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祭

第5章


他一边检看直升机上的武备,问道:“巴极的贩毒生意一定使他成为世上最富有和最有恶势力的人,否则为何能拥有这样惊人的武装力量?”
  雅黛妮见到他留意直升机的武器系统,有点兴奋地道:“武器由我来操纵,机上的三种不同类型武器,都是应我的要求,特别针对巴极的贼巢而设,威力最大的是三枚刺针热导飞弹,可以对付敌人的战机;四枚火箭弹则是袭击地上大型而固定的目标,另外的休斯链炮,则是常规装置,有一千二百发。”
  凌渡宇点头同意,这样的配备,最少可以把巴极的老巢轰去半边。
  直升机离开了梦湖西面的林区,当飞临梦湖时,折向左方,向湖北巴极的水庄飞去。他决定以直接突入,迅雷不及掩耳的雷霆手段,置对手于万劫不复的地步。
  他要在敌人梦想不到的时刻,把巴极的脑袋炸掉,这令人发指的魔头,他绝不能容许他存在世上。
  日正西沉。
  余辉染红了半边天,夕霞万道,不可方物。
  梦湖覆著依稀薄雾,把湖水,湖旁的林木,远方若隐若现的房舍,转化作不具实质的梦境。
  直升机贴著湖面滑行,旋翼的高速转动,打起了一天的水雾,长长地拖在机后,此落彼起。
  玻璃屋在前方哩许处出现。
  一道长达五百码的木制浮道,从玻璃屋前的平台直伸往湖心,尽处是一个方圆四百多方英尺的大浮台。
  那是令人闻之胆丧的“祭台”,料不到被凌渡宇在昨晚袭击损破后,这么快修复过来。
  恶行都在其上进行。
  凌、雅两人几乎停止了呼吸。
  事情出奇地顺利,目标就在眼前。
  七百码……
  凌渡宇盯牢雷达,上一次飞机失事前,虽因距离太短,警笛来不及响起,战机已中弹。
  但却不能瞒过雷达的探测。
  雷达上一点动静也没有。
  六百码……巴极的数十幢连湖而建的华宅,在暮色茫茫中,出现在他们的正前方。所有屋舍都亮起灯火,连系它们的道路亦亮起路灯,在薄雾里有种出奇的宁静与和平,与巴极的恶名毫不匹配。
  只有位于正中、君临湖边、向湖一边尽是落地玻璃的华宅,灯火全无。从它处直伸出湖的窄长浮道和尽端的大浮台,却亮起了两列长长的灯火和绕著浮台装置呈正圆形的光灯。
  目标明显。
  那就是玻璃屋。
  直升机越过湖面,飞临祭台之上,浮道的灯火仿如指示方向的灯列。
  直升机笔直朝玻璃屋飞去。
  难道玻璃屋内没有人?
  火箭锁定目标,待命而动。
  雅黛妮拿起望远镜,察看在前方不断扩大的玻璃屋。
  雅黛妮茂叫起来,指著前方,道:“他在露台上,他在露台上……”
  其实不用她说,凌渡宇锐利的眼睛,已看到三百码外玻璃屋前的大露台上,一个身形雄伟的男子,安坐椅上,悠闲地看著他们闯入。
  难道他误会了直升机是他们的人。
  凌渡宇没有思索的时间,喝道:“放弹!”雅黛妮惊叫一声。
  凌渡宇骇然望向雅黛妮,后者面色苍白,猛按发射钮,一点反应也没有。
  直升机往露台飞去,旋翼的风把巴极的头发打得飞舞半天。
  巴极手中拿著酒杯,同他们祝酒。
  凌渡宇做梦也想不到和这著名的凶人竟是以这样的形式见面。
  直升机忽地向上爬升,越过玻璃屋。
  雅贷妮叫道:“飞回去!我们用机枪……”
  凌渡宇动也不动。
  雅黛妮陷于歇斯底里的精神状态,尖叫道:“我说飞回去,你听不见吗?”
  凌渡宇沉著地道:“对不起,飞机进入了被遥控的状态,一点不受我控制。”
  雅黛妮呆了一呆,忽地扑了过来,一把抢过循环干,疯狂地前拉后撞。
  一点作用也没有。
  凌渡宇试图打开机门,纹风不动。
  直升机在这时掉头飞回去。
  机上的通讯系统传来沙沙的声音,一把温文的男声以纯正的国语道:“凌兄!崩不到我们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无论如何,你是最受欢迎的客人。”
  凌渡宇吓了一跳,这人的口气自是巴极无疑,想不到他精通国语若斯,又是这般温文有礼。
  雅黛妮面色苍白,口唇颤动,歇斯底里地:“巴极!我要杀死你……”
  直升机绕了一个圈,往回飞去,再次飞临梦湖祭台之上,缓缓降下,凌渡宇侧目向下看,圆圆的浮台上站了十多名武装壮汉,恭候他们大驾光临。
  巴极的声音再次响起道:“我费了一天功夫,将覆盖直升机的植物拍下照片,又费了两天功夫,将它们回复原状,不过,在这一刻,所有这些工作都收回了应有的代价。”
  凌渡宇心中凛然,这巴极的机心和耐性骇人听闻,望向雅黛妮,后者软瘫在座位上,双目一片茫然,心中怜意大生,可是目下自身难保,对她的处境有心无力。
  直升机缓缓降落在浮动的祭台上。
  机门自动打了开来,数挺自动武器抢著伸进来。
  凌渡宇一动不动,淡淡道:“巴极!如此岂是待客之道?”
