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野离开沈氏大楼的时候,下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
雪花冰凉,落在眼睫上会有一种特殊的敏感。
在跟沈冬忍这场如同太极拳一样的对话最后,沈星野告诉他,我们之间没有输赢。
因为无论是自己也好,还是沈冬忍也好,都已经孑然一身了。
但是,笑到最后的那个人,不一定还能继续笑得出来。
沈星野只是没有告诉沈冬忍,在他来齐科大厦之前,就已经把从杜雪琪尸身的衣物口袋里拿出的那枚十字架,送到了今天记者发布会的现场。
那是陶雪心送给赵安月的,里面藏着一枚优盘。
是这些年沈冬忍在暗地里一切生意往来的线索,证据,每一件都能跟齐科和沈氏之间的矛盾挂上关系。
他戴着面具,游走在鹬蚌相争的边缘。
推波助澜地将一切矛盾扩大到最大最不可逆的程度。
他看起来无欲无求,却早已把自己的目标定位在最大的赢家这里。
可惜他不是,自己也不是……
两小时后的头版头条,沈氏集团现任当家人沈冬忍涉嫌故意杀人和非法金融活动,被警方传唤。
沈星野独自回到沈家老宅,在这场孤寂的大雪中,独自站了很久。
他想,还好爷爷已经过世了,否则要让他亲眼看到家道之落,如杂草乱象。
看着他一手建立起来的家业,如今凋敝成这个样子……
大门吱嘎一声打开,沈星野看着管家忠叔推着一个轮椅走出来。
轮椅上坐着的,是梁奶奶。
她满头的白发梳理整齐,上身穿着一件暗紫色的毛衣,披着雪白雪白的围巾。
下身盖着灰色的绒毯,轮子在地面上猜出两条印记。
忠叔把轮椅停在沈星野面前,然后恭恭敬敬地退到了一边。
沈星野听得很清楚,他叫了她一声‘大小姐’。
那一刻沈星野看清了梁叶秋脸上慈祥而深意的微笑。
仿佛一瞬间就把自己的灵魂赋予到一种特别的少女感之中。
沈星野仿佛看到那个烽火战乱的年代,一辈子很短,搞不好就用一生去爱一个人了,也搞不好就用一生去恨了一个人。
“梁奶奶……”
沈星野轻轻蹲下身,将老人那双形同枯槁却看不出一点干粗活样子的手,紧紧握在掌心里。
“我知道……你会来找我的。你像沈傲峰,特别聪明。”
沈星野摇摇头,将一张发黄的字条交给梁叶秋。
“我用祁斯文的眼睛重见光明,也用他的眼睛去寻找真相。”
那是一张地契转让书,落款署名梁公博城,受让方沈傲峰。
“我爷爷之所以一直在找那本《古怪的战败》,是因为那本书本来就是他的。我记得十年前有此校庆活动,学校要我们捐赠一些书籍。我曾把爷爷的一些旧书送了出去。里面就有这本书的英文原版。”
沈星野说道,“当时就连爷爷自己都忘了,他曾在这本书里夹过那份地契转让书。”
梁秋叶平静地看着沈星野,脸上始终挂着微笑。就好像在期待一个听过无数遍的故事,能有一个新的结局。
“所有人都以为,爷爷是当年的富家公子,而你只是他们家里的一位女佣。他与你之间发生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恋情,不拘世俗,感天动地,最后却不得不接受命运的作弄。
可事实上,这一切都是反的。那位梁公博城,是您的父亲,您才是大小姐,我爷爷才是在你们家里做事的小工。你们彼此相爱,却得不到您父亲的许可和祝福。您的父亲将您嫁给了邱文鼎。于是我爷爷一定要混出个名堂,发誓要将您夺回来……
他不惜做了军阀王天岐的上门女婿,迎娶了我那刁蛮霸道的祖母。然后利用军阀的力量,将梁家彻底逼到绝路。他逼死了您的父亲,抢占了梁家的一切。最后又举报邱文鼎投机倒把,经济犯罪。他以为您是通通不知情的。是么?”
梁秋叶脸上的表情依然毫无变化,她眯了眯眼,也不知是睡着还是醒着。
“邱文鼎出事的时候,您的一双儿女才不足一岁。你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事情不对劲的么?”沈星野继续道,“在我的印象中,我二叔和三叔年纪好像只相差不到半岁。当我知道我妈上了沈秋舫的当,躺在阁楼里被抽血来认定亲缘的那个人并不是我生父,而是被沈秋舫藏起来的温帆的时候。我跟她做了同样的事,但比她棋高一着。我终究还是拿了我弟弟沈银河的血液样本,跟沈秋舫的去做了鉴定——
结果你猜怎么样,沈银河与沈秋舫无法对比认定为父子关系。但是,他们的DNA有37.11%的相似度,完全认定为亲缘。从那一刻我就怀疑,沈秋舫会不会是我爷爷的儿子?
