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艰难

    快乐的时间过的很快！上课、勤工俭学、恋爱，一切的事情门涛都是认认真真的对待，一切事情也都井然有序的完成着。门涛的专业《市场营销》难度和深度都不大，学习成绩都能合格通过，自己的周末打工，也进行的不错，业务还有了扩展，自己的手下有了不固定的近三十来个大学生了，快一年半了，门涛的存款除了又交纳了一年的学费，加之生活的一切开支，还存了有三万多元，这还不包括他近一年来，陆续给家中寄去的一万多元，不但还清了自己上学的所有欠款，母亲今年住了一次院，门涛还特意寄回去了两千元，自己上学期间自己的经济已经不是再用忧愁的问题了。和罗燕的恋爱门涛还是那样的拘谨，他一直无法放开自己，一直都仍是被动的享受着罗燕的爱恋，而自己只有接受。
    和罗燕接触的过程里，他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己的笨拙和很多知识的闭塞与缺乏，罗燕的兴趣很广泛，知识面也很宽阔，由于爸爸罗文教书的因素，她在大学以前就已经有了广泛的阅读，许多西方名著和国内文学都有涉猎，谈论起很多事情，在门涛面前，罗燕仿佛就是万事通，对此门涛没有感到什么惭愧，他决定自己要迎头赶上，他从学校的图书馆里，一本一本的书借来，自己进行了认真的阅读，书越看越多，门涛的头脑也越来越明了了，思维也就更加活跃和开放了，读书让门涛有了很大的进步，而喜欢阅读就此成了他最大的爱好。
    在别的学生眼里，门涛就是一个山区来的穷学生，有些土气，有些抠门，有些对金钱有一种近乎极度渴望的急迫，门涛在自己的学校里和班上，除了和自己一起打工的学生有联系，有来往外，他就没有其他的交往，在别的学生看来，门涛就是一块哪个大山里都随处可见的石头，那么普通又那么无足轻重，根本不值得去多注意一点。
    可在罗燕的眼里，门涛是一块石头，可是是一块外表虽然普通，里边却含着翠玉的毛石，他和许多的同龄学生不同，他更早的体会了生活的艰难和煎熬，对于艰难的生活，门涛没有抱怨没有屈服没有软弱，他只有咬牙坚忍，他没有多么强大的身躯和能力，可是他却一直暗暗地用自己弱小的一切承担着生活的重荷，并且慢慢匍匐前行、前行，虽然他不是那么高大、不是那么伟岸、不是那么完美，可是他却是那么坚强、那么诚恳、那么让人值得可敬和可爱。对于门涛，罗燕更多的是欣赏他的自立、自强，他喜欢门涛对困难的坚韧,对工作的认真，瑕不掩瑜，既然在自己的眼里门涛是一块待琢的玉石，那么门涛的沉闷、羞涩、被动、甚至些许土气，都成了忠厚、纯真和实在，这也就是世人常说的情人眼里出西施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像有罗燕这种眼光的女孩现在可真的不多见。
    寒假又快到了，一放假，罗燕就要回家，最近，她的母亲身体一直不是太好，腰椎间盘突出病又有了加重和复发，门涛已决定自己今年也过年回家，自己已经有一年半没回去了，今年回家过个年，他已提前有了几个规划，让父母亲也轻松幸福一下，自己的经济状况也允许自己开始慢慢地回馈自己的父母了。但门涛不能一放假就走，他还要赶在年前，再完成半个月左右的投递工作才能回家，合同已签了几个，无论如何，自己的工作还是最重要的事情。
    放假了，罗燕本来原先设想着和门涛一路回家，不但路上有个伴，还可以带他到全阳去游玩一圈。可听了门涛的情况，她就很理解和理性的改变了自己的想法，又提出让门涛后面回去的时候，经过全阳的时候，停留一两天，可门涛却又说出了自己回家要做的事情很多，又是给了罗燕失望，不过，愧疚的门涛也提出了自己的补偿，那就是开学回来的时候，他会约上罗燕一起返校，这样，刚才还在失望的罗燕就又充满了欢喜和期待。
    转眼，进入了腊月十三，门涛基本料理完了手中的业务，本来还有几个小活在找，可是他一算时间不太够了，就推脱手上的学生都回家了，给了谢绝。买了几袋金陵的特产咸水鸭，坐上了火车，门涛走上回家的路途。走之前，罗燕就给门涛打了几次电话，询问了具体的车次和时间。火车经过全阳的时间是夜里一点多了，罗燕提出自己要到车站来见见门涛，门涛开始说时间太晚了，而且冬天的全阳很冷，更别说是夜里一点多了。可是火车刚一到全阳，提前知道了门涛车箱信息的罗燕，就已在站台等候了，穿着一件厚厚的羽绒服，用帽子包着头，围着一个大围脖，也不知道她提前了多久来的，门涛飞下站台，又是心疼又是喜悦的紧紧的抱住了罗燕，他不知道可罗燕却分明感受到了，这是门涛自己第一次主动的抱住自己，而且抱地那么真挚、那么温暖、那么有力。就是上次罗燕回家的时候，也只是罗燕一直舍不得丢弃门涛的手，而门涛除了不舍的神情就什么肢体的动作都没有了。