  巴极笑道:“如何待客,凌兄快要知道了。”
  离开直升机,两人立时给隔离起来,六名壮汉把凌渡宇押上了一辆停在玻璃屋前的吉普车。
  这六人笔挺西装,态度粗豪但保持了某一程度的礼貌,身上的装备,除了电子感应的全自动步枪外,其他的通讯器材和手枪等,莫不是第一流的精良产品,兼且这六人行动机灵敏捷,互相配合无间,是富有经验的好手,巴极能在黑道出人头地,是有道理的。以这样的实力,他真的不明白当日雅黛妮是怎样逃出虎口,可惜他不知是否再有问她的机会了。
  想到雅黛妮,想起刚才她给人押走时,死灰般的脸色,心中抽搐,护花无力,令人悲愤,假设巴极对她有任何不轨,他誓要将巴极碎尸万段。
  吉普车在整齐宽敞的道路奔驰,路旁满植热带林木,不时现出各式各样的华丽平房,在暮色里出奇地安宁,彷若世外桃源,谁能联想到,这就是巴极的罪恶王国。
  吉普车在一所灰白色三合土的大平房前停下来。
  其中一名壮汉拿起对讲机道:“白奇医生,贵宾来了。”
  对讲机响起高亢难听的声音道:“把他带进验身室。”
  凌渡宇被客气地请了下车,进入平房内。
  门后是一道长廊,每边各有三道门户。
  凌渡宇给引进了右边第一道门户,里面的设备,把他吓了一跳,手术间、手术床、扫描机、X光机、心电图、墙柜上的药瓶……足足媲美设备完善的医院。
  凌渡宇心念电转,正盘算应否作最后反击,一位身穿护士袍的美女,笑盈盈从手术间转了出来,手中拿著一个盛满晶莹药液的针筒,针尖向上,同他友善她笑道:“凌先生,请躺在推床上,要给你注射麻醉药了。”
  凌渡宇心中一喜,改变了拚死反抗的念头,他对药物有高度的抗力,麻醉药对他的影响不大,却故作惊惶地道:“你们要干甚么?”
  话犹未已,背后已抵著两管冰冷的枪嘴,凌渡宇“无奈地”躺上推床,美丽的女护士把整管针药打进他身内,凌渡宇闭上眼睛,感觉著被人推进手术室去,护士亲自为他宽衣解带起来,使他身无寸褛,窝囊的感觉是那样强烈,使他大叹虎落平阳。
  脚步声由远而近。
  凌渡宇集中精神,以意志把心跳和血液的流动减缓,造成昏迷的假象。
  脚步声传来,凌渡宇细心分辨,应该是四个人,其中一人的脚步声特别响亮,可能是女子的高跟鞋。自己这样赤身露体,任人观赏,确不是滋味,不过目下焉岂能计较。
  白奇肃然道:“博士!”
  凌渡宇心中一凛,居然是巴极亲临,可惜他不能张眼细看这魔君。
  一把悦耳动听的女声道:“凌渡宇这家伙名震非洲,连马非那老狐狸也在他手下栽了跟头,还不是给博士手到拿来,收得贴贴服服。”这女子深谙大男人喜欢女人吹捧的心理。
  巴极的声音道:“爱丽丝,你错了,失败的只是雅黛妮,若非她志切复仇,凌渡宇和她早已在百里之外了。”
  白奇嘿然道:“这些所谓正直的蠢人,怎能有分析利害的能力?”
  巴极道:“侥幸之事,何足挂齿,白奇,可以动手术了吗?”
  凌渡宇一方面惊叹巴极的胜而不骄,另一方面吓了一跳,甚么手术?他若蓦起发难,是有一定的成功机会,现在是要决定的时刻了。
  美丽的女护士解决了他的难题。只听她道:“两个微型追踪器植在甚么地方?”
  白奇道:“藏在膝盖后的软肌里吧!”
  凌渡宇心中暗骂,巴极布置周详,以外科手术,把微型的追踪器藏进肌肉的组织内,所以即管自己逃到那里去,亦要被他轻易找回。若非自己只是诈作昏迷,这样的布置下,可以说是绝无平反的机会了,巴极只要派人整日看著追踪仪,自己的一举一动便全在他的掌握中,想到这里,心下奇怪起来,巴极这样对自己大费周章,究竟有何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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