可如果是这样,丁妍不也就是我爷爷的女儿了?这么可怕的事一旦发生,那不等乱了天下伦常?我不相信,爷爷会让这种事发生。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我的二叔沈秋舫和三叔沈冬忍,被人兑换了身份。而唯一能有动机这样做的人,会是谁呢?梁奶奶,您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在布局了对么?”
梁叶秋沉默良久,终于开口。
“你爷爷死的时候,没有痛苦。”
沈星野重重呼吸了一口寒气,点点头:“我知道了。您终究还是爱着我爷爷的,对吧?”
“在我们那个时代,爱不爱不重要,仇恨才重要。”
梁奶奶从沈星野的掌心中抽出手,眼神一点点柔和起来:“星野,你是个好孩子,可惜了,你要是不姓沈该多好?不过既然现在已经都过去了,你跟安安好好在一起……我等你们,把我的家重新打造好。
我喜欢在二楼的闺房做女工,看你爷爷在四四方方的院子里,修那辆除了车铃不响,到处都响的自行车。你知不知道那个时候自行车很金贵的,你爷爷用后座载着我——”
“没可能了。”沈星野咬住唇,呼地一下站起身来。
“安安没了。”
“你说安安……”
“对,安安没了。”
沈星野倒退两步,积雪皑皑,踩在脚下发出沉重的咯吱声。
“因为爷爷的遗嘱,如果留不住安安的孩子,所有人都无法享受的遗产分割,会让他名下所有的资产无条件转到造天使基金会。梁奶奶,您还不知道吧?这个福利基金幕后的创建者,就是我三叔啊。
您不知道的事情多了,您用您的一双儿女来完成复仇,就不能指望他一边变成魔鬼,一边还能保持人性。三叔为了得到沈家的一切,他亲手杀了三婶,误害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还有……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杀祁斯文么?我猜他一定没有告诉过你吧,祁斯文是我父亲和丁妍的儿子,是当初那个没有被引产杀死的孩子。他是您的亲外孙啊!却也是能够有权跟沈冬忍分一杯羹的竞争者!一个人,如果杀红了眼睛,真的会六亲不认的。”
“不会的。”梁叶秋摇头,“不会的,不可能会是这样的!我只想让沈傲峰付出代价!我只告诉冬忍,把属于我们梁家的一切拿回来!我没有让他杀人!我没有让他那么做!”
“梁奶奶,在我深深遭遇至亲至爱的背叛之时,你知道三叔对我说过一句什么话么?”
此时的梁叶秋已经满眼都是泪水了,她颤抖着肩膀,颤抖着唇,除了摇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说,父母皆祸害。”
沈星野长长叹了一口气:“也许,在三叔的心中……算了,梁奶奶,我不说了。”
雪停了,天晚了。
沈星野最后扫视了一眼这里的一草一木,终于转身离开。
梁叶秋坐在轮椅上,静默天地间。仿佛一夕之间苍老了好多岁。
忠叔从后面走向她,捡起掉落地上的披肩。
“大小姐,回去吧。当心着凉。”
梁叶秋转过脸,看着自己身边仅剩的忠叔。
“是啊,这里太冷了。”
梁叶秋把目光拉远,拉长——
“点些火吧。”
“好。”
***
第二日凌晨,沈家老宅的那把连天大火成为A城的又一封头版头条。
有人说,沈家一定是因为这些年到处开疆扩土,不小心挖到什么神灵地脉,动了风水。
一般这种状况,需要做些公益和善事,才好转运否极泰来。
沈星野只把这些一笑置之,但却还是按照舆论导向去做了。
他把沈氏和齐科整合重组后,将当年度盈利的百分之三十拿出来,重建一所孤儿院。
起名星月童话。
当时这件事没少引起媒体的吐槽,人们都觉得,这太不符合一个霸道总裁的人设。
却鲜少有人知道,这所谓的童话背后,意味着什么样的遗憾和怀念。
第二年春天,凌爵和方芸结婚了。
闪闪在迎来她一周岁生日的第二个周末,接受了肾移植手术。
手术进行的很成功,医生说孩子的愈后不会有太大问题。
出院后,闪闪会叫妈妈了。
可是沈星野却不知道该怎么对她形容妈妈这个存在。
无数个孤独的夜晚,他搂着女儿小小的身体,彻夜难眠。
他知道自己在这世上的责任还没有完清,除了抚养这个无辜的孩子外,就只剩下怀念。
沈星野会觉得,只要他还活着,这世上就不会有人忘记赵安月。
为了这个意义永远存续下去,他不能放弃。
又一年春天,凌爵和方芸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了。
男孩,同样早产。不过这一次,坚强的孩子只住了一周的保温箱就活灵活现了。
出院那天,方芸哭着说,孩子的小名可不可以还叫小强?
