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涵咬牙切齿,手指甲掐入手心的肉里,已经划破了皮,渗出了血珠。
嘴唇被咬破了,她舔舔,咸咸的味道,像她此刻的心情。
可她还是调整了一下,微笑着走过去,“向南哥哥,我回来了。”
程向南从地上站起来,看了看她,“欢迎回来,来,给你介绍一下,你向南哥媳妇。”说着他把付卿拉到身边,向安涵正式介绍。
如果说别人都是乱说的,一切都是谣言,那这次安涵是真的相信了,她的向南哥哥亲口说的,她很难受,说不出任何祝福的话,希望你幸福是认真的,但希望你们幸福是假的。
安涵眨眨眼,抬头,将眼里的泪水逼回去,“向南哥哥,我先过去了,你忙。”她声音已经哽咽了,付卿有些心疼她,同是女人,怎么会不懂她内心此刻的绝望。
付卿看着安涵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喜欢上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一开始就输得彻彻底底,可她还坚持了那么多年。
“程向南,你说你,到底要害多少小姑娘,他们一个个为了你,都快魔怔了,安涵挺可怜的。”她好像在陈述一件事情的真相一般,说的云淡风轻的,可程向南此时黑着一张脸,这个女人,这种情况下不吃醋,还可怜别人。
程向南一把拉过她,两人往大厅中央走去,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女人,他程向南宠定了。
“大家好,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抽时间来到润隆集团成立50周年庆典,下面有请润隆创始人程恒丰先生讲话。”
主持人刚说完下台,下面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程恒丰在掌声中拄着拐杖缓慢上台,大手一挥,掌声戛然而止。
“大家好,很感谢大家对我们润隆的支持,我今天宣布一件事,我的年纪大了,很多事已经没有精力去处理了,我把润隆集团董事长的位子,传给我的孙子程向南,希望各位以后能多多帮助他。”老人家鞠了一躬,媒体记者在下面拍摄,停顿了一会儿,掌声再次响起。
就在要进行下一个环节时,门外响起了反对的声音,“我不同意。”大家不约而同地看过去,只见程思媛一身干练的职业装,缓缓走了进来。
程恒丰看了一眼她,没有理睬,想来她是不敢闹事的,可今天不知怎么回事,她直接上台,站在父亲程恒丰的边上,“打扰大家了,我有几句话要说,我为润隆付出了太多,前几年没出国的时候,集团大事小事基本都是我在操心,我不想把集团交到一个没能力的人手上。”
程恒丰拿起拐杖就想打这个不孝的女儿,可想着众目睽睽之下,伸出的手悠悠的放下。
“思媛,你到底还想要什么,你弟弟走了,就留下向南这么个孩子,难道程家的一切不给他要给你?”
程思媛冷笑一声,“我只是觉得润隆不属于他,他为公司做过什么?什么都没有,而我,我也是你的女儿,弟弟走了,我就有继承权。”
“你自己有那么大的公司,你不要太贪了。”
“属于我的,我一样都不会放过。”
摄像机在下面继续拍着,父女俩的对话,被完完全全录下来。
整个庆典还没进行到一半,就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大家在下面窃窃私语,讨论着这个突发的事件。
保安引导大家疏散之后,整个酒店大厅就只剩他们一家人。
程向南坐在椅子上,一句话不说,他太了解姑姑了,这像她的作风,他本来也不想接管润隆,是爷爷突然宣布的,可姑姑情绪太过激了。
没人说话,气氛突然安静的可怕,付卿胆战心惊地坐在最旁边,程思媛本来就不喜欢她,她现在要是再说什么,只会让她更厌恶。
宋清华突然站起来,从对面走到母亲面前,拉起她的手就要往外走。
“你拉我做什么?你看看你,整天不思进取,只知道陪老婆孩子,要不是我挣钱,你们早就喝西北风了。”
宋清华面对无理取闹的的母亲,没有任何办法,他忍了很久,从自己的婚姻大事,到生活中的小事,她每件事都要过问,想要完全控制他的人生。
突然怒吼起来,“你到底要做什么?还嫌不够丢人?你眼里除了钱,还有什么?家人还是朋友?你心里就只有你自己。”他越说越激动,眼睛猩红。
被儿子吓到了,程思媛咧嘴一笑,自嘲的笑,“我就是你所说的那样,可还是改变不了我是你们家人的事实,你们尽管恨我。”
宋清华再次拉着母亲,想要带她回家,还没走到门口,程向南从椅子上站起来,叫了声姑姑,“姑姑,如果说,我们在你心里还比不上润隆,那润隆就给你,我不在乎。”
程思媛突然间两眼放光,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她想要说什么,可宋清华没给她机会说,拉着她快速离开。
程恒丰气到吹胡子瞪眼的,不管身后的其他人,甩袖而去,拄着拐杖的手都有些颤抖。
整个大厅就只剩下付卿和程向南,从他冷着的脸,她知道他心里一定很难受,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唯一能做的,就是陪他坐着。
坐了很久很久,付卿都有些困了,头不停的往下点,像小鸡啄米似的。
打了个呵欠,发现程向南不见了,她脑子里一下想起那些自杀的画面,这孩子不会想不开,自寻短见了吧?
