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怜朕是娇花

    苏衍在宫里查了几日，这一日回到府上，面色十分凝重。
    “相公，这是怎么了？可是案子查的不顺利？或者是多方给你压力了？”明月上前问道，又恭敬的奉上了一杯茶。
    苏衍却接过了茶还是默不作声。
    他该和明月说吗？
    他不知道，这件事实在是太重要了，他需要好好的想一想。
    “明月，你不必管我，我一人去书房安静一会儿。”苏衍说着，搁下了茶盏，径自去了厨房。
    明月在后头想着，是苏衍查到什么了吗？为什么他如此不开心？其实这件事，只要查出来真的是皇后所为，她便可以立刻去找楚节，来与楚节联手对付容家。只是她暂时还不清楚，苏衍到底是怎么想的。
    苏衍独自坐在书桌前。他在宫里问了不少人，大家都知道苏靖和楚嫣有过节的事情。后宫的女子为了争宠，相互看着不顺眼，这是常有的事情。苏衍并没有放在心上。可是他又遇到了牡丹，牡丹口口声声说楚嫣尸体被发现的前几天，她独自一人去了苏靖的宫中。只不过哄骗出宫，再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等她再回到宫里的时候，却发现楚嫣已经死了。那件事她想告诉楚节，可是没有人能证明楚嫣一人去找了苏靖，她这样一说，反倒是有故意怀疑苏靖的嫌疑。楚嫣一死，便没人可以再护着她。牡丹权衡利弊，便没有多说。可是当宋也和苏衍去找她的时候，她吞吞吐吐的还是说了。主要是她知道宋也和苏衍从小因为姜沅的关系和楚嫣玩在一起。她尚有良知，希望他们能帮楚嫣查出真凶来。
    苏衍自然不会以为牡丹的一面之词就怀疑自己的妹妹，那件事发生在楚嫣尸体发现的好几天前，或许根本就没什么联系。因为后面再发生什么事情，牡丹自己也不知道了。牡丹知道自己说这些没有什么大用处，但她又让苏衍可以去问一问芙蕖，或许她知道一些事情。
    出宫的路上，苏衍想到了一些事情。他从茗襄那里得来的结论，如果茗襄不是凶手的话，那么这宫中还有可能做这件事，又有能力做这件事的人，苏靖算得上是一个。
    苏靖怀有身孕的事情，苏衍一直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姜沅与他的感情确确实实的存在，后来姜沅与容九的事情也是他亲眼所见。姜沅也曾公开承认她并不喜欢女人。那么苏靖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牡丹口中说苏靖有什么秘密，楚嫣一直在查。那所谓的秘密是不是和这个孩子有关？楚嫣莫不是发现了什么，才遭人灭口？而后这件事嫁祸到茗襄头上，一石二鸟。
    苏衍越想越觉得心惊。这件事难道真如他所想的那般吗？
    苏衍不敢相信。
    他突然就站了起来，他要去找苏锦，他要问问清楚。
    苏衍立刻出了书房，二话不说，离开苏府，直奔皇宫。
    找到苏靖的时候，不等别人通传，苏衍就直接冲了进去。
    “娘娘，苏大人他……”宫女道。
    苏靖靠在软榻上，见苏衍冲进来，便摆了手，“这是本宫的哥哥，不必在意，都退下吧。”
    见所有人都退下，苏靖懒懒的起身，道，“哥哥这样进来，我倒是不介意，可别叫别人嚼了舌根子，毕竟这里不是苏府。”
    “楚贵妃的事情与你有关吗？”苏衍不与苏靖说别的废话，而是直接说道。
    苏靖一愣，随即眼神闪烁，笑道，“哥哥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和她的死有关？难道连哥哥也不相信我吗？这事不是已经明摆着是皇后所为了吗？皇后有容家做后盾，没人能动，哥哥不会是为了交差，怀疑自己的亲妹妹了吧？”
    苏衍眼神收紧，看着苏靖，又再问一遍，“阿靖，你当真和此事无关？”
    苏靖挺了胸，回道“无关，楚节将我关进去，让我受了委屈也就罢了，怎么连自己的亲哥哥也这般对我？”
