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董

第21章


那么许工曾经有被”发配“下乡的经历,算上倪先生的年龄,如果倪先生是他的儿子,那么就必定是那个时候发生的事。另外,一个高级知识份子,会这样失去理性地维护一个人,除了这个人是他的儿子以外,还可能他觉得自己对这个人在感情上是有所亏欠的。”
楚方睛笑道:“为什么不能是许工和他妻子生了小孩以后过继别人或走失呢?”
我的答案很简单:许工的太太,体型上不象生育过的人。
赵悦盛有些惊讶的望了望我,我有点尴尬地道:“都市的生活磨灭了我一些东西,但它也理所当然的让我学会一些东西,难道这不合理吗?”
欧阳士秋这时不解地道:“那许工为什么要在蒿草上喷这种会引起幻觉的迷幻药?为什么要编这个传说来误导你们?”
我们三人,都不约而同的在投向他的眼光里带着鄙视。
赵悦盛笑道:“这绝对是一个没有营养的问题,许工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就是转移我们的视线,让我们以为潜水员的死和黄威姐姐的死,都是因为水库的传说……”
“你不觉得这是脱裤子放屁吗?”欧阳士秋毫不留情对赵悦盛道:“黄威姐姐的死,那个凶手已经认罪,他告诉你们这个传说时,那凶手判都判了,就等着打靶。而潜水员的死怎么着也就个工伤意外。关他们两父子什么事?他有必要去招惹赵悦盛你这瘟神吗?”
楚方睛皱起眉头道:“对啊,我们有点想当然了。”
欧阳士秋望着他们低头沉思,嘴角挂着得意的笑。
我把玩着手里的空杯子,笑了起来,楚方睛恍然大悟,赵悦盛也醒觉了,指着欧阳士秋骂道:“老哥,你没事误导我们干什么?这不是玩推理题!”
欧阳士秋一脸无辜地摊开手道:“我是想帮你们啊……”
“许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我们以为黄威姐姐的死和潜水员的死都是归结于水库的传说。”我缓缓的把杯子放下,疼痛逼迫我不得不扮得优雅些,以免牵动伤口:“因为,许工害怕我们注意镯子,他编出这个传说,当然,或许真的有这个传说,而他借用了,是他希望我们在这个传说上纠缠下去而放弃对镯子的注意!”
“我去申请逮捕令拘捕许工!”赵悦盛一旦理清了思路,他便一刻也不愿坐下去了。我止住他道:“老哥,刚楚方睛和我不都说过了吗?你没法拘捕许工?”
“为什么?证据不足我也可以让他协助调查!”赵悦盛很有些火气,这很让我高兴,我的朋友,起码是一个好警察。
我对他道:“我建议你去那位吃安眠药吃得洗胃的女士家里了解一下情况,我相信她的佣人,噢,不,她应该不止一个佣人的,那么,应该是她的管家或保姆收过倪先生的二万块。”
赵悦盛望着我没说什么,我向他做了一个“确认”的手势,他点了点头,出门时,他停了下来,回过头道:“你的意思是说,许工,会自杀?”
我点点头:“倪先生已经被逮捕,那么,许工一定会自杀,或许还会留下一纸遗书,声明所有的事都是他做的,与他儿子无关云云。”
“当然,老荆的意思,假设我们以上的推断正确的话……”楚方睛小心的加了一句。
“不必假设,绝对是这样。”我斩钉截铁地对赵悦盛说,当我说完时,他已冲向楼梯间。
但我终于还是推漏了一点,就是千古艰难唯一死,许工并没有在知道倪先生被捕的第一时间就执行他的计划,当然,赵悦盛下楼梯的速度,或许也是构成我推断错漏的原因之一。
许工上吊了,但因被发现得早,送了医院抢救,他的遗书被找到。这是在过了二十分钟以后,赵悦盛打来的电话。
不出所料,这位老人把所有事情都拉到自己身上,大意是:他的儿子学成归来也算小有成就,而黄威的姐姐家里不过是杀蛇剐狗的小档口,所以黄威的姐姐拒绝了许工提出的离开他儿子的意见之后,许工觉得不能让这女孩拖累了他儿子,便向他儿子要了二十万雇人把这女孩杀了。而他误导我和赵悦盛,是怕我们注意那只镯子,因为那是他的传家之宝,怕我们怀疑到他身上。
楚方睛摇头道:“不对,但我一时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我想了想道:“不是许工干的,我确信,因为假设他说的是真的,不想引起我们注意镯子,就不应该有那位女士洗胃的事情出现,也不应该有王玉珏的悲剧出现,更不应该出现那两笔两万块的支出。”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古董(34)
2005年03月04日10:57:00网易文化 荆洚晓
但这个时间,我是不可能去病房见许工也不可能去警局见倪先生的,就算赵悦盛向上级申报了找我协助调查这案子,也不可能有太高的参与度。当然对此我倒无怨言,毕竟我是系统外的人。
我对楚方睛道:“也许,你陪我走走?”
