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小白听见了无望最后的话,停下脚步。
西峰掌座站在他的头顶,从指间生出一道丝线,绕在彩珏的右翼上,淡淡道:“你受伤了……”
彩珏唧唧了回了几声,西峰掌座笑道:“恰好,筑基精魄可为你增加修为。”
“无望说的是我打开了阵灵……到底……”
他音未落,西峰掌座便带着彩珏离开了灵玉山,随手一挥,刚才平坦的道路,消失不见,灵玉山也逐渐恢复。
他自言自语的望着西峰掌座的背影:“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却有人打断他的思绪:“小白……我觉得我还能多活几天。”
他这才回过神来,发现瘫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玉灵,只剩一个头颅,但很快他就开始慢慢恢复。
灵玉山中的灵玉在给他传输灵力,供养他可以活下去。
易小白往玉灵的嘴里塞了一枚丹药道:“是突破丹,你一定要活下去,大壮和小结巴还在等着你!”
见他如此认真,又想起刚才他护彩珏的模样,和之前认识的他完全不同,沉重的点点头:“会的!”
在他身边布下阵法后,玉灵开口道:“五日后你再入山,带我回去!”
易小白沉思片刻,点点头离开了灵玉山。玉灵在他离开后,吐出刚才他塞入的丹药,眼神黯淡下去:“对不起!”
玉灵带着突破丹消失在灵玉山中,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易小白刚走到山脚就看见一队镇民,拿着各种灭火的器具跑了过来。
有人一眼看见了易小白,大呼道:“真的是小白!”
“喂,小白!你没事吧!”
他听见镇民热情的呼喊,掩藏思绪,跑到他们身边,听他们一人半句把事情弄清楚,解释道:“没事,大伙放心,刚才是九宗山掌座来拿了点灵玉,现在也没有火了。”
见山中没有硝烟也没有烈火,他们都信了易小白的话。
突然一人,拉着易小白亲切的问到:“小白……你这么久没有回来,他们都还好吧?”
易小白认出那人是玉庆的父亲,年龄已不是他当年记忆中的模样,点点头道:“都好!我过几日就会回去,有什么要带的,我可以帮你们转交。”
“天呐,这么说,易小白你成了仙人?呸呸,别怪伯伯不会说话……”
“怪不得,几十年了你一点都没有变,好像就长高了一点。”
“对对对,小白你来家里坐坐……我家孙女刚好生辰……”
他们的热情,让易小白有些不知所措:“爷爷还好吗?”
许久,镇民齐齐摇头:“已经走了有几年了。”
易小白的心瞬间又掉入冰窟。小结巴这边生死未卜,爷爷也天人永隔。问到了墓碑处,他一个人带着一壶酒到了墓碑前。
只这一个墓碑,就草草了结了一个人的一生。如果不是师兄为了讨好玉紫青,他也不会去修仙,至少还可以替小结巴尽孝。
爷爷的墓碑在一处空旷的荒山顶,墓碑的方向是朝向九宗山。老人临走前都希望他们在九宗山好好的,望着他们希望他们一切都好。
可现在怎么能好?易小白敬了三杯酒,泪如雨下:“爷爷,我对不起你!”
这几日他一直呆在墓碑前,任何人来劝他,他都忽视,话也只说了一句。时间久了,镇民也都不来劝了。
第四日夜里,他靠在墓碑旁睡着了。仿佛被谁推醒了,他努力睁开眼,却始终睁不开,感觉有人在他耳旁呼气。惊吓之余,他猛然睁开眼睛。
看见一缕残魂,禁锢在他旁边的墓碑中。
“爷爷?”
“……小白?你看的见我?”
易小白非常兴奋,仿佛死去的人活了过来:“真的是爷爷,我可以看见你,我现在已经练气九层大圆满了,可以看见很多残魂,还有灵玉山中的玉灵,我都能看见。”
“你怎么在墓碑中?”
突然爷爷想起什么,厉声道:“小白,你快走!”
紧接着,他变成了尸傀,从墓碑中钻出,带着一丝易小白熟悉的气息:“无望!!!”
一连串的笑声:“哈哈哈……易小白,你以为老夫这么容易死吗?即使掌座来了又如何?”
他音未落,就听见苍穹一声不屑的嘲讽:“哦?”
“你……你……你怎么会回来?”
西峰掌座冷声道:“你的地脉未断,本座怎么会走?”
无望这才明白,对方只是懒的去找,等他自己出现罢了,竟对他下如此死手,一丝残魂都不留。
无望开始威胁他:“易小白,要是他杀了我,你就再也看不见你爷爷的残魂!”
