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洛城和洛青鸾的想法基本一致,但是他有这样的想法倒是令她吃惊的。
天底下哪有一个男人能让自己的女人带着儿子改嫁别人,除非他疯了,否则他绝对不会这么做。
“我已经被判了死刑,早晚都是要死的人了,你没有必要再守着我,况且儿子也需要一个家,我知道现在你什么都没有了,该查的查,该封的封,现在你和儿子还能活着,就已经是万幸了,我不奢求什么,只希望你能找到一个归宿,让自己过上好日子,这辈子是我亏欠了你,欠你们娘俩的,只有来世再还了。”
洛城很认真,没有闹脾气,也没有胡说,而是正儿八经的交代着她,说话的时候就像个没事人一样,让虹玉完全不知所措。
“你这个死鬼,该天杀的。”虹玉哭了,捶打着他的胸口,埋怨道:“遇见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为什么你要做那样的蠢事,如果你没有做过的话,现在我们一家三口不知道生活的多幸福,可是现在家也没有了,你也要离我而去,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怎么样呢,你倒好,脖子一抹碗大个疤,我们呢?”
虹玉真是伤心欲绝,一想到好不容易才盼到他归来了,这见了几面又要天人永别,心里就说不出的难过。
洛城抓住了她的手,将她紧紧的搂进了怀里,铁栏也无法阻挡他对她的歉意。
“我知道你很难,但是为了儿子,还请你坚持,好好的活下去。”洛城的话语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洛峥在一旁早就哭的说不出话了,一个劲的抽泣着,年幼的他根本不知道这一刻代表了什么,只是本能的伤心,难过,痛哭流涕。
洛城放开了虹玉,蹲下身子,搂住了洛峥。
“儿子,不要哭,男儿有泪不轻弹,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男子汉了,男子汉顶天立地,宁愿流血也绝不流泪,以后爹爹不在的时候,你要保护娘亲,要是有人欺负她,你就跟他拼命,听到了吗?”
洛城现在最后悔的就是当年没有带虹玉和儿子一起走,如果他们早在三年前就离开这个地方,找个山林隐居,现在的日子肯定也是非常逍遥,可惜,世间没有后悔药,世间也不能倒流。
他怨自己为什么没有多陪儿子身边,好好教他做人的道理,现在想做什么,都已经晚了。
“爹爹……”洛峥说不出答应的话,只能哭。
虹玉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蹲下身子问道。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就不能服个软吗?”她劝道:“青鸾说了,只要你说出白玉观音的下落,就去跟皇上求情,让他免你死罪,老爷,为了儿子,我求求你了,招了吧!”虹玉苦口婆心,只愿他回头是岸。
可是洛城却没有要招供的意思。
“呵呵。”他失望的笑了两声,眼里写尽沧桑,“虹玉,你就不要给她当说客了,我没有这个女儿,你也不要和她来往了,以往的种种就让我带进棺材里吧,你们走,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洛城落莫的转过了
身去,仿佛已经是下定了决心。
他不需要她的求情,也不需要她给别人低头,虽然他们父女感情不和,但是性格上多少还是有点相似,都一样的倔强,不听劝,做起事来,从不后悔。
虹玉和洛峥看到曾经高大的背影此刻变得无情冷漠且孤寂凄凉,终是一句话堵在喉咙里,最终化成一声叹息。
……
洛城终是什么都没说,洛峥当晚哭的很厉害,在牢房的时候说什么都不愿意离开,看着洛城的背影哭的稀里哗啦,虹玉最后也是下了狠心,才将他从牢房里扛了出来。
当晚洛峥就发了高烧,烧了整整一天,高烧不退。
洛青鸾也是用尽了办法,才勉强将他的体温降下去了一点,可没等众人缓过神来,就从牢里传来洛城自尽的消息。
虹玉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当场晕了过去,一下子两个人都病了,洛青鸾有些失措。
这个消息对她来说无疑也是一个打击,心里感触万分,却也无可奈何。洛城不肯招供,这是他们意料之中的,洛城的死,或许是他希望自己最后能走的体面一点。
虽然体面什么的,早就没有了,但自尽也好过被送上断头台。
从狱卒的手里拿到洛城的一封遗书,上面写着虹玉亲启的字样。洛青鸾没有打开,她不知道里面写了什么,但她想,多半是他最后相对虹玉说的话吧。
整整三天,洛峥都在高烧不退的状态下反反复复,虹玉昏迷了一天一夜终是醒了,看到那封遗书,她哭成了泪人。
原来洛城留给她的根本不是什么遗书,而是一封休书。