漫步在马路上,我祝福天上那些作为唯物论者并不认为存在的神与神们,这个南方城市的飘着寒意刺骨细雨的严冬,竟是如斯的温暖。犹其当我把皮衣不由分说的披在一再表示不冷的楚方睛身上之后,只穿着衬衫伴着她一路细语时,温暖如春。
如果不是路边的争吵提醒了我,大约我不会在这个原订的目的地停下步子,但酷似黄威的女子穿着一条橡皮的围裙,血污的手挥舞着同样血污的刀,却终于让我发现,黄威那几个又称作朋友的债主们,曾和我在黄威的病房里见过面。黄威死后帮他还了赌债又曾见过。
“人死债不死,你是他妹,你就得帮他还。”黄威的朋友对那个女子如是说。
黄威的妹妹,用那沾满蛇血的刀子指着那些人,盛怒下,声音却仍格外悦耳:“没钱!你们不会也去死!死了你们再去找我哥要啊!”
那些五大三粗的汉子,在那沾染了蛇血之后更显着洁白晶莹的手面前,噢,不,那手上的刀面前,一步也不敢向前,但他们是很聪明的人,他们很快就找到折衷的法子:“没钱也好说,你把手上那表给我们,这种IWC的A货也值几百块,余下的几百块等你有了再还。”
楚方睛突然对我道:“那是真的。”
我闻言一震,走了过去对那些人道:“这表,不止几百块。后面可以加两个零。”
那些人吓了一跳,但马上有人哄笑起来,边上有人低声告诉没有见过我的人,我就是代黄威还了二万块的人。黄威的妹妹,大约听说过我,便放下刀子笑道:“荆先生吗?谢谢你帮了我哥,你是好人,不过这表是我姐留下的,不可能是真的。”
我仔细端倪了一下,我对她道:“一定是真的,如果你不信,我可以以市价四折,也就是大约一万五向你买。”女孩兴奋得不敢相信,欢呼了一声,才小心翼翼地问我道:“您,您说的真的?”
“不卖。”那终生以杀蛇为业的老人,混浊的眼里透着让人无法动摇的坚决。他从橡皮围裙的兜里掏出一把皱巴巴带着腥味的潮湿的纸币,凑了六百递给他们道:“拿去,以后别来了。”
那群人走了以后,老人对他的女儿说:“你哥哥和他做了一次小生意,结果自小身体赢弱的他居然去和抢劫犯打架,没死,于是又跟这个人做了一次更大的生意,终于死了。不要和他做生意,不要卖任何东西给他,你走,小子,走,我不想见到你。”
我终于如魔鬼般被老人从他的档口驱赶开来。
楚方睛笑道:“各自打道回府,等赵老哥的消息吧?”
我挺了挺胸,在心里对自己说:天气一点也不冷。为了让自己相信这一点,我甚至解开衬衣的第二个扣子,才对楚方睛笑道:“不,到现在为止,黄威姐姐的死,那位吃药弄得要洗胃的女士,都可以推断出来龙去脉,但黄威的死呢?”
楚方睛有些黯然地点了点头道:“还有玉珏……”
我摇了摇头道:“陪我去潜水队吧,我那天在水下的经历,不讳言,现在对我来说,仍有些阴影。”
我们在潜水队的值班室,见到一个负责人,他对我们的到访表示惊讶,他惊讶的理由是:“是个人都知道,之前不过为了顺便拿到怃恤金而找的籍口,为什么怃恤金发放下来三四天了,你那位警察朋友都没有来找我们呢?”
这时间,我才醒起,这些天时间,都让许工那莫须有的传说占用了。
但这时我着急的是解开我心中的困扰,于是我向他述说我在水下的经历,谁知,他听完却笑了起来,叫我们在值班室等他一会。大约过了二十分钟,他提着一个袋子过来,对我笑道:“一拿到怃恤金,我们就通知水利部门,大坝有小型的管涌,今天下去陪他们去做堪查,在那个小洞上,我们见到这个……”他从袋子里,拎出一个轻潜用的氧气瓶,上面有半截断裂的氧气管。
他笑道:“我们还以为谁出事了,因为那么深的水下,轻潜的衣服又只是保暖衣,不是专业的潜水员,一般很难到那么深的,谁知打电话去市打捞队,又说没人去过,害得我们头痛了半天,小伙子,你身体不错啊……”然后他又拿出一迭水下摄影机拍的照片,对我道:“这条鱼,见到吗?嘿,没想到淡水鱼会这么大吧?你背上的伤就是它的鳍弄的,而你的目镜,也是这些鱼干的好事,水库有一个养殖场的。”他说撞烂我的护目镜的,我认出大约是一种可以活二、三十年的叫做匙吻鲟的淡水鱼。照片中那几条,都有五十厘米以上,怕有四、五十斤重。
“不对。”走在潜水队通向马路的小径,我对楚方睛道:“当时我见到有个巨大的黑影!我打赌,起码比我的体积大……”
楚方睛笑道:“水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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