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孤竹君

第三百三十三章 善为帝者必明王道,善为王者必明霸道。


    第三百三十三章善为帝者必明王道,善为王者必明霸道。
    而且不得不说,卢艾的心理疏导,似乎意外的起了作用。
    解决了他这本个月的苦恼和郁闷,顺便还反思了一下。
    不过转念一想,王诩发现自己的病因,可能不只是对于这次南下出航的担忧和压力导致的,更直接的原因,可能是之前屠檀和朱家的反水,以及王离离去带来的后遗症。
    人最大的敌人,除了生理上的磨难之外,更恐怖的其实是孤独。
    王诩发现,自己将近一个月,没有跟一个人‘正常’聊天过了。
    聊天是一个互相传输信息的过程,不管输出量差距如何,但是终归是有输入,输出的,对于心理健康调节是有帮助的。
    但是这一个月,他似乎只有输入信息,没有输出信息。
    将朱家的身份重新定位,输入了大量朱家和墨家可能代开孤竹的隐患。
    收拢的扶余青少年,需要将他们编制吸纳进孤竹,这于当初解放训练翟仇和林胡部的奴隶们是完全两回事儿,所以他又要了解扶余人的习性,习俗,然后重新制定方案,传授给翟仇执行。
    最后就是消化关于公输矩,晋痴,卢艾这些未来可能成为孤竹国重要外卿集团信息,对于他们的处置,到现在王诩也没有整理出头绪。
    王诩这近一个月时间,算是真正的进入了一个‘帝王’的角色,他只负责下达命令,而且完全依靠自己个人意志的独裁命令。
    而且他个人的意志,在输出的过程中,没有遇见任何阻碍和质疑,以至于他这段时间都像是一个气球一样,只充气,没有放气。
    这与之前在有很大的不同,之前王诩虽然具有实权,但是有墨奎和王离两方势力可以权衡,所以那个时候,王诩更像是一个公司的董事长,很多事情还是需要大家一起商讨投票决定。
    即便他剥夺了墨奎对于孤竹的统治权,掌控了核心权利之后,在很多方面,依旧是给墨怜和仇禾放权,他所要做的,只是在大局观上制定方针即可。
    至于方针执行的完成度如何,王诩在潜意识里认为,这不会是自己的‘责任’,可以顺利把锅推出去给仇禾,这样就没有了心理负担。
    在辽阳战役中也是,王诩是占据着总指挥的位置,也制定了三路突进的策略,同时也给自己的战损设置了预设,即便是战损五成,王诩也可以心安理得的给自己推卸责任的借口,毕竟,统兵的是王离,李信,还有翟仇他们。
    唯一一次超出预设的压力,就是翟仇马踏燕北造成了大量不必要的伤亡。
    但是从王离离开之后,孤竹所有的责任,都压在了王诩身上,即便他以为自己已经适应了‘领导者心理’,但是实际上,这些压力他还是无法自我排解的。
    一直以来,王诩行事其实都是一种,不主动,不负责的‘渣男行为’。
    但是如今这是一个很致命的问题。
    当数万鲜活生命的存在,掌握在自己一个人手中,这样的压力,对于一个从小没有接受过系统教育的‘平庸’人类来说,太过可怕。
    王诩之前失眠的主要原因,就是当第一场雨过后,王诩只要一睁眼,就能梦见一个场景。
    数千风中浮萍般的简陋木船,在狂风暴雨当中,在逐渐湍急的河流中摇曳,最后在一片暗礁密布的河口,化作无数斑斓又刺眼的血浪。
    王诩的这个梦境,远远不如后世遭难电影般的惊心动魄,甚至有些平淡,但是却让人心惊肉跳。
    因为这个梦境,真实的可怕。
    也因为这个梦境,王诩无数次放弃南下的想法,但是又无数次否定,因为王诩心中总是有另外一个声音在拉扯他,要是放弃此番南下,以后可能会放弃更多东西。
    在拉扯之中,王诩就成了如今的模样。
    其实今天下定决心两日后出航,除了被禺春的傻劲儿触动到,让他知道有人是在尽心尽力的为自己着想之外,另一个原因是不得已。
    因为目前的粮草,已经有些不够用了。
    除了两万多正规军之外,还有一万多扶余妇女以及六七千的扶余青少年,以及一些其他随军人员,四万多人的粮食供给已经有些不太够了。
    而且一旦入夏后,辽东雨季爆发,野生动物们也都会往北方迁徙,以躲避汛期,而且河中的鱼也到了排卵期,河鱼排卵不会在平时生活的平缓河流,而是选择河流汇合口,水流湍急的区域。
    所以王诩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
    被逼无奈而做出决定的感觉,王诩是很讨厌的,因为大大的增加的不可控的抗力。
    不过好在卢艾的意外之举,给王诩提供了一丝喘息的机会,若是没有卢艾的‘小动作’,王诩担心出航之后要是真的遇见意外,可能会做出什么后悔的命令。
