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天命

    “那她呢？”
    太奶奶回手一指，指向了嫁衣。
    “她？”
    我轻笑一声，道：“她也不过是我的一颗棋子罢了！”
    “王八蛋！”
    嫁衣还没说什么，莲花先爆了。
    “小莲花，你不乖哦！”我伸出一根手指，对莲花轻轻摇晃。
    “小莲花”三个字一出口，本来怒意滔天，恨不得怼死我的莲花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瞳孔蓦然放大，整个人缩了回去。
    我再次轻笑一声，没和莲花计较，而是将目光放在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明真身上，说道：“明真，你过来！”
    声音无悲无喜，不掺杂任何情绪。但就是这样的声音，却让明真万分惊惧，他猛地抬头，看了我一眼后，一头磕在地上。失声道：“师父，徒弟知道错了，徒弟知道错了！”
    他一边喊，一边磕着头。
    砰砰的撞击声在洞窟内回荡，血渗了出来。
    我脸上不复面对莲花时的淡然。而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明真，彷如高高在上的神。
    明真磕头的动作渐渐变缓，力道也随之减弱，他整个额头都变得血肉模糊，隐隐可见下面白色的骨头。
    没人阻止。
    太奶奶脸色难看的站在一边，若有所思的看着我，不知道想着什么！
    莲花躲在嫁衣身后，根本不敢开口，更不敢看我。
    嫁衣脸上也没什么表情，颇有点神游天外的意思。
    小黑则是一脸警惕，胖子最怪，他皱着眉，一副想接近却又不敢的样子。
    “怎么，想磕死在我面前吗？”
    就这么看了明真将近两分钟，我再次开口，打破了沉默。
    “明真不敢！”明真沙哑着嗓子吐出几个字，摇摇晃晃的跪直身体。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呢？”
    我轻叹一口气，道：“这么多年，你干了什么，以为我不知道吗？”
    “九阴锁龙，你做了一半的手脚，你是不是以为这样，就可以阻止为师复活？”我淡淡的看着明真，眼里却没多少杀意。
    “师父，明真知错了，真的知错了！”明真一头扣在地上，等待着我的审判。
    “呵呵！”
    我无所谓的笑了笑，再次将目光放在小黑身上，说道：“小黑，见到我，你不开心吗？”
    一句话让小黑的毛炸了起来。
    “何至于此！”
    我摇摇头，又道：“说起来，这么多年来，真正想要我复活的，只有你一个！”
    “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主人！”小黑凝视我，缓缓的说道。
    “我就是我！”
    我向小黑伸出手，说道：“你不是想要长出第九条尾巴，成为九尾猫妖吗？来，到我身边来，我帮你！”
    小黑摇摇头。又向后退了一步。
    “哎！”
    我又一次叹气，目光随之转移，落在了胖子身上。
    “哥，我就一混吃等死的胖子，你看我没用！”
    没等我开口，胖子先开口了，一副混不吝的样子，“不过我得说你一句，哥，你复活了也就复活了，把我那个哥，还给我呗！”
    说到最后，胖子青筋蹦出，眼里充满了血丝。
    “冲你这句话，免你一死！”我点了点胖子，目光再次转移，落在了太奶奶身上，说道：“还有什么想问的，我一次性满足你！”
    “之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太奶奶哑着嗓子说道。
    “凤溪吗？”
    我有一刹那的失神。随即摇摇头道：“她对我来说，既是一个过客，又是一颗棋子，很重要的一颗棋子，没有她。我的局不会如此完美！”
    嫁衣没有开口，依旧是神游天外的模样。
    “满意我的答案吗？”
    说完，我轻声问道。
    “满意！”
    太奶奶的声音听不出喜悲，又说道：“你是怎么确定，你布的局可以完美的执行下去！”
    “当年四大龙脉。依次截断，末法时代降临，三百年内，我什么也不需要做，只需等待便可！”
    我背负双手。悠然说道：“至于末法之后，我留在聚阴地内的魂种复苏，自然会帮我引导一切！当然，我并没有十成的把握，成了。是我之幸，败了，一抔黄土而已！”
    “你在拖时间！”
    太奶奶听了这个解释，浑浊的老眼突然一亮。
    “没错，我就是在拖时间！”
    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我痛快的承认了。
    本来蠢蠢欲动的太奶奶惊疑不定的看着我，没有动手。
    “我在拖时间，你就不是吗？”
    我似笑非笑的看着太奶奶，说道：“龙身封印解除，你在等地龙翻身。等你们口中所谓的红阳盛世，我们之间，又有什么分别呢？”
    “不错！”
    太奶奶缓缓点头，承认了这一点，又道：“你骗过了所有人！”
    “末法降临。你为了苟活，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圣人，所谓的为了万民必有取舍，必须牺牲，如有牺牲。自你开始，都是假象！”
    “你口中说得好听，为了万民，其实是截取龙脉自用，以滋养自己的魂魄，又怕地脉泄露，不惜以九阴锁龙之法，锁住龙脉，再辅以旱魃尸身镇压！”
    太奶奶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一点一点分析着这个惊天之局。
    “不错。分析的很精彩！”
    我拍拍手掌，轻笑着说道。
    “为了达成目的，你不择手段，亲朋故旧，甚至是自己的妻子儿子。你也不放过，你的心不会痛吗？”太奶奶似乎是在审判我，又好似是在质问。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缓缓说道，“在我眼中，尔等皆为刍狗。死与不死，又有什么不同吗？”
    “你不是天！”太奶奶呵斥道。
    “我就是天！”
    我身体一正，缓缓说道。
    “你是哪门子的天！”
    就在这时，一直神游天外的嫁衣开口了。
    她一边说，一边向我走来。“当年你将我从墓中挖出，为我凝聚神智，祭炼身体，穷尽名山大川，成就我的旱魃之身，为的就是有朝一日，以我尸身，镇压龙脉，对吗？”
    “不错！”我深深看了嫁衣一眼，点头同意。
    “所以，一切都是假的，海誓山盟是假的，忍痛斩杀是假的，流下的眼泪也是假的！”
    嫁衣再次向前，喃喃道：“既然一切都是假的。我的恨又有何意义？”
    “你可以当成真的！”
    我认真的看着嫁衣，说道：“凤溪，有那么一瞬间，我对你动心了！”
    “呵呵！”
    嫁衣讥讽的扯了扯嘴角，道：“一瞬间？”
    “一瞬间！”我点点头。
    “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嫁衣再次向前，距离我又近了一些。
    “何事？”我问道。
    “我能看到他！”
    嫁衣再次向前，伸手一指，指向了我的身侧，也就是真正的“我”所在的方向。
    一直置身事外，仿佛看戏一般，看着一切的我，万万没想到，嫁衣竟然能看到我！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嫁衣指向我之后，已经控制了“我”肉身的前世，眼中竟然有那么一丝错愕。
    我这位前世，似乎根本没注意到我，或者说，不知道我。
    借着我前世错愕的这么一丝机会，太奶奶和嫁衣同时出手。
    太奶奶干的事很简单，替我招魂，她摸出一个和我有九分相似的人偶，念咒施为。
    嫁衣则是疾冲而来，一掌拍向我，将我打入已经被我那位前世控制的肉身。
    恍惚之间，我感觉自己飘了起来，飞入我的身体立，然后身体一紧，嫁衣抱住了我，在我耳边轻声说道：“你可能不知道，我的魂在他身上待了太长的时间，我在他身上，做了一个手脚，你听说过代魂之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