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的脚下潜伏深渊

    如果卡密远距离一炮打爆追猎者的驾驶舱，胜利自然是属于他的。但是从复仇的角度来说，此时驾驶追猎者的并不一定是安度因上卡密所见过的凶手。双方又因为对射和冲刺拉近了距离，在附近没有其他舰载机干扰的情况下，亲眼确认下驾驶舱里的敌人然后再捏碎，这个想法在卡密看来没有什么问题，不这么做反倒是难以忍受。
    在性能落于下风的情况下，萧衍非常清楚常规作战对自己不利。在位面世界中积累的一身的本事除了并不算特长的感知在战斗中还有点作用，其他的能力全都因为距离和环境的原因无法使用。
    但是现在，距离已经不是问题了。
    萧衍右手已经放开了操纵杆，凭借感知大致锁定了卡密的位置，然后调动灵能往他的脖颈上绞去。
    一秒钟前还胜券在握的卡密突然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力量，自己的喉咙被这无形的力量死死扼住。这一切发生的那么突然，正在大喊大叫的卡密当场被绞得口吐白沫，自己的胸口憋着一口气痛得都要炸开了。
    驾驶曼陀菲尔的高中男孩拼命抓自己的喉咙，吐出舌头，两只脚到处乱蹬，身体绷紧了向后仰去。如果不是被安全带固定在座椅上，卡密就要在驾驶舱里打滚了。
    “卡密准尉生命体征异常！”提坦尼亚的舰桥里时刻都在监视着战况，驾驶舱里情况把大家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马沙尔上校眼看着显示屏上的卡密抓着自己的喉咙，眼球向外鼓出，就像是下一秒要爆裂开来。
    娜塔莎上尉惊诧地注视着屏幕上从未出现过的提示，转头对舰长说道：“曼陀菲尔上搭载的底牌正在强制启动！”
    “侦测到高度危险的灵能波纹，机师生命体征异常，”曼陀菲尔驾驶舱里的辅助AI再次用柔和但无感情的音调说道，“跳过前置程序，启动极端情况应对措施。”
    萧衍坐在追猎者的驾驶舱里，由于看不到卡密，他只能模糊地根据感知确定对方的位置，一点点地调整窒息的力量和角度。不过他确信自己成功了，灵能的触须有锁住目标的抗拒感，曼陀菲尔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从对面的驾驶舱里还隐隐约约传来痛苦、绝望的情绪。
    差不多了……再过一会就能要了卡密的性命，这一次的战斗还真是与众不同啊！萧衍冷漠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曼陀菲尔，毫不犹豫地维持力量。
    就在他产生这个念头的瞬间，一股强烈的精神冲击波直冲他的大脑，直接在脑海中炸裂开来。
    时间的流速突然变缓，萧衍发现显示屏上的曼陀菲尔银色的装甲正在打开，露出里面一条条一道道宛若血管筋脉般的红色物质。
    这是什么东西！
    哪怕在哈卡塞的记忆里，萧衍也没有接触过相关的情报。亡灵化的死者所提供的记忆是破碎的，并不一定能保证获取全部关键的信息。
    这些红色的“血管”突然脉动起来，伴随着强大的精神冲击向外扩散。
    萧衍的脑袋“嗡”的响了一声，在极近距离眼睁睁地挨了重击，几千点的生命值雪崩一般狂跌。如果不是他有着MT的生命值和破军天赋的防御，这一击可以把萧衍的脑袋榨成汁水。
    刚才还坐在驾驶舱里的萧衍突然发现自己漂浮在虚无的宇宙中，就像是位面世界结束时的景象一样。
    无数的记忆碎片涌入大脑，不仅有萧衍自己的，也有索尼娅、薇尔莉特舰长、卡密和奥菲莉亚上尉的记忆。甚至还有已死并且消失的哈卡塞博士的记忆。
    紧接着，记忆转化为思维，几人的意识被连通，似乎在那一瞬间可以毫无保留地互相交流。安度因沙漠飞车大奖赛中的经历也是类似的感受！
    而这一切的桥梁就是曼陀菲尔与卡密。机动兵装与它的驾驶者的精神像是蛛网的核心一样向外辐射，所有人都不可抗拒地被纳入意识的共鸣之中。
    伯伦希尔号上，索尼娅她们也受到了牵连，缪杰尔舰长脸色苍白地跌坐在舰长席上，机库里准备作战的奥菲莉亚干脆扑倒在地缩成一团。
    海量的信息像潮水般一浪接着一浪，萧衍几乎要被压迫得呕吐出来。脑海中还有其他人的呻吟和惨叫。
    曾经在哈卡塞博士的记忆中见过的死灰色的背景、血色的红字、深沉的黑暗和若隐若现的影子又一次出现，无边无际的呓语从黑暗中涌出，似乎在召唤着谁。
    之前有过的那种黑暗而愤怒的情绪又涌了上来，但是这一次伴随着恐惧和绝望。萧衍愈发清晰地看清了博士记忆中的景象。
    一个巨大无比、体型狰狞而且布满触手的东西正在从黑暗中爬出来，将触须伸向萧衍。
    “哇啊啊啊!”意识空间里的卡密发出惨叫。近在咫尺的萧衍的脑袋几乎要炸开了，他隐约觉得自己还能操控追猎者，二话不说丢下卡密，强忍着眩晕，调转机头就朝着伯伦希尔逃去。
    “追猎者返航，驾驶员状态不佳，急救班、损管组准备！”伯伦希尔号的机库里早已准备就绪，在萧衍着舰后立刻涌了上来。
    追猎者在刚才的战斗力遭到了重创，左臂和左腿都丢失了，驾驶舱上的胸甲也少了一大块。
    “让开，闪开！”呓语和恐惧就像是怪物一样紧紧跟随着萧衍。他跌跌撞撞地冲出驾驶舱，推开人群，像一阵风一样向着休息室跑去。
    似乎越是远离机动兵装，那种可怕而混乱的意识和情绪就会远离自己一些。。
    “呵~呵~”萧衍扑进休息室，伏在衣柜上剧烈喘气，就像是破旧的风箱一样。
    “格里菲斯，你怎么了？”看到追猎者撤回战舰的索尼娅急急忙忙从赶来，被萧衍的样子吓了一大跳，“我这就叫急救班过来！”
    “不……不用……呵~”萧衍的气息渐渐平缓下来一些，但还是喘得吓人，一把抓过女孩手里的饮料倒进嘴里，“我……呵~没事……呵~”
    在女孩不知所措的目光中，萧衍缓缓支起身打开通讯器，用近乎气急败坏的语气说道：“舰桥，薇尔莉特舰长，快重整舰队，全力攻击。”
    “骑士……”缪杰尔舰长被萧衍的声音惊到了。
    “给追猎者换对舰套装，我也出动！”不等舰长把话说完，萧衍几乎是吼叫起来，“那个机动兵装！那种东西！绝对不能留在贸易联盟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