    所以即便卢艾擅自对他使用催眠术,侵犯了他的人权和安全范围,但是王诩此刻看卢艾,还是很顺眼的。
    “善为帝者必明王道,善为王者必明霸道。”王诩看着跪在水池中瑟瑟发抖的卢艾,笑容温煦的说道。
    虽然才十几秒钟,但是泡在水里的卢艾感觉自己已经泡的要胀裂开了。
    祝由之术,在周朝时期就已经是巫祝家的禁术了。
    周朝严格划分了巫医职能,周礼定巫官与祝官,巫为春官之长,祝为夏官之长。
    大祝掌六祝之辞,以事鬼神祇。
    大巫凡以神仕者,掌三辰之法,以犹鬼神示之居。
    医师掌医之政令,聚毒药以共医事。
    而且医师还严格分为了掌管膳食的食医,掌管内科的疾医,以及掌管外伤的疡医。
    彻底将祝由术除名,尤其是还流传着,周昭王时期,有东夷巫祝,以祝由术迷惑周昭王,说汗水有大兕,为商复兴之征。
    周昭王惊恐,三伐荆楚,丧六师。
    此后周庭更是无人敢提祝由之术,连符箓医病也渐渐消失。
    卢医家传于楚系巫祝,深的其传,但是有禁令莫不得意,不容轻易施展,所以扁鹊才在六不治中特意叮嘱,信巫不信医者不医。
    卢艾也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神使鬼差的犯了禁忌,等到回过神时才惊恐万分,因为他知道,万一王诩追究起来,那可不是他一人受罚,可能会牵连公输矩等人性命。
    此时脑中乱成一团,根本没听清王诩说的是什么,只知道俯首请罪。
    看着卢艾在水中磕头的样子,王诩轻笑出声,起身拎着他的衣领把他从水中拽了出来,然后在他脑门重重的弹了一个脑瓜崩。
    “啊!”额头传来的生理剧痛压过了心中的恐惧,卢艾尖叫一声缩成一团。
    “好了,都说不追究你造次之过了。”王诩朗声笑到“不过既然犯错,自然要有罚。”
    安静下来的卢艾这次听清了,长出一口气,连忙爬起来跪坐好“多谢大帝宽仁。”
    “衣服,理一理。”王诩目不斜视,轻笑道。
    卢艾一声,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侧已经快搭耸到腰间,再次惊叫一声,仓皇的所在水池下拉衣服。
    “我以为我大夏天穿一层盔甲一层外袍已经够保暖了,没想到孔先生更怕冷。”王诩忍俊不禁的打趣道。
    卢艾浑身发烫,不敢抬头。
    “孔先生前些时日不是好奇外面我每天用纸写的大字是什么吗?不用研究了,我这就告诉你。”王诩笑着说道“善为帝者必明王道,善为王者必明霸道。”
    卢艾动作一滞,身子缩的更紧了“帝君恕罪!罪民只是觉得那些大篆烧了可惜,别无他想!而且就在下一人看过,没人旁人知晓。”
    “以公输矩那个狡诈性格,怎么可能不好奇。”王诩哑然失笑“现在我告诉你了,跟你自己研究的有何差距?”
    卢艾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王诩微微皱眉,清了清嗓子“刚才说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从现在开始,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回答,而且还要好好回答,不能有任何阿谀奉承之言。”
    卢艾倒吸一口冷气,心中悲鸣还是昏死过去算了。
    “若是有一句我听得不顺耳,呵呵。”王诩蹲下身子,捏着卢艾顫抖的下巴,把她的头扬起了。
    卢艾瞪大眼睛不敢呼吸,看着王诩脸色阴沉又邪性的笑容,身子莫名的酸软无力起来,一时间竟然有发起呆来。
    王诩看着卢艾的脸,虽然额头被自己弹的红印,像是个二郎神一样好笑,但是落水凌乱的发丝和紧蹙的眉毛却增添几分让人怜惜的柔弱。
    跟平日了冷淡清傲的模样截然不同。
    嗯,果然娃娃脸还是这样比较可爱,王诩不禁想到。
    莞尔一笑,王诩抬手又弹了发呆的卢艾一脑瓜崩,坐回木椅“回话?”
    “啊!啊?”卢艾捂着额头,咬着唇眼泪汪汪的疑惑道。
    “你觉得,何为王道,何为霸道?”王诩笑着问道。
    卢艾忍着眼泪,眨了眨眼,囤着口水颤声道“小民....”
    “你不是一直自称在下吗?”王诩咧嘴笑道。
    感觉突然变得格外诡异的王诩,卢艾狠狠地打了个冷藏。
    难道自己的祝由之术,有了什么副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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