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天命

    这队人过去后，莲花掀开伪装的篷布，冷笑着走了出来。
    我和胖子跟着出来，仔细检查了一下地上的痕迹，地面说不上绝对的干净，多少还是残留下了一些血迹，但不明显。
    我想了想，拿出一根木针，刺破手指，挤出两滴血滴在地上。
    血落在地上后，缓缓的渗入地下，消失不见，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我抬头看向莲花，她根本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站在那里。不知道想着什么！
    “走吧！”
    片刻后，莲花挥挥手。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洞里面有什么，怎么走，我们哥俩是两眼一抹黑。只能跟着莲花。
    到了这份上，除了跟着她，没有另外一条路可走。
    继续向里，我发现了一点不对。
    路弯弯曲曲的，岔路特别多。很像是迷宫，之前进去的那批人，我们再没碰到，甚至连一丝痕迹都没看到。
    相反，人面蛛的痕迹到处都是。
    每一条岔路上几乎都可以看见人面蛛留下的痕迹，比如裹在蛛网中的骨架，比如干瘪的人面蛛尸体。
    我数了一下，走了不到半个小时，人面蛛留下的尸体不下二十具。
    问题来了，人面蛛的食物是什么？
    吃人？
    不太可能。
    哪有那么多人可供它们猎取。
    不吃人，它们又靠什么繁衍了这么多？
    带着一丝疑惑，我跟着莲花向里走，越走我越心惊。
    比如现在的这一段，上下一米八左右高，通过的时候要稍稍低头，左右一米五左右宽，脚下的路，凹凸不平。
    刚踩上去，触感有些像是大块的鹅卵石铺就的路，可走了几步，我感觉不对，这鹅卵石的块头也太大了。
    莲花这一次明显不急，可能是看出了我的疑惑，也可能是有别的心思，停了下来，对我道：“顾北，我问你一问题！”
    “问吧！”我虽然有些意外，但没拒绝。
    “如果死一个人，可以救十个人，你会让那个人死吗？”莲花脸色一正，盯着我问道。
    “人都是利己的，如果那个人和我无关，但是需要救的那十个人里面有我的亲人，我会让那个人去死！”
    我考虑了片刻回答。
    我不是什么圣母，也没什么牺牲精神，别人的命和家人的命放在一起让我选择，我当然是选家人的命。
    “呵呵！”
    莲花对我的回答不置可否，嘴角扯了扯，问道：“这是你的真实想法吗？”
    “是啊，怎么了？”我有些摸不着头脑。莲花虽然叫莲花，可她不像是那种为了别人牺牲自己的人。
    “你低头好好看看，脚下到底是什么！”莲花没回答，反而指了指脚下。
    我将马灯放在地上，蹲下来仔细看了看，地面很普通，一块块拳头大小的圆石头排成排，缝隙之间以小块的鹅卵石填充，没什么异常。
    “这没什么啊？”
    我抬头看向莲花。
    “你好好看看！”莲花哼了一声说道。
    胖子见状摸出一瓶水，拧开倒在地上擦了擦，露出了石头本来的面目。
    这他妈根本不是石头，而是一颗颗骷髅头，缝隙之间填充的也不是鹅卵石，而是一块块碎骨头。
    “草！”
    我被惊到了，拿起水向后退了几步，倒在地上擦了擦，骷髅头。
    墙壁上我试着擦了擦，还是骷髅头，头顶的我依旧擦了擦，还是骷髅头。
    整条通道内。镶嵌的都是骷髅头。
    “哥，这得死多少人啊？”胖子看傻了，喃喃自语道。
    我阴着脸看向莲花，问道：“你刚才问我的那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啊！”莲花讥讽的一笑，走到我面前。一字一顿道：“这里镶嵌的每一颗人头，都是你当年的杰作！”
    我有一刹那的愣神，怪不得莲花会问我那个问题，如果换成我的前世，他确实干的出来。为了所谓的拯救万民，他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能牺牲，还有什么是他不能牺牲的呢？