凌爵抱着她,安慰她,无所谓叫小强也行,叫小明也行,叫我们一整个童年课本回忆录都行。
春天过去,夏天火辣辣的。
刺眼的大太阳催开监狱的大门,赵安宇在这个日子里刑满释放。
沈星野亲自去接他的时候,他一脸懵逼,战战兢兢。
他问赵安宇,要不要翻案?可以得到很多赔偿。
赵安宇却只是紧张又拘谨地摇了摇头,他问,沈总,我姐呢?
沈星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后只能说——她离开我了。
他没有撒谎,因为他总觉得,如果赵安月还活在这世上的某个角落,她之所以不回来找他——
大概就等同于她为自己做下的决定吧。
她离开他了,无论哪种方式。
秋去冬来。
又是一个凄凄凉凉的新年。
沈星野抱着闪闪站在阁楼上看烟花,医院打来电话,说沈倩怡醒了。
她醒了,却不记得很多事。
她问祁斯文,问赵安月,问爸爸妈妈。
可是沈星野却说不出一个满意的答案。
拍拍妹妹的头,他说:“乖,要不?你再睡一段时间?”
新年的邮差送来了一张来自大洋彼岸的明信片,是沈银河寄给他的。
信是用全英文写的,他说他怕中文里的词汇太煽情,他说自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于是通篇他只交代了自己的学业和健康状况,他说澳洲的空气很好,心情也平和了不少。毕业后他要读研深造,回不回国还没考虑好。
新年过后,很快就是清明。
这是沈星野逃避不了的渡劫。
他会在清明节前一周就开始抑郁和失眠,因为对其他人来说,至少还知道自己要怀恋的人身在何处。
只有他,有心凭吊,无一处黄土。
所以他把那些人一个个看过去。
妈妈,爷爷,三婶……祁斯文,还有白珞娅。
可是没有一个人能带给他流泪的冲动。
沈星野就这样在墓园从白天守到黑夜,直到月上柳梢头,耿耿星河欲曙天。
他觉得,似乎只有这一刻,凝视着深邃的夜空,自己才仿佛与心爱的她再相会。
安安,你到底……在哪里呢……
***
“写生?”
沈星野正在书房回邮件的时候,闪闪从他的膝盖上爬了上去,啪嚓一下,拔了电源。
“是啊,老师说周末让爸爸妈妈带我们去郊外写生。题目叫《瀑布》。爸爸,什么叫瀑布?”
“瀑布就是,很多水倒下去。”沈星野漫不经心地回答着,同时把电脑电源重新打开。
“这样么?”
哗!闪闪端起桌上的咖啡杯,倒在键盘上。
“喂!你——”
沈星野无奈地看着黑屏的电脑,强忍着耐心把女儿搂在怀里道。
“爸爸周末有很多事要做,闪闪乖一点,咱们到往上找几张图片,随便照着画一画交上去。”
闪闪鼓了下大大的眼睛,小嘴儿往上一撅:“爸爸,你是要忙着赚钱么?”
“是啊。”
“可你赚钱干什么呢?家里就只有咱们两个,吃的很少,穿的不多。够花不就行了?”
沈星野无言以对。
女儿说的没错,他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呢?
“自己把工具收拾一下,明早七点出发,出高速不堵车。”
“哦也!”
小孩子都是三分钟热度的,让她收拾绘画工具,才十分钟就不耐烦了。
沈星野无奈地看着女儿的睡颜,还有散落一地的蜡笔,画纸。
沈星野耐着性子弯下身,一张张捡起来。
然后从抽屉里找出一个画夹,想把他们归拢起来——
可是打开画夹的一瞬间,他愣住了。
那里面有一叠厚厚的设计底稿,是赵安月……留下的么?
沈星野咬了咬唇,把东西收拾好。
他知道,自己今夜注定失眠。
五年了,他再一次回到赵安月当初遇难的地方。
这里比以前开发的更好,瀑布下的小村庄因为这些年重新开发的度假村项目,多了商机和平台,也不像之前那么固步自封了。
闪闪坐在瀑布边画画的时候,沈星野就站在那巨大的噪声边,沉默着。
他记得自己在这里几乎流进最后一滴血,也记得自己在这里经历过此生最绝望的对决。
有时候他想,赵安月在从这里跳下去的那一刻,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她一定很绝望,很想护住他们两人的孩子吧。
如果那孩子还活着,应该有……四岁了吧?
“喂,你画的是什么啊?”