在他人生的最后一刻,他选择还虹玉一个自由,有了这封休书,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再嫁,不用受人指指点点,她可以重新开始,带着儿子好好生活。
他还给虹玉一个未来。
洛青鸾最后也原谅了洛城,对他最后的做法表示从心里的安慰,这个糊涂了半辈子的男人,终于在临走前做了一件最正确的事。
洛峥终于在虹玉的精心照顾下醒来了,只是洛城永远的离开了他的人生,他又变得沉默不语,常常自己一个人发呆,自闭,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日整日的不出门,油盐不进,药石无灵。
虹玉难过的同时还要打起精神照顾儿子,洛青鸾想,这大概会是虹玉人生里最难熬的一段时间吧。远远比之前洛城逃亡的时候,难过的多。
可她也相信,虹玉一定会挺过去,因为她时常看到虹玉自己躲在角落里,哭完了,擦干眼泪继续熬。
都说这世间女子本弱,为母则刚,这一刻她在虹玉的身上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一个母亲的伟大。
七天就这么过去了,犯罪的死囚没有丧礼,虹玉只能带着儿子半夜在无人的后院悄悄烧着纸钱。
或许是洛城在天有灵,那晚洛青鸾明显能从洛峥的眼里看到不一样的神情,从绝望,自闭,到坚定,坚强,这其中的转变让她感觉,她这个弟弟总算活过来了。
虹玉紧紧的搂住了洛峥,洛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娘,以后我就是男子汉,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简短的一句话,让虹玉瞬间崩溃了,洛青鸾不愿触景伤情,悄无声息的从那里离开。
……
十天过后,洛城的风波也算过去一阵子,现在离太后生辰的时间越来越近了。洛青鸾和纳兰夜再次进宫,和南宫擎汇报近况。
“白玉观音的下落还是没有消息吗?”南宫擎问道。
两人摇摇头,唯一知道这个消息的洛城已经死了,现在等于他们所有的线索都断了,要重新再查。
他一拳砸在了龙椅上。
“可恶,整个西楚就这么大,都已经地毯式搜索了一个月了还是没有找到,就差把皇城翻个底朝天了!”南宫擎也是很着急,当他得知对方要借由此事向西楚发难时,只觉得对方真实可恶至极!
偏偏他们都已经用尽十方力量,还破坏了他们的军械渠道,现在他们虽然暂时不会进宫西楚,但是没有军械的力量,还有最基本的人力战啊!
只要还有借口,他们就会随时发难。
“现在只有两种可能,一种要么东西根本就不在楚京,所以我们找不到,第二种,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可能这东西就在我们眼皮子地下,但却被我们忽略了。”纳兰夜说着。
南宫擎一听,皱了眉头,“看来这一次是躲不过了。”
从宫里出来,洛青鸾叹了一口气,她感到从未有过的疲惫,哪怕是之前青鸟行遇到那么多事情,她都没有这么累过。
纳兰夜搂过她的肩膀,拍拍她的背,给她无声的安慰,一个人又接着忙去了。
洛青鸾回到了楚王府,路过冷离房间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吵闹的声音。
“叫你不要去不要去你偏不听,现在伤成这样成心给我添堵!我伺候你不要体力的吗?还是说你就是天生的麻烦精,就喜欢麻烦别人!”梁玉燕破口大骂。
“什么叫我喜欢麻烦别人,那不是他掉进河里了吗?是你你也会跳下去的啊!”冷离也不让着她。
在丹城的时候,洛峥被人从画舫上面丢了下来,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冷离真的完全忘记了自己腿上有伤。直到他将人救上了岸,这才隐隐觉得腿部抽筋,很是疼痛,但是当时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想着忍忍就过去了。
他也没有使什么劲啊,只不过是从游船游到了画舫那边而已,他以为不会有事的,结果没想到了晚上腿根本就痛的睡不着,梁玉燕到了第二天才发现他居然受伤了。
是游泳的时候腿部抽筋造成的筋部拉上,他的腿原先洛青鸾就费了好大的劲才接上的,叫他不要去不要去,现在弄着了这个样子,起码也要一个月才能恢复了!
偏偏洛青鸾刚回来就带虹玉去了牢里,再接着就是洛城的死讯,整个楚王府都陷入一片死寂沉沉,梁玉燕根本就不敢再这个时候再去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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