方是,紫荃儿也有了一个隆起的小腹,春葱般的玉手搁在矜贵的小腹上,露出一点腼腆的笑意。
    韦墨琴心头冰凉一片,也同样双手护着自己高挺的肚子,作出一点防备的姿态。
    高高昂起下巴,她一目望入苏昙的深黑眼眸之中,要在那里面寻找答案。
    上一次韦棋画出现在王府,宇文昙有难言之隐,他的眼神完全回避着她,不敢让她知道某些真相。
    然而这一次,苏昙却坦然地与她对视,时间一刻一刻流过,视线胶着,他却从容自若,沉声告诉她:“有些事我本想一直瞒着你,如今看来,是时候揭破真相了。”
    “真相?是什么真相?”韦墨琴努力站直身子。
    “过去三年里,我对你的爱意已经彻底耗尽,一分不剩,这才发现当初的决定全是错误。如今我已无法再继续照顾你,所以琴儿……请你还我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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