正当西峰掌座出手时,易小白挡在无望面前,彩珏挡在了易小白面前。西峰掌座才冷冷的收手,把灵力掐灭在手心之中:“根不灭,永不宁!”
易小白盯着西峰掌座:“无望你说,要怎么样才肯放过爷爷!”
“放老夫走,老夫就放了你爷爷的残魂!”
“说到做到,如若不然,天涯海角定诛之!”
无望没有开口,带着爷爷的残魂,逃过此劫。西峰掌座未语,彩珏像是认错一般落在他肩膀,化作一道长虹,消失在苍穹。
无望的声音从天边而来:“易小白你有种,百日后放了你爷爷……”音未落,就听见他短促的断气之音。
西峰掌座抬手把爷爷的残魂从无望的身体里拽了出来,冷冷道:“本座可未曾应诺!”
那种撕裂的痛苦,让一个死去的人,发出恸哭。易小白仿佛听见了撕裂肉身的声音,异常绞心。
“……小白……你和小节要好好修仙……”
他看见爷爷的残魂,逐渐变的透明,他不知道是该怪西峰掌座,还是怪自己。只剩下无穷无尽的无助,和痛苦的情绪。
西峰掌座没有解释,顺手加固了灵玉源中的阵法,带着彩珏离开了。
彩珏在他肩膀上,唧唧了几声。他淡淡回道:“人都会死,但残魂不会,他们会去一个他们该去的地方,忘记前生事,这又何尝不好?”
又唧唧的反驳了几句。
“他几年前就被无望困住。无望为了突破修为,真是煞费苦心。竟想到用玉灵,吸取整个灵玉源的灵力。他这个做法,完全没把九宗山放在眼里!本座必诛杀!”
彩珏发出唧唧之声,他就能明白它想说什么,淡淡回道:“武镇之事本座会查明。”
易小白还处于恍惚中,一直到天亮,从灵玉山中发出一道光芒,才让他回过神来。
“玉灵突破了?”
他飞快的进入灵玉山中,到了刚才发出光芒的地方。玉灵躺在地上,修为已经突破练气五层。灵力一发不可收拾的在疯涨,练气六层,练气七层……练气十层!
易小白又高兴又担忧:“玉灵,玉灵!”
抬手一推,他看见的不再是玉灵的脸,而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庞。但他身上带着玉灵的气息:“玉灵?”
玉灵始终未醒,从他身后漂浮着一个逐渐透明的灵,咧嘴一笑:“小白……我要走了,他可以替我契小结巴。他的修为远超我,你们也不用担心他修为停滞……”
易小白朝他怒吼道:“喂,你怎么可以自作主张?”
玉灵的声音越来越空灵:“我活了这么久也活够了,能救他们两人我也不算白活。”
它朝易小白作了个揖,笑道:“前途路远,珍重!”
许久,易小白把地上的玉灵装进竹牌,离开了灵玉山。他不知道消失的玉灵,和这个玉灵到底做了什么交易,他只知道他竹牌里的玉灵可以救两个人的性命。
三息之间,他人就落在了玉氏别院。
玉氏族长见他,恭敬的的行礼,又说了几句客套的话,他焦急道:“有什么可以飞行的法宝,快点拿出来,我要回九宗山!”
“小白,以前多有得罪,还望小白仙人原谅。”
易小白耽误不起:“我要一日能到九宗山的法宝,我的脚程太慢了。”
玉氏族长见他如此焦急,知道事情的严重,没有耽搁,把之前玉紫青说过的传送阵,告诉了易小白。这个阵法可以直通九宗山,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使用。
“小白这里就是阵法了,我们都不懂仙术,自然也看不懂……”
易小白一眼就认出这个是九宗山的阵法,练气没到六层还真不会用。他被玉氏族人缠了一会儿,拿出一些自己炼制的冷凝霜给他们,才安安心心的启动阵法。
阵法启动后,脚下发出一道紫光,充斥着整个房间,直到阵法被紫光包围,他脚下一踏,整个人在他们的注视下消失在房间内。
人消失之后,阵法自动销毁坍塌,整个房间都暗淡了下去。
他们这才相信,易小白真的修成了仙。把他刚才发出的冷凝霜,也当成了仙品。
“天呐……我以前怎么没看出小白还有仙骨……这个他刚才说是什么冷凝霜?”
“他说外伤都能治,我拿回去给老婆子治治她的冻疮……”
“他还真成仙了?那玉柏,玉庆……他们应该也是和他一样,祖宗积德啊……”
易小白不似刚刚离开灵玉源那般年轻气盛,虽然看起来年龄没什么变化,但心态完全转变了。
一时间,所有灵玉源的人都知道易小白回来过,还给他们拿了一些‘仙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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