    没等我回过神，胖子爆发了，他对着莲花喷道：“滚你妈的。我只知道顾北是我哥，前世都他妈的是几百年前的事了，他俩不是一个人！”
    “嗯？”
    莲花眼睛一横，鼻腔里哼出一个字。
    胖子瞬间怂了，向后退了一步。嘟囔道：“不他妈的讲理，明明是两个人，凭什么把错都算在我哥的头上！”
    我叹了一口气，横着迈出一步，拦在胖子身前。示意他别吭声了，莲花对我前世的怨气有多大，我能感觉的到。
    如果不是感觉我还有用，如果不是嫁衣在我身上，她早就把我撕了。
    “哼！”
    莲花横了我两眼。冷哼一声，转身向深处走，走了两步发现我和胖子没跟上去，回头道：“想在这里等死吗？”
    “走吧！”
    我拉了胖子一把，跟了上去。
    大约一百步以后。莲花带着我们拐入另外一条岔道。
    以一步一米算，刚才的那条通道大约一百五十米，堆叠在里面的人头，在五千颗左右。
    进入新的通道的一刹那，我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被人盯上了。
    顺着目光抬头看，我对上的一双没有任何感情，仿佛能冻彻人灵魂的眼睛。
    “蛇眸！”
    我缓缓的吐出两个字。
    就在我头顶的斜侧方，距离我不到一米的地方，石壁镶嵌了一条儿臂粗细的蛇，蛇身完全嵌入石壁内，三角形的蛇头一半在外，一半在内，一双冰冷无情的蛇眸向下，正冷冷的盯着我看。
    “哥。你看那！”
    胖子拉了我一下，提着马灯照向侧面。
    我收回目光，转头看向侧面，对上的是一双火红色的眼睛。
    洞壁内镶嵌了一条火红色的狐狸，和那条蛇一样。狐狸全身都嵌在石壁内，唯有头部露出了半个。
    那双火红色的眼眸中孕育着无穷的恨意，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
    缓缓的收回视线，我提起马灯，照向前方。对上的是一双双充满了恨意的眼眸。
    蛇，黄皮子，狐狸，老鼠，刺猬。各种各样的动物被镶嵌在洞壁内，只余半颗头在外。
    和之前那条布满了骷髅头的洞窟不同，那些骷髅头的魂没了，只是单纯的骨头。
    而这里，这些被嵌入石壁的动物，它们的魂还在，我能感觉到它们有如实质的恨意。
    它们都成了精，也就是俗称的仙家。
    随着莲花向前走，我一边走一边数着，被拘禁在石壁内的各类仙家，不下一百。
    不用说，这也是我那位所谓的前世干的。
    杀人还不够，还拘禁了如此多的仙家。
    莲花带我来的目的很简单，她是想让我看看，当年我到底干了什么。得罪了多少人！
    不用想，之所以如此做，一定是为了锁住龙脉，压制嫁衣的尸身。
    我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这里的通道弯弯曲曲。还有各种岔路。
    这些弯弯曲曲的通道就如同一条条锁链，锁在龙身上，让龙身不得翻身。
    人的头骨，仙家完整的尸体，玩的无非是以阴镇阳，阴阳相克那一套。
    “让我看这些有什么意义吗？”
    想清楚这一点，我顿了一下，对前面的莲花说道。
    莲花的身体一僵，缓缓的转过身，眼眸内怒恨交加，“你问我有什么意义？真是可笑！”
    “哪里可笑了？”我向前一步，道：“这不是我做的，做下这些的那个人已经死了，死了几百年了！”
    “你就是他，他就是你，你改变不了的！”莲花怒极而笑，看我的目光中除了讥讽，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就算我是他又能怎么样？让我偿命吗？”
    一股邪火冲下来，我拔出黑皮，横在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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