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钗

第41章


你啊,羞也不羞,都是皇后了,还像一个孩子。”
  新桐忙着擦脸,顾不上回答,她忽然停下来,一种久违的温馨从内心深处渐渐弥散而出,那是每每受到委屈时,在东流怀中哭泣时的感觉,她怔怔地看着李东皓,眼睛一阵湿润,表哥,是你吗?是你在天之灵吗?
  李东皓却被新桐忽然停下的哭声