    苏靖一边说着，一边似有万般委屈的红了眼眶。
    苏衍也有些心软，知道自己不该怀疑自己的妹妹，纵然苏靖有时候骄纵了一些，但也不至于做那样的事情吧？
    但苏衍还是无法完全说服自己，于是道，“妹妹你既然什么都没做，我想见见芙蕖。”
    “芙蕖？哥哥，你好好的见她做什么？”苏靖心中一慌，语气变得不大自然。
    苏衍还是觉得牡丹不会无缘无故说起芙蕖，定然是芙蕖知道些什么。倘若苏靖真的与此事无关，那他见一见芙蕖也没什么问题。
    苏衍道，“就是想见她，问问她，她既然是你的贴身丫鬟，自然是可以为你作证的。我怎么今日过来，好像没见到她？”
    苏靖道，“哦，她回去探亲了，我准了她几日的假。她想她家里人了。”
    “那她何时回来？”
    “大概三，三五日吧。”
    苏衍心中想着，为何怎么巧，芙蕖在这个时候不在宫中？再看苏靖，分明十分紧张。
    苏衍便又起了疑心，道，“阿靖，你与我说实话，我是你的亲哥哥，这件事当真与你无关？那我问你，你肚中的孩子，是皇上的吗？”
    “哥哥，你怎么……”
    “我与皇上之间的事情你是知道的。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我不该怀疑吗？”
    苏靖便硬了嘴巴道，“这就是皇上的。就算皇上有什么龙阳之癖，可他也是个男人。哥哥你这么不信任我，我可是你的亲妹妹。你好好的皇后不审，偏要来审我？可是容家给了你什么好处了？”
    见苏靖这般说，苏衍便道，“那我等芙蕖回来了再问她。”
    “她不会回来了。”苏靖突然又改了口。
    苏衍皱眉，“你方才不是说她三五日就回宫？”
    苏靖道，“她在宫外有心仪的男子了，我便允了她出宫嫁人去了，她不会再回来了。”
    苏衍微微一愣，苏靖的话实在值得怀疑。他道，“阿靖，你与我说实话。爹爹不在，你我便是相依为命的亲人，此事事关重大，你不能不说实话。若真的查到是你，你可知道这后果是什么？”
    被苏衍这么一说，苏靖立刻道，‘哥哥，你也知道你我相依为命。可是在这宫里头，只有自己。你什么也帮不了我，娘也什么都帮不了我。我们苏家已经不是原来的苏家了，在这宫里，我只能靠我自己。我如果不去反击，就会有人害我，或许死得那个人就是我了。’
    苏衍痛心的退后两步，道，“阿靖，这么说，真是你？”
    话说到这里，苏靖也不想隐瞒，于是道，“的确是我。她不该发现了我的秘密，还试图去揭发我。我如果不杀她，那么死得那个人就是我。”
    “你的秘密，是这个孩子吗？他到底是谁的？”
    “他是谁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并非皇上的。所以这件事不能有别人知道。哥哥，这件事我告诉你，是因为你是我唯一的哥哥，我不愿再瞒你。你只要按照正常看到的事实告诉皇上，告诉楚节。楚节自会想办法去对付容家，我们苏家就可以渔翁得利，重回往日的荣光。哥哥，这样难道不好吗？这也是爹生前的遗愿啊？你想让我们苏家从此一蹶不振，被别人瞧不起吗？我做这么多，也是为了我们苏家啊！”
    这件事太重大了，苏衍根本一时间无法做决定。他要隐瞒这个事实，而保全苏家，保全苏靖吗？可是这个事实会带来一系列的后果。如果茗襄没有保住呢？那她就是因为自己而死。
    可若是真的如苏靖所说，楚容两家相争，对他们而言是很有利的事情。这也是他想看到的，他要强大起来，楚家容家这两块绊脚石就必须要除掉。
    “哥哥你不要再犹豫了，难道你真的想把我供出去吗？要知道楚节一旦知道是我，不仅是我丢了性命，连着你，还有整个苏家也会受连累的。哥哥，这些你都考虑到了吗？”
    苏衍的心沉了一下，这些是他必须要考虑的。
    为了苏家，他好像已经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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