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江湖

    看着江鱼愣在原地，额头上隐约能够看到汗迹，占扶乩知道要趁热打铁，于是继续说道：“你想，既然你现在并不是蜀山剑派的江余了，那么之后作为我们武当的长老江鱼，也没有什么问题吗。”
    自从姜清继任蜀山剑派的剑仙之后，江鱼可以说是把身上的担子全都卸了下来，在旧京养老的日子中，和月思可谓是你侬我侬，过得舒适得很，这次也是为了明君泽所托这才重走一遍江湖，可是这才开始就被武当拦下，担起长老一职，江鱼打心里不怎么情愿。
    “占长老，这......晚辈还是......”江鱼刚要出口推脱长老一职。
    “你放心，你这个长老只是闲职，我们武当也不会...也不想把你绑在武当山上，你可以继续做你喜欢的事情，哪怕是日后还是待在你的舒适圈内，这些都没问题，只是.....如果武当有难，还是希望你能够想起武当山的恩惠.....”
    “恩惠吗.....”江鱼并不是很喜欢这个字眼，这对于他敬仰的前辈来说，实在是太市侩了。
    “嗯，你也可以把这个当做一场交易。从你出处江湖开始，我们武当为你做的一切。”占扶乩讲得直白，直白到江鱼有些闷气。
    难道从开始的时候，武当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利用自己吗？
    “利用一词太不合适，你可以这么理解，从当年你踏上我们武当的那一刻起，我们其实对你是十分动心的，论修行天赋，纵览蜀山之前的剑仙也很难有人和你媲美，武当也是。论性格，你恭谦谨慎，性格善良但又勇于担当，一点也不沾那蜀山解忧那般的臭脾气，我有时候在想，你这种人，应该是待在武当的......”老道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江鱼，眼中的赞叹、欣赏、慈爱之情无以言表，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很让江鱼动容。
    江鱼看得出来，此刻的老道并无二心，和他说的一般，武当从一开始，就把他当做武当山的一人来培养的。
    “所以说，从一开始，武当对我恩惠，就是料到这一天了吗。”江鱼问道。
    “没有人可以料到之后发生的一切，我也不能。但是我知道你和武当是有缘的。一开始就是如此，从你来武当取剑......”占扶乩开始说起了一切的一切。
    从开始压在武当的剑仙佩剑，直接赠与了江鱼。
    到柳沐风在了尘殿为江鱼认真讲解解忧纸条上写下的各位江湖名宿。
    之后在南岭时以武当的清誉来向整个江湖隐匿江鱼的行踪。
    甚至.....
    现任的蜀山剑仙姜清都是武当提前准备好的，就是打算在江鱼出事之后，蜀山能有一位合格的剑仙接班人顶替剑仙一职。
    “姜清竟然是......你们早就准备好的？”江鱼不可置信，有些事情从来都没有自己想的这么简单。
    “你放心，姜清本人并不知道此事，当时也是正巧有这么一个练剑的好苗子，比起武当来说蜀山剑派更加适合他，所以就任由着解忧把他带走了。”
    “可是我听说是半夜悄悄.....”江鱼说到这里小心翼翼的看了下占扶乩的脸色，占扶乩还是和刚才一样坦然自若。
    “若是连这种剑心通明的好苗子我们武当都瞧不出来，那明天我就让柳沐风收拾收拾关了这山门，把弟子都遣散算了。说来也是可笑，那解忧老家伙压根也没打算和我们商量，大半夜的就偷偷溜走了。”占扶乩老道说道这里忍不住笑出声来，也许是压根没想忍。
    看着老道笑的开心，江鱼却是长叹了口气，自己的师父被人家算计的死死的，着实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江鱼，其实你也知道，我们并没有什么心思让你去为武当奔波，只是闲职长老，也并不会影响你和其他势力的关系。就是长老，仅此而已。或者说，我们武当，用剑仙来换你这个剑仙。”
    占扶乩老道，以剑仙易剑仙。
    江鱼苦笑着摇摇头，这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武当这些年的手笔，难道说仅仅是一个长老吗。
    “还有你师父这一段时间在武当的花费着实不斐....”占扶乩老道说着说着就开始漫天要价了。
    “诶占长老，你不是说你是我师父唯一的朋友吗？”
    “诶是吗，你看我这记性，那现在不是了。”占扶乩老道呵呵一笑，挥挥手，又开始打起了算盘：“珍禽野兽二十四只，百年以上的天材地宝十五株，千年以上的天材地宝七株，万年以上的.....袄对不起，记错了，没有万年以上的。当然你要是成为了我们武当的长老，咱们就是照顾自己人了，全都给你免了，怎么样，还不考虑考虑。”
    “占长老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老家伙欠下的账，怎么能让我还呢！”
    “呵，师徒如父子，父债子偿天经地义，怎么，你还想赖账不成。”
    “........”
    江鱼低头沉默不语.......占扶乩老家伙凑到江鱼耳边，嘴唇微动，江鱼面色凝重，内心挣扎不已，最终.....
    “占长老，小子只是领个闲职长老，怕是会让你失望。”
    占扶乩笑呵呵的摇摇头，又和柳沐风走到了一旁。
    “师叔厉害呀，怎么，什么时候让他接替我的位置啊！”
    “嚯你小声点，别吓到这个小子，让他做个长老都这么费劲了，就更别说掌教了，一口吃不成个胖子，徐徐而图之。”
    “袄好.....诶师叔，你最后和他说的什么啊，那小子怎么就答应了。”
    “我和他说解忧那个老家伙也知道，甚至是默许了这件事。”
    “嗯解忧前辈还能答应这件事？”
    “诶人老了记性就是不太好，我隐约记着是有这么一回事的。”
    “师叔你......？”
    “呵呵呵呵呵呵。”
    江鱼现在头还有点懵，一切发生的有点突然，似乎自己刚才已经答应了成为武当的长老，几步走到了木桌前，和月思坐在了一起，月思将自己的茶递了过来，巧笑嫣然，对江鱼说道：“我怎么觉得你这个剑仙也不怎么厉害呀，被人家套的死死的，一点办法也没有。”
    江鱼听完之后也是有些不服气，想要辩解些什么，张了张嘴却又说不出来，只能将月思递过来的茶一口气喝下，恨恨地说了声：“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这一天，江鱼成为了武当长老。
    这一天，解忧人生中第一次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