    火车在全阳只停留五分钟，他们的拥抱还没松手，列车员已经在催促上车了，再怎么不舍，门涛也只得在列车员的催促声中上了车，罗燕塞给了门涛一大包东西，都是给门涛父母的过年礼物，还有给门涛的几本书，最让门涛温心的是，她还给坐了一天火车的门涛准备了食物，在饭盒里都是热腾腾的，有肉夹馍、腊汁肉，还有饺子，已经饥肠辘辘的门涛一边吃着一边感受着幸福，这幸福，曾经只有在母亲的身上感受过，他的泪水不知不觉中湿润了眼眶，泪水中，他仿佛看到在夜色的寒风里、包裹严实的罗燕正在回家的路途上…。
    回到了汉水镇，门涛先去看了在镇上的三叔，给三叔送去了过年的礼物，并说了自己的一些想法。三叔对门涛在金陵上学及打工的情况以前在信里已有些了解了，可真的听着门涛的讲述，还是为他的努力充满了赞叹和鼓励。门涛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想在年前给家里拉上电，在这之前，他已给父亲提了几次了，可一辈子是分分毛毛钱省惯了的门德贵都是以自己不用给了拒绝，这一次，门涛就不管父亲的意见了，他要先把这事给做了，门涛的三叔答应给找人帮忙，因为已抵进年关，供电所什么的都在忙着准备过年了。门涛去买了两条好烟，留给三叔，让他给供电所的人送礼，自己就先回了家。
    到了门家村，门德贵和老伴看着走了快两年的儿子回来了，那激动的笑脸和幸福的泪水久久才回到平静。村里留下的人们，知道门涛回来了，门涛这一两年在外面上学不但不要家里的钱，还给家里不断的寄钱，就这他早已就是村里人谈说里和眼中的能人了，男女老少也都接二连三的过来看看，一个个你问这，她问那，整整忙到了晚上，才让门涛有了一丝轻闲。门涛给父母每人买了两身衣裳和两双鞋子，强迫着他们先换上了一套，穿着一新的母亲已提前杀了一只鸡炖在锅里，又做了门涛最爱吃的腊肉，门涛也取出金陵带回的咸水鸭和其他一些糕点，夜里，在油灯下，门涛和父亲就在饭桌前边吃边说着话，门德贵详详细细的问了门涛很多金陵、学校、打工的事情，门涛一一给了仔细的解说，最后，他说了要给家里拉电，还要给他们买个电视，让他们闲了也有个消遣。村里如今一直就他们一家没有用上电，而电视也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家没有，门德贵穷了一辈子，省了一辈子，前面门涛给家里寄的钱，除了老伴看病和吃药，他都没舍得花，他都给儿子存着了，他自己和老伴有饭吃、不受冻，不受病痛，他这辈子就已经很满足了，他知道儿子在外面也很不容易，而且将来儿子要花钱的地方更多了，他的二弟和三弟一个做生意一个有工作，虽然都在外面，可是他们娶媳妇、生孩子乃至后面的买房，现在也都是经济过的很紧张，越是在外面，花钱的地方越多，门德贵一辈子没有多大的本事，他也没有多少的欲求，他最大的能耐也就是少花钱乃至不花钱，省钱是他这一辈子的第一生活准则。可是看着已经长大而且已有出息的儿子，憨厚的他不忍拂了儿子的好意，也就没有拒绝，勉强答应了，但还是提出拉电可以，但要么电视不买要么就买个便宜的，别太费钱。门涛一一应允了父亲，这一夜，两爷子第二次一瓶酒，一人一碗的，一饮，没醉，睡了。五十五岁的门德贵从来没有睡过这么香甜的美觉，第二天，一早醒来，在别人的眼里，一向沉闷阴霾的门德贵，人生第一次让人看到了满脸的笑意和灿烂阳光。
    第二天，三叔就打来了电话，供电所的人找了，烟也送了，可是因为就门涛一家而且又是年关，人家虽然没有拒绝却也提出了条件，两个施工人员一天就可以拉好，但是一人要给六百元的红包，“六六大顺”，三叔也说了，平时也就一人一两百元就可以了，门涛没有犹豫，他一口就答应了，就让三叔回复人家，尽快来通电，但是叮嘱了三叔，红包的事情，千万别让门德贵知道，他要是知道了红包这么多钱，他会心疼一个年的，那样，这个年就不会过得舒心了。有了红包，门涛回家的第四天，家里电就通上了，门家村第一次全村都有了光亮，而这已是公元二零零九年，离开那个举世瞩目令人惊艳的北京奥运会又过去了一年了。
    当天晚上，有了电灯的家里，母亲一直昏暗的眼睛里，充满了光明和喜悦。第二天，门涛又去了汉水镇上，花了一千多元买了一台32寸的彩电，配上了接收锅。这样，门德贵和老伴生平第一次坐在自己的家里看到了外面神奇的世界。
    这个春节，门德贵和老伴是真正的过了一个幸福快乐的新年。罗燕中间也打了很多个电话，有一次，罗燕还在问“为什么不邀请我到你们那去玩了？”
    门涛边认真边似开玩笑的回复“我们这里山很大，不但没有电，而且夜里狼很多的！就是白天走山路，野猪也是常遇的”。
    罗燕根本不相信门涛的说法，她知道自己迟早会去门家村那里看看，但也许不是现在。过了正月初十，门涛的电话多了起来，他的工作要在正月十五以后就要开展起来了。他把情况告诉了罗燕，他决定正月十三的火车回金陵去，罗燕回复他自己也一起一路回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