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色无疆

第44章


阮汉宸轻轻掀开车帘,钻到车夫边,拽过缰绳,掉转马头,朝来路驾了回去。
EG版之明泉登基
“众……爱……卿……”
老皇帝颤抖着右手伸向他们。
“皇上!”
群臣跪在榻前,一脸戚容。
连镌久排众而出,“皇上啊……全国米价已经翻了一百倍了,农民连一礼拜工作四十小时的基本福利都保障不了了,联合国已经投诉了……求你少吃一点吧。”
“可是……朕还饿……”老皇帝说得很委屈。
孙化吉嘀咕道:“饿好啊,多饿多饿就饿死了。”
连镌久瞪他。有些事情是不需要讲出来的,省得以后落下把柄!
杨焕之突然爬到正在抹指甲的高绰君脚边,“高公公,你劝劝皇上吧!”
“哼!管他去死!”高绰君怒发冲冠,“他居然把我买LV包包的钱买夜宵了……”
太子突然从门口扑进来!
“父皇,你别死啊!”
老皇帝泪花闪闪。唔,亲自酝酿耕种的品种就是优良啊。
“如果真要死,请先把我这个太子废掉啊!”他嚎啕,“我要去好莱坞当明星,去AC米兰踢足球啦……”
老皇帝被气得一口气接不上来,“朕偏偏要传位于……”他眼角瞥见明泉正拿着一个馒头走过。
“明泉!”
明泉下了一跳,馒头脱手而出!
啪!
正好丢进老皇帝喉咙里……
噎死了!
“啊,皇上驾崩了!”
太子发疯似的大笑,“太好了,挖哈哈……我不用当皇帝了!找到替罪羊了!”
老臣们互视一眼,突然跪在明泉前面,“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明泉仍在状况外。
“皇上,你有没有发现这只鸡很讨厌呢?”连镌久讨好地问。
“没错没错,一只鸡长得尖嘴猴腮,简直鸡界的耻辱啊!”孙化吉义愤填膺。
明泉看了很久,“还好吧?”
“哪里好!”连镌久瞪出眼珠子!
明泉缩头。
“它就是该死得讨人厌!”他怒道。
明泉又看了一会,“我突然觉得,它好象是长得有点对不起观众。”
“那么皇上就该采取行动啊。”孙化吉大喜。
“啊,什么行动?”
“比如,这样。”孙化吉抬起脚在鸡的周围晃来晃去。
明泉照做。
“再近点。”连镌久催促。
明泉又做了一遍。
杨焕之忍不住,推她一把。
明泉一脚下去,鸡头瘪了。
连镌久大喜,跑到殿外大声道:“皇上登基(蹬鸡)啦!”
鞭炮、烟花、唢呐、喇叭……能响得全响了。
三小时后,联合国开来罚单:噪音污染。
前鉴
半嵌于连绵群殿中的夕阳懒懒地散发余芒。新抽芽的嫩草尖上点点金灿,交织成一片金色湖泊,微风轻袭,荡漾起千百层波浪。
“洁侍臣并未进瑶涓宫,只是坐在墙外弹了首曲子。”严实瞄了眼明泉,只见她坐在湘妃竹椅上,慢悠悠地喝着去年上贡的龙井,炯黑的双瞳木然地望着远方,不知想什么出神,安静得几乎与花园融为一体。
严实垂下头,不敢再看,只是静静地呆着。
半晌——
明泉举着茶盏的手终于放下,目光淡淡瞟过他,似是才想起这号人来,“只是弹了首曲子?”
“洁侍臣弹完曲子还念了首诗,奴才驽钝,只记得几个词,似乎是斜阳、沈园,还有春波……”严实识字不多,让他背诗着实是难为了。
明泉嘴角勾笑,眼里抹过一道暖意,“可是城上斜阳画角哀,沈园非复旧池台。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陆游生平憾事,比起来,唐婉和瑶涓的境域倒有两分相似。
“皇上博学。”他连连点头。
“那皇姐有何反应?”
