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前方不远的海面上,两两排列着四条双桅快船,这是海盗们最常用的快船,三帆双桅杆两侧还有十六片鸭蹼浆。这船在大海上就一个优点,比大部分商船货船都快那么一点点。
在茫茫的大海上速度上差这一点,这就是要命的差距,就能很快的追上货船,除非货船上配备了强大的武力,或者有海盗们认可的庇护实力,否则就要被烧杀劫掠一空。
孟家渔寨临时拼凑的这十二条船,从建造设计的时候就是渔船,速度是最后考虑的要素,首要强调的都是行驶安全、绞盘强度、货仓大小等等。
不过在赵天佑的带领下,这些简单武装起来的渔船丝毫不惧,迎着对方的航线直冲过去,没有一丝的犹豫。
随着距离不断的接近,远方快船上的海盗们已经懵了,领头的一艘快船上的小头领,眯着眼看着迎面驶来的这一波渔船,心里迷迷糊糊的问道:“小的们,这些渔船是哪个渔寨的,怎么这么眼生呢,有认识的没有!”
“大哥啊,这些船好奇怪,两侧好像加了围板,难道是怕我们射他们?”
“破渔船我们从来不抢,难道我们弄一仓鱼去泉州坊市上卖么?”
“我艹,大哥不好啊,好像是孟家渔寨的渔船啊!”
小头领一听脸色大变,一把抓住刚才说话的海盗,厉声问道:“你再给我看清楚点,是不是孟家渔寨的船?”
“千真万确啊大哥,领头那条船我们见过很多次的,大哥怎么办?我们要逃跑吗……”
小头领一把推开他,叉着腰威风凛凛的道:“胡说八道,我们是西山岛的海盗,跟他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我们怕什么?为啥要逃跑。兄弟们传我的命令打旗语,全体左转向,咱们换个地方溜溜!”
一阵急催的忙绿之后,四条海盗船匆忙左转舵避开了孟家渔寨路线,在没有冲突的情况下掉头避开,在海上这叫主动示弱,一般都是空仓的商船才这样做。
“哇,西山岛的海盗船耶,居然被咱们渔船吓跑了!咱们孟家渔寨现在是威名远震,这都是托了赵教头训练有方啊!”
“赵教头威武……”
“追不追啊,咱们追上去,抢他们的船不好吗?咱们的船又小又慢,我都有点嫌弃了。”
“小六你头壳坏掉啦,咱们这渔船能追得上吗?开玩笑!”
赵天佑紧绷的心弦又松了下来,因为渔船的矮小,弓箭手没有掩体完全暴漏,真要交手对射的情况下很是吃亏。临时在船两侧订了些半人高的挡板,可以让弓箭手发射之后藏身躲避一下,免得中箭受伤。
可是这样一来就影响了船的行进速度,本来渔船的速度就有差距,现在更不可追上追海盗船了,赵天佑立刻下令转向,继续朝着东山岛驶去。
路上的小插曲鼓舞了士气,午饭过后船聚拢在一起经过短暂的休整,继续朝着东山岛行驶。争取要在傍晚之前靠近暗礁区,等到晚间潮汐涨水的时候,这种小型的渔船吃水较浅,可以不惧海水里暗礁的威胁,直接杀向东山岛的船坞码头。
赵天佑并不认为这次可以称之为突袭,因为不需要做任何掩饰,东山岛海盗和咱家有仇,我就是要斩草除根,追到你岛上来报仇你又能咋样?
不过这次是主动进攻,要比上次的防御战凶险的多,不管哪一个人都会有丧命的危险,实现所做的种种训练和安排,只是想把伤亡的可能降到最低。
吃了块鱼肉喝了碗汤,赵天佑没有喝孟水柔给他斟上的那碗酒,现在已经到了东山岛外的暗礁区,随时都可能出现情况发生战斗,赵天佑不想酒精麻痹自己的大脑。
如果换了往日,他只是个大头兵的时候,肯定把那一碗黄酒干掉,不尽兴的话还能再来两碗。可是现在已经不一样了,他肩上已经背负了很多,虽然他并不承认。
孟水柔的侠骨柔肠他看得真切,可越是这样他越要保持距离,不想把这份感情变得太复杂,因为他给不了孟水柔任何东西。依照往日赵天佑的性格,碰到合适的女孩子,如果你情我愿早就上床了,哪能这么干看着!
“涨潮了教头,现在的水位咱们的船能过去了!”孟浩不知道怎么溜到了这艘船上,扛着一根带钩的长枪,手指着船头前升腾的海水。
“你小子怎么跑这来了,给我滚回去,带好你的手下才是本事,老往我这跑干嘛!”赵天佑踢了他一脚,孟浩嘻嘻哈哈的躲开。
“赵教头啊,在您身边呆一会我就开心,然后精神头就足,一会打起来也有力气。”
孟水柔切了一声,白眼看了孟浩一眼。
“水柔姐,孟水柔大将军,我走行不,啊……我走还不行吗……”
被孟水柔用箭杆连敲了两记脑壳,孟浩连翻带滚的逃开,回他所带队的船去了。
“水柔,一会登岛交手之后,你要跟在我后边,这样我也能照一点。”赵天佑一抬手,给传令的旗手发个手势,下令船队整队扬帆起锚,兵发东山岛。
海上生明月,对影成三人,伴着皎洁的月色,十二条渔船冲进了暗礁区。现在潮水已经达到了顶点,两个时辰内如果不能通过这片暗礁区,那么这十二条船也就被困死在这里了,只有等明天的水位再度上升,才能继续前行。
“开浆!”
旗语传达下去,十二片桨叶拨动水面,借着风势渔船就像离弦之箭,分开一条水线直直朝着码头冲去。
眼前一片长条型的黑影,距离老远都能看到高大的船坞码头,十几条快船泊在那里,随着海水来回的起伏不定。码头上有几盏半明半暗的灯火,一排木屋前边,有七八条人影聚在一起,看似有说有笑的谈什么。
有一个扛着长枪的海盗忽然侧起了耳朵,海风送过来的声音有些古怪,好像是船桨入水的声音,但是在这夜里怎么可能有船在划桨呢。
他听了听看了一眼远处的海面,这时候恰好一片乌云飘过,遮住了明亮的月光,一片黑漆漆的水面上好像有些东西在动。他看了一眼几个喝得有些迷糊的同伴,嘴里骂了他们两句之后,转身跑向船坞码头的岸边,他要仔细看看,海面上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眯着用力的端详着,划桨的声音越来越大了,就在这时月亮出来了,十几艘小船就像凭空变出来似得,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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