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烟雨

    当采撷出现在雨烟的面前，她就知道事情做完了。
    “辛苦了，下去歇着吧。”雨烟面无表情的说。
    “尊上，属下想问……”采撷看着雨烟想问问雨烟为什么要做出这种决定，可当雨烟看过来的那一瞬间，采撷就不再说话了，雨烟的表情告诉她，雨烟很不想听到这个问题。
    “属下告退。”
    “去吧。”雨烟的眼神从采撷身上离开，看向了那把枫叶的团扇，是当初无邪送的那把，可惜雨烟已经不记得了。
    无邪殿外，采撷猛的喘了口气，正巧白岐来了，采撷便把他拉到一边，对他说了雨烟将宿家灭门的事，他想问问白岐如何看待这件事，可白岐似乎并没有多么惊讶。
    “看你这表情，这件事是意料之内了？”
    “对，我想到了，可没想到会这么快。那个宿家有密道，你确定没有人逃走？”
    “没有。一百三十七人，一个不留。我还亲手杀了一个不满一月的婴儿。”采撷无奈地看着自己的手，竟然冷笑了一声，“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去杀婴儿，去杀手无缚鸡之力的那些人。”
    “行了，别感慨了，你要知道，跑了一个。你最好去好好找找，别让尊上知道了，快去吧。”
    “不可能的，一百三十七人……”突然，他猛的拍了自己脑袋一下，“愚蠢！我走了。”采撷立刻去找了参与这件事的人，对那里进行地毯式搜索。不错，这一百三十七人中，并不算那个婴儿。
    无论密道通向那里，都跑不远的，因为这里是专门为他们准备的地方，不可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那个人绝对不能逃走。
    “尊上。”白岐对雨烟行了礼。
    “来了？老狼怎么说？”
    “老狼说随时可以。”
    “好，吩咐下去，马上就结束了。”雨烟放下了那把团扇，看向了门外，眼神复杂。不错，这种局面就快结束了，不论是现在小打小闹的这种局面，还是他们无处栖身的局面。
    “尊上，他们不会一动不动的，只怕他们已经行动了，我们……”
    “召集所有人，本尊要亲自点名，也许今天就是最后一次了。”雨烟从椅子上起来，她要好好准备一下，去进行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点将。
    “是！”白岐回答的声音很响亮，他明白雨烟这是什么意思，其实，这样也好。
    “对了，大阵撑起来吧，以防偷袭。”
    “是。”白岐快速地出去了，他要迅速通知到所有人。
    “来人为本尊更衣！”
    很快，雨烟便将她寻常穿的衣衫都收了起来，这些碧色的、水绿色的、浅蓝色的、天蓝色的、白色的、粉色的等等浅颜色的衣服她都收了起来，因为今天她要穿出她自己的高贵来！
    当她身着雍容的紫衣出来时，所有人都惊叹了。虽然她脸上的疤痕依然在，可这并没有影响了她的气质。她也许只会穿这紫衣一次，可这似乎也不亏，这件衣服还是显示过自己的价值的。
    当雨烟迈着沉稳而不失优雅的步伐走过来的时候，所有人都不能移开自己的眼睛。因为这样的雨烟实在是太吸引人了。
    雨烟伸手从白岐那里将花名册拿过来，特别厚的一本。她优雅的打开，却没有点名。
    “所有人都在这册子里对吗？包括那些已经走了的。”
    “是。”
    雨烟看向了众将士。
    “今天，本尊来点名。”她的声音不大，可却能清晰的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今日，也许就是你们最后一次现在这个雪山的场地上了，你们怕吗？”雨烟的声音很好听，不像平常一样冷冰冰的。
    “不怕！”
    “好！今日，本尊要告诉你们，也许明天，就是正式的战斗了，无论结果如何，还有多少人能够在这里看着耀眼的太阳，你们都要明白，你们是最好的，无人可以替代！”雨烟微微一笑，“这场战斗，你们已经期盼了许多年，在这最后的关头，希望能够大家尽自己最大的力量！”
    “是！”齐刷刷的声音，震耳欲聋。
    “现在开始点名，从白岐开始。白岐！”
    “到！”
    “沫茛！”
    “到！”
    “妖姬！”
    “……”一阵沉默，因为她已经没了。
    “王宇！”
    “……”
    “曼珠！”
    “到！”
    “沙华！”
    “到！”虽然这两个人看不见对方，但有可能他们就在对方的身边。
    “穷埒！”
    “到！”
    ……
    不断的有人回答，也不断的有这沉默，雨烟一个一个的点了过去，整整一夜，她都在点名，知道那本册子见了底。
    雨烟缓缓地将册子合住了，她每点一个名字，就会看一眼是谁。即便这里乌压压地都是人，她也能分辨出是哪里发出的声音，也能看得到是那个人。
    “你们有人知道你们已经有多少兄弟不在了吗？”雨烟看着众人，她相信，总会有人数过，哪怕就是现在数的也好。
    “回尊上三万六千八百人。”
    “好！”雨烟夸赞道，“可惜你数少了。我们一共有三万七千七百五十二人已经献出了生命，其中有好多个德高望重的大将。你们，绝对不能辜负他们，明白吗？”
    “是！”
    相比较雨烟声音的低沉，将士们的回答都十分响亮，振聋发聩。就是这样的士气，才能在最后取得胜利！如果连士气都没有了，那这杖也就无需再打了。
    雨烟第一次说一些振奋人心的话，也是第一次见到每一个人的脸。她对每一个人都微笑，对每一个人都奖赏。她吩咐白岐将库存的伤药发给大伙，这种及时的救命药对于这些士兵来说比金钱更重要。
    “你们的努力不会白费，将士们，冲！”
    “冲！”
    也许雨烟的话很幼稚，可是对于这些将士来说，却是很不同了，他们看到了尊上对他们的在意，看到了尊上对他们的关怀，更明白了尊上在同自己一起努力，这便够了。
    当所有人都散了，有一些人失踪了，这些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些乔装进来的人。再让他们待下去，恐怕他们就是最终导致他们失败的罪魁祸首了。
    因为有大阵的保护，也因为有雨烟的仔细查探，没有人在这样的关头攻上来，更没有人在这样的关头混进来，雨烟还是很欣慰的。
    “山下应该都已经知道了，你去好好安排，做好防御工作。”
    “是。”白岐回答道。
    雨烟从校场上回来已经日上三竿了，如今她也没有时间去睡一觉了，她知道，最终的结果，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