慌张地起身,腿有点麻了,一瘸一拐的往门口走,可到了门口,发现那儿没有人,她心里更慌张,往里面走,看他会不会是蹲在哪儿伤心。
找了很多地方,可哪儿都没找到他的身影,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孤独无助,鼻子一酸,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在窗户边的角落里,抱膝坐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的。
“程向南,你去哪儿了?你别吓我,尽管他们都不要你了,你也不能想不开啊,你回来好不好,你回来我就不离开你程向南,你个混蛋。”
她一边哭,一边掏出手机,试着打了个他的电话。
熟悉的手机铃声在不远处响起,她一下子跳起来,寻着铃声找过去。
在窗帘背后,他靠窗站着,没有任何的表情,手机放在窗户上,一直响着他也不去管。
付卿很生气,很生气,明明离得那么近,她就在他旁边哭了那么久,他都不出来安慰一下自己,不说安慰,让自己放心也好。
“你在干什么?看戏看的还开心吗?”她掀起窗帘,看着他,带着一丝的怒气。
修长的大手一伸,拿起旁边的手机,看了一眼,随手把手机从窗户扔下去。
“我不知道是你。”没有多余的解释,可这不是付卿想要的答案,她嘟着嘴,有些委屈,眼泪又像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你明明知道我担心你,知道我找不到你都急得哭了,你却还是躲在这儿,看我傻里傻气的坐在那儿哭,你混蛋。”她仰头,对上他的眼神,恶狠狠地瞪着他,吓得他赶紧搂过她。
“老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情绪低落,就想一个人待着,下次我不会再让你担心了。”他明白,自己是让她担心了,听到她为了自己哭,为了自己难过,他知道她是在乎自己的,这样就够了,尽管家里出现这样的情况,可只要还有她,那一切都还好。
“你错了我也不能原谅你,你必须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丢下我自己跑开,让我到处找你。”
他终于笑了,哪怕只是嘴角微微上扬,可那也是幸福的弧度,“我答应你,我们回去吧,爷爷心里比我更难受,回去陪陪他,”
她点点头,“不仅爷爷,清华和丸子知道也会很难过的,你姑姑这样做真是太过分了。”意识到自己又说到了他伤心的事,她立马捂嘴,拉着他往外走。
程恒丰年纪大了,受了点打击身体就出现问题,从下午回来就一直卧床不起。
回到家听王姨说老人家睡了一下午,两人赶紧上楼,去看看情况。
敲了下门,没人回应,程向南沉不住气,拿来备用钥匙,直接打开卧室的门。
“爷爷,你还好吗?”付卿上前询问,可没有得到回应,程向南纳闷,爷爷明明躺在被子里,为什么不吱声呢?他急忙上去拉开被子,摇晃程恒丰的身体,可还是没有动的迹象。
“赶紧叫王姨打电话叫医生。”付卿慌张地跑下楼,抓住王姨就说:“王姨,赶紧打电话叫医生,爷爷爷爷叫不醒了。”她说话都有些哆嗦,这样的情况,一般人都会被吓到腿软吧,何况她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王姨手忙脚乱的,一时间也晃了神,淡定了一下,用家里的座机给程恒丰的专职医生打了个电话,说明了情况,让人赶紧过来。
两人跑上楼,看到程向南正握着程恒丰的手,“爷爷,你不能有事,你不会有事的,你还没抱上曾孙子,你和顾爷爷的打赌还没赢,你要挺住。”
两人站在门口,感动的留下了眼泪,不停的用手抹着,这世上,不管怎么样,总是温情多过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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