就在这时,一个奶声奶气的萌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沈星野回头,就看到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这会儿正趴在闪闪身后,盯着她画的图。
“是瀑布呀。”
闪闪确实没有什么绘画天赋,这一点,沈星野很能正视。
“瀑布是这样子的?”男孩不屑一顾地瞥了瞥小嘴,“我还以为是大鼻涕呢!”
“哇!爸爸他欺负我!”
闪闪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一下子就掉下了眼泪。
“喂!你这小家伙,不知道对女孩子要礼貌些,绅士些么?”
沈星野板着脸,冲那小孩道。
“可是我说的是事实啊,她画的确实——还不如我妈妈用左手画的!”
“小明!”
就在这时候,小男孩身后传来一声清亮的女声。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多危险!过来!”
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走上来,嗔怪着把男孩拽走。
她穿着干净朴素的白衬衫,黑色的工装长裤。长发挽成干净温婉的发髻,额头上沁着细细密密的汗水。
说不上特别漂亮,但会给人一种特别娴静温和的气质,唯一的遗憾是——她没有右手臂。
空荡荡的袖子迎风摆动,却不会因为残缺而让人觉得视觉不适。沈星野甚至觉得,那袖子就好像仙女的飘带,不小心堕入凡尘。
“妈妈不是说了么?不能离开班级队伍。过来!”说着,女人仰起头,冲着沈星野抱歉道,“真不好意思,我是村办学校的老师,今天带个班级过来郊游的。家里的小子没人带,就一起领过来了,给您添——”
迎上沈星野双眼的那一刻,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哦,没关系,小伙子蛮可爱。”
沈星野挥挥手,把女儿抱起来轻轻拍了拍。
他看着眼前的女人,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却不敢说出口。
他不记得赵安月的相貌了,即使这五年来,他每天对着她的照片,想要把她的音容笑貌刻在脑海里——
“你……”
“哦,没事,我是看你……你和女儿,来踏青的吧?长得真可爱,叫什么名字啊小妹妹?”
“我叫闪闪!”
听到闪闪这两个字的瞬间,赵安月的心微微一怔。
白珞娅的女儿?!
原来,他还是守住了他曾经的诺言……
赵安月微微低下头,目光从眼角的泪水折射到自己断臂下空荡荡的袖口。
当年从瀑布跌落,她侥幸带着孩子九死一生,被当地村民送进卫生所的时候,孩子提前出生。
可惜她的肩胛骨被白珞娅开枪打断,又因为伤口泡在水里,在当时的医疗条件下,只能截肢保命。
后来,她看了很多新闻消息,知道祁斯文死了,知道白珞娅栽了,也知道沈星野的眼睛好了。
拖着这样一幅残缺的身体,她哪里还有勇气回到那个男人的世界里?
他已经……不需要她了吧。
于是赵安月带着儿子留在了当地的村庄,并成了一名乡村教师。
日子过得恬淡安静,充实又简单。
她不想相认,与爱不爱无关。
“那,闪闪乖乖跟爸爸玩,阿姨带着小弟弟先走了哦。”赵安月悄然抹去眼角的泪水,也沈星野道别,转身。
那一刻,沈星野只觉得心中有种不明所以的灰色念头,仿佛要冲破一切牢笼——
“赵安月!”
他脱口而出。
女人愣了一下,停下脚步,微笑转身:“先生,您在……叫谁?”
“安安,是你对不对?”
沈星野的眼睛微微泛红,唇角启动着难以自持的颤抖。
“先生,您认错人了呢。我不是。”
“喂,你叫错人了!”叫小明的男孩扬了扬小胳膊,“我妈妈叫沈念安!”
“沈……”沈星野重复一句,“念安?那你,你叫什么,小朋友。”
“沈光明。”
男孩扬起小脸,大声道。
——孩子就叫光明吧,但愿他的到来,能给你的黑暗带来最温馨的一丝光明。
沈星野不会忘记,这个名字,是赵安月亲口跟自己提及过的。
那会儿他还不以为意地吐槽,说方芸的叫小强,你的叫小明,咱们这是为了接地气好养活么?
“好了小明,快走了!”
赵安月一把拖着儿子,她羸弱而残缺的身子走得并不平稳,背影颤颤巍巍的,不知怎么,就晃下了沈星野的两行泪水……
“爸爸,”闪闪递过来一张纸巾,“遇到喜欢的女人要大胆去追,偷偷哭算什么啦!”
沈星野抬手抹去泪水,眼前那女人的身影越来越远,却好像一直不会消失在视线里一样。
他蹲下身,扛起画架,抱起闪闪。
“闪闪说的对!走,我们一起去。闪闪,以后……你就有妈妈了。”
“太好了!爸爸加油!千万不要放弃哦!”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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