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也难受不见也难受

第32章


 
  野疯回道:很久很久了,我藏在心中已经太久太久了,一直强忍着我的感情不愿意对你说出这三个字,今天我实在忍受不了了,所以一定要告诉你这代表我心的三个字,那就是――尽管吐! 
  我又复过去:很久很久了,我藏在心中已经太久太久了,一直强忍着我的感情不愿意对你说出这三个字,今天我实在忍受不了了,所以一定要告诉你这代表我心的三个字,那就是――你来扫! 
  我们这样打来闹去,文轩说别闹了,我给大家猜个谜吧:米的妈妈是谁? 
  大家纷纷猜:大米?小米?玉米?答案却是花,因为花生米。 
  文轩又问:那米的爸爸是谁呢? 
  这下大家更猜不着。他得意地宣布:米的爸爸是蝶,因为蝶恋花! 
  我咳嗽,喉咙疼,文轩说按摩嘴可以治喉咙疼,南风就用列表动作偷偷亲了我一下,我板起脸说:刷牙了没? 
  凌晨时分,大家都有点发疯,有点晕乎乎的,有点弱智,有点语无伦次,那种气氛让人沉迷。我有一种坠落之感。这网上转瞬即逝的相聚与欢愉啊,它是虚拟的,也是真实的,它让我不再寂寞,却又让我更加孤独。 
  闹到两点多,南风赶我去睡觉,我说你走好了!他问:你是下还是和别人聊?如果还要聊我就陪你。 
  我服软不服硬,马上乖乖答应下去睡觉。他很了解我,知道我服这包药。但他笑道:只怕长此以往,你就有抗药性了。 
  关上电脑,刚才的繁华热闹顿时化为乌有。我在寂静的黑夜里发了会儿呆,觉得有时候网上繁华热闹,什么都有,有时候又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大雪纷飞的黄土地(1)   
  再见了,大雪纷飞的黄土地;永别了,天涯,这一生我们将再也不会相见。 
  总编突然对甘肃产生了兴趣,要求我查一下那里有些什么手工,他想从一个全新的角度来做这期杂志,把地域和手工结合起来,做成一篇大稿。 
  我查来查去没什么收获,这种偏远的地方比较封闭,向外界公布的信息很少。无奈之下想起天涯,他不就是甘肃的吗?我打电话去问,他说:“手工我们这里就有啊,你来吧我可以陪你采访给你当向导。” 
  “你不是想我来才这么说吧?没听说过你们那里有手工呀。”我半信半疑。 
  “你看你,这么不信任人,我骗你干什么?” 
  “骗我来见你呀!” 
  “那好,我向你保证,如果我见到你,一定不强迫你做不愿做的事,不勾引你做我想做的事,不拒绝做你喜欢做的事!” 
  “哈,说什么呢绕口令一样!”我笑坏了,然后说,“那好吧,我向总编汇报一下情况,看他决定什么时候来再通知你。” 
  这次去甘肃总编不想让小陈去,临时托朋友找了一个摄影师来。那人叫吴伟,瘦瘦小小,随身背着一个大包,里面据说是价值十几万的相机,因为太贵重,所以放哪里都不放心,只得随身背着。我觉得贵重的东西对人是一种束缚,除非你富有到可以不在乎它。我好奇地问:到哪儿都得带着不累吗?他答:习惯了。 
  瞅个没人的空子,他问我:“给你们杂志拍的照片底片属于谁?你们怎么规定的?” 
  “首发权肯定是属于杂志社的,摄影者都是底片连照片一起交回,但杂志用过后还可以不可以另作他用我不太清楚。” 
  他“哦”了一声又说道:“其实像我这么贵的相机,每张照片都应该算磨损费的,相机能拍的照片数是有限的。” 
  我们请他已经付了劳务费,而且照片用了也会算稿费,还斤斤计较什么相机的磨损干什么? 