“瑶涓公主并未出现。”
未出现不等于未听见。安莲的琴技她早已领教,拨人心弦于无形,再加上陆游与唐婉的前车之鉴,皇姐只要对罗郡王有情,就不可能无动于衷。
只是罗老郡王也不是能轻易打发的。
蔺、罗、兰三位郡王手握重兵,权倾一方,就算她贵为九五之尊,天下之主,遇到他们,也要避忌三分。虽说尚融安已袭爵位,但他生性闲散,因此真正权柄依旧牢牢地把在罗老郡王手里。
想到这里,她不由苦笑一声。外有黄水之灾,蛀国之虫为患,内有家事为忧,她真正称得上内忧外患了。
“几位大人可来过?”这几日早朝都静悄悄的,平日喜欢拿小事说大事的官员各个缩了脑袋,谁不敢吭声,生怕一个不好,就被孙化吉这几个被黄水整得焦头烂额的拿来泄愤。
严实从袖子里摸出本奏章道:“孙大人来过,留了封奏折。”
明泉接过来打开,孙化吉圆而有力地字体赫然入目,只是字里行间有些潦草,这几天的确是忙坏了他。
她看完后,把折子放入袖子,眉头深锁。赈灾的款项户部已经拨下去了,孙化吉的手脚很快,应在半月内能到地方上。
前几日雍奂二州联名哭穷,请求朝廷拨钱或是免些税收。孙化吉折子里虽没名着说,但言辞间颇为讥讽,显是不以为然。
在银子上他有颗七窍玲珑心,纵然有护着户部口袋的嫌疑,总不会差得太离谱。
不过地方向皇帝伸手是伸惯了的,就算住在金山银山,照例也要哭上一哭。所以折子她留中,准备看看高阳王还能折腾些什么动静出来。
正思忖间,眼角瞥见一个小太监正站在棵柏树后头探头探脑。
“谁?”她沉下脸色。
那太监一个激灵,扑通一声跪下了。
阮汉宸一个飞身从暗处出来,起起他的后领,拎到她面前。
“奴、才……延福宫小黄子,参见皇上。”
延福宫的人?
她放柔声音道,“徐太妃身子可好?”
“托皇上洪福,太妃娘娘身体康健,只是天天叨念着皇上。”他见明泉缓了脸色,说话立即流利起来。
明泉淡淡一笑,“玉流的婚事准备得如何?内务府的奴才们可还尽心?”
“各个尽心得很,说是皇上您说了,得摆足我大宣的威风。”
明泉确定他是徐太妃眼前得力之人了,不然不会如此清楚这些事情,“可是徐太妃有什么差遣?”这几天徐太妃为了玉流的婚事将内廷上下指使的鸡飞狗跳,连严实都被叫去了好几次,因此她才如此玩笑。
“皇上言重,太妃娘娘只是着奴才来请示皇上,大婚那天放几位主座?”
这是在问她参不参加婚宴么?
由于这次狄族少主在京城迎娶公主,因此在京城行礼,既然如此身为皇帝的她便不可能缺席。不过玉流曾斩钉截铁地拒绝她参加婚宴,只怕是有几分赌气有几分真心,还几分故意为难。
她想了想,道:“听玉流公主的吧。”
不坐主位也罢,且以皇姐身份出席,也不辱没狄族颜面,和大宣国威。
“奴才遵旨。”小黄子捋着袖子正要起身告退,却被明泉下一句话惊得双腿一软。
“对了,”她拿起茶盏轻晃了晃,“未得召见,私窥帝颜,该当何罪?”
小黄子眼珠一转,匍匐地上,“奴才知罪,请皇上责罚。”
是个会看颜色,知晓分寸的,她将茶盏轻轻一搁,“去内廷执法司领五个板子吧。”
“谢皇上。”小黄子松了口气,这可是这位女帝亲自掌罚中最轻微的一次了。
“玉流婚事将近,徐太妃也忙得很,这等小事,不必禀告了。”她漫声道。有了这句话,就算徐太妃知道也只好装作不知。
小黄子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奴才遵旨。”这才领了旨意去了。
明泉闭了闭眼,这几日尽让黄水之事忙昏了头,竟快到玉流成亲之日了。
“严实,那件紫貂领缕金百蝶穿花鹤氅该拿出来晾晾了。”说着,她又转向阮汉宸,“公主的贺礼,阮统领应准备了吧?”
阮汉宸回道:“臣已包好礼金。”
“礼金?”明泉失笑,“这倒是你的作风。”
阮汉宸眸光闪了闪,似是疑问。
“你日日跟在朕身边,莫说买东西,只怕连家都很久没回了吧?”
“臣每夜都回。”
她一怔,“可宫门已……你学帝师爬墙?”
阮汉宸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下,却没反驳。
明泉看着他摇头道:“你还真诚实。”
“臣不欺君。”
“是不敢?还是不想?”她戏谑地问,却没等他回答便起了身,“罢了,短短一日朕跟熬了一个月似的,严实,回明泉宫,朕要好好泡个澡。”她突然意识到阮汉宸还站在旁边,俏脸微红,嘴上却笑问,“阮统领准备几时出宫?”
“等皇上歇下。”
她古怪地瞅了他一眼,苦笑着负手而去。
陌路
安莲插手了瑶涓公主与罗郡王之事。
这无疑是对参与后宫、皇室事务的一种默认。换在昨天,她会欣喜不已。但如今墨莲社与高阳王暧昧不明,安莲在这个时候突然示好,不禁令人怀疑是否别有动机?
明泉坐在暖冬阁二楼,窗外呼啸的夜风格外森冷。
两棵三人合抱的青柏参天,一左一右地屹立在小道两侧,茂密枝叶不时发出沙沙的摇曳声。
小道很窄,蜿蜒如羊肠,穿过围墙,一直通向碧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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