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恒

    “二哥，你看前面那是什么？”
    草地上，一个七八岁大小女孩，拎着一个小花篮，乌黑的眉目闪动间，好似发现了什么有趣之物，小手一伸，指着某处好奇地问道。
    “在哪里……我看看。”一旁少年缓缓侧过身子，目光顺着小女孩手指方向望去。
    只见前方不远处，散乱成堆的石块，其上满是杂草遍布，且多是穿石而生，看起来倒是有些奇妙。
    不过此时的少年却是有些不满：“小霞啊，我平时不是叫你多识字记物吗，你定是没有听我的话，前面那些石块，可都是在《归草堂》中有记载的，外观上那些石块大多中平外尖， 均和大叶形状有些相似，上面也都生长着早已冒尖的杂草，想来是一些外观十分好记的劲草伴生石不会有错了。”
    “哦，那原来只是一些石头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好玩的呢？不过，我才不想去看那些书呢，那上面的文字好复杂难懂，我要二哥你亲自教我嘛 。”小女孩听了少年的话，小脸一阵通红，随后又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有些撒娇道。
    “唉，二哥如今可不小了，我估摸着，咱爹今年就会让我去外镇上学一门手艺了，这到时候可就没人教你这些了，所以往后的学识还得靠你自己才是。”少年见小妹这般依耐自己，心里着实有些无奈。
    “二哥，我可不要你走，你要走，就没人陪我玩了。”小女孩听了少年话后，脸色顿时有些着急，忙拉着少年的衣角，就不停地摇晃着。
    “好好好……你要听话，二哥就答应你不走，不过你得回去好把那 本《归草堂》前十页的草药名称背熟了才行。”少年将脚底木篮背起，转过身面对着小女孩，神色颇有些认真说到。
    “好，我回去就背，二哥你可不许骗我哦。”小女孩鼓着腮帮， 直拍着胸脯，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
    “二哥可不会骗你的，走，我们回去吧，天色可不早了。”少年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脸上挂着笑容。
    青阳镇，是一处绕山小镇，周边三座青山环绕。
    山体生得奇特，上峭下平，小径又杂多，皆横穿于山间，一眼望去，三座青山又似连成一体，所以被当地人称为“三纵山”。
    而跨过紧挨着青阳镇的三纵山后，入眼皆是清一色的山脉，大片密林伴山而生，一望无际，仿若一片绿色海洋，深不可测。
    三纵山有外山和内山之分。
    外山上草药资源丰富，开采困难，危险丛生，一些凶猛野兽，时常出没其中，内山资源相对贫瘠，但胜在安全，往往是一些镇上少年和妇人们会前去寻找一些常用日需之物。
    内山上还存有一些天然形成的小洞坑，遍布山面各处，浅深不一，且坑内大多只是生长着一些杂草，如果运气较好，偶尔也会遇见一些珍贵草药。
    此时临近傍晚，天色渐暗了下来。
    内山往下的道路上，一名少年和一个七八岁大小的小女孩正朝着山下而去。
    少年背着大木篮子，不时留着汗珠，似乎满脸的无奈。
    身旁这位小妹实在是贪玩，一路上老是走走跑跑乱逛个不停，眼见着这天色即将黑了下来，却是连下山路三分之二都还未走完。
    想到回去迟了的话，父母又会生出担心，心中这才有了些着急。
    思量片刻后，只好将小妹手拎之物全部放于自己身上，并且口中不时念叨，催促其加紧赶路。
    如此一来，速度虽提高了不少，但即便如此，怕还是无法在天黑之前能赶到家中。
    一小会儿后，少年忽然见前方西一侧出现一条小径岔路，脸上顿时一喜，脑中很快思索道。
    记忆中的这条单独出来的小径，可是一条直通下山的捷径，路段虽有些颠簸，但是比大路可着实省下不少路程。
    倘若从这条小路走的话，或许能在天黑之前就回到家中，这样一来，便不会再让父母生出担心。
    少年又很快抬头望了望已经渐黑的天色，于是不在犹豫，直接带着小妹进入了这条小径。
    天色已渐渐昏暗，微亮日光下，小径两侧清一色可见的是一棵棵细高的灌木，灌木支杆上皆长着一些体圆头尖的树叶，且每片看起来都约五六丈般大小，仿若暗青色小舟一般。
    而灌木的下方则是一些散乱分布的青灰色石块，看起来形状大小不一。
    小径半中正匆匆走着两人，一高一矮，一前一后，看着面容正是之前山半腰处的少年与小女孩。
    此时少年身侧的小女孩，忽然伸出一只小手，轻轻碰了碰少年手臂，随后睁着一双大眼，语气困惑地问到。
    “二哥，你瞧瞧前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我为什么总听见一些奇怪的声音呢？”
    正专心赶路的少年，忽然听着耳边传来小妹的话语，神色一愣，下意识地朝前方望去。
    见周围除了自己兄妹二人，哪里有半点人影，以为又是小妹在胡闹，忍不住开口告诫。
    “小霞，不可再胡闹了，这天马上就要黑了，回去迟了可要挨训的。”
    “……二哥，我没骗你，我真感觉前面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小女孩有些委屈。
    少年望着面前神色有些紧绷的小妹，心中略微迟疑了一下，再次停下脚步，扫了两眼前方，见还是什么都没有后，当即备感无奈，摇了摇头，不再理会，加快了速度继续专心赶路。
    而片刻后，小女孩又再次拉起少年衣角，重复着问话，不过此次话语间竟是带着一丝颤抖。
    少年眉头紧皱，心中升起一阵诧异，自己这个小妹虽说有些顽皮，但自己已经告诫了一回了。
    按照以往习性，这次断然不会无故地再生事，难道这前方真的有什么东西不成？
    想到这里，少年又重新将目光放于前方小路两边，从头到尾再次认真地观察了一遍。
    发现除了一条两三人宽的颠簸路面，就仅仅只有一些绕边的灌木，根本不见什么人影，更何况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感受一旁小妹手臂上传来的不安颤抖，不知为何，少年心中隐隐有了一丝不安。
    “小霞，不用害怕，你告诉二哥，听到的声音是在哪个方向？”
    “就在那里……就在那里！听起来好吓人的！”此时小女孩虽是十分害怕，但好在身旁还有自己依耐的二哥，所以并没有显得有多慌乱，听了少年问话后，还是较为理智地指明了方向。
    少年闻言，顺着小女孩所指方向，望了过去，只见一颗十分普遍的灌木落在前方，树下则分布着一些杂草，看起来却没有丝毫异常。
    或许唯一惹眼的或许就是那灌木上的大扁圆叶，生的极为块大，遮住了后方山体的大部分景象。
    多年前，少年曾从老一辈的口中听闻到一些鬼神相关的传说，相传这个世界上不仅只有人间，还有阴间这个人类未知的地域。
    而关于这阴间的传闻，听说人在死后灵魂不会消失，反而会变成一种阴魂，受到阴间归引，会自行落入其中。
    但往往会有一些特殊的，没有受到阴间归引的，还继续残留在这人间的，便会化为所谓的鬼魂。
    虽说儿时听闻，在如今看来只是为了寻常解闷，但这种根深蒂固的猜想却是保留了下来。
    如今天色渐黑，周围一切都变得格外地寂静，即使少年心中所想，大多为那些不可置信的传闻，但如今身处这诡异之中，脑中难免不会胡乱起了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