  坐火车去西安,所有的出差经费都放在我的包里,我把它随身背着,连睡觉都挂在身上。总编认为没必要,笑我,但我坚持。事实证明这坚持是对的,同车的一个女孩子把包放在铺上,走到车窗旁倒开水,只不过转身的一刹那,包就被人拿走了。当时正停靠站,那人下车走掉,无法找寻。 
  这件事仿佛拉开了这趟不顺旅程的序幕,到了西安,转汽车去天涯所在的小城时,又和司机吵起来了,耽搁了很久。 
  道路不大好,坑坑洼洼的,车也很破旧狭窄,人卡在座位动弹不得,坐得腿和脖子都僵了。路边的景色渐渐荒凉,可见低矮的废弃的窑洞,蒙着厚厚黄土的柳树。这样的地方竟然也种柳树?和西昌狂风中蓬着头的柳树及西湖边上优雅的柳树不同,这里的柳树细得跟筷子似的,耷拉着几根稀稀拉拉的枝条,灰尘满面,已经分辨不出原来的颜色,一副备受摧残的憔悴相。 
  坐啊坐啊,好像永远也到不了似的。天黑了,汽车在黑暗中颠沛地行驶,终于看到有星星点点的灯光,城市出现在眼前。邻座一个女孩在打电话和家人联系,看着她手机的屏在黑暗中闪烁,不知怎的我觉得很奇异,我以为我走了很远很远,走到很荒凉的地方了,可是它仍然是和现代文明紧紧相联的,有着灯光、通讯、网络,人们仍然和我一样生活着,在这个窑洞和高楼共存的地方,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汽车把我们像行李一样卸在马路边上,开走了。我给天涯打电话,他说马上就到。在等待的过程中,我盯着经过的人看,心情突然很紧张,他会是什么样子呢?那个长头发的人会是他吗?那个大块头的人会是他吗?一个长相凶恶的人走过来,锋利的目光扫过我,我的心怦怦直跳,还好他经过我走掉了,我松了口气。一个又一个的人向我走来又走过去了,他们都不是他。 
  天涯终于出现了,他开着一辆摩托车飞似的来到我们旁边,取下头盔向我微笑。我不知道他怎么认出我的,就凭几张照片?出乎我的意料,他竟是一个相貌非常清秀的男人,文质彬彬,穿着西装,解释说在朋友家玩,听说我到了借朋友的摩托过来。 
  他带我们去了一家宾馆,安顿好我们,他说有朋友结婚,还得赶去,微微欠了欠身就走了。 
  想不到他竟是这样的一个形象:清秀、腼腆,稚气里又带点世故。我有点回不过神来,无法把这样一个形象和当街打掉人家牙的暴力形象结合起来。 
  十一点多的时候天涯来了,我已经换上睡衣准备睡觉了。他满身酒气,坐在另一张床上盯着我看,我心里有点发毛,但一想总编就在隔壁胆子壮了一点。这房间墙壁很薄,不隔音,嚷起来外面能听到的。 
  他有点伤心地说高攀不上我们,今天总编见了他很冷淡,爱搭不理的,他感觉到了。我觉得有点歉意,但也不知说什么好。他伤感地继续说道:“夜儿,你是我爱过的第二个女人,我不会再去爱第三个,因为一个人一生不可能爱很多人,把心分成很多块。” 
  “天涯,你别这样,我对你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你发给我的照片,被妹妹无意中删掉了,我气得打了她,从小到大我都没有打过她的……”他不理会我的话,自顾说下去。 
  “其实……我再发一次给你就是了,举手之劳的事。”我小心地说。   
  大雪纷飞的黄土地(2)   
  “这是你给我的东西,我应该保存好的。打了妹妹,我自己也哭了,妹妹说,这是她第二次看见我哭,第一次是女友离开我时。” 
  我无言以对,只好顾左右而言他:“我是你想象中的样子吗?” 
  “是的,你小小的,圆圆的。” 
  这样的形容让我想起果子,还没有人认为我像一个果子呢,真奇怪。他叹了口气说道:“夜儿,见了你,我更加意识到你永远也不会爱我……” 
  我更加无言以对,事实上我们的确是完全不同的人,不太可能深交,但看他这么难过,我也不好受。 
  沉默良久,他又叹了口气,起身离去了。在网络上我们的交往就已经很沉重,想不到见了面更加沉重了。 
  来之前说好由天涯陪我们采访,但第二天早上我给他打电话时,他推说有事来不了。而且不幸的是天下起大雨,一连几天都不停,我们还是冒雨工作,从早忙到晚。有天晚饭也顾不上吃就去艺人家,茫茫大雨中怎么也找不到路,连个问路的人也没有,折腾了很久。我不禁心想都是天涯害的,说好陪同又不陪。 
  我躲到厕所给天涯打电话:“我好不容易来了,你躲着不见我是什么意思?我不是每年都有机会来甘肃的!” 
  他说:“我爸爸生日,所以没空来见你。你在哪里?要不我现在过来?” 
  “不用了,我们已经快工作完了!” 
  “那这样吧,你们回来给我打电话,我带你们去吃羊羔肉。” 
  在我来之前,他就操心过请我吃什么,其中提到过羊羔肉。这几天忙得晕头转向,还没来得及去吃。 
  在一个小店里,我们一起喝黄酒吃羊羔肉。羊羔肉是红烧的带骨肉块,用大盘装着,看起来挺豪爽。黄酒很好喝,烧热之后酒香扑鼻,喝起来甜甜的,也不上头。在这样寒冷的夜晚,喝着这样的酒觉得很幸福。 
  天涯教我们喝黄酒要先端起来闻酒香,把热腾腾的香气吸进去,再喝一口在嘴里回旋一下慢慢咽下。总编对黄酒大加赞赏,对天涯却依然很冷淡,几乎不怎么跟他说话。我心里有点难过,努力找些话来对他说。也许我不该拉着同事一起来吃饭,但不知为什么,我有点害怕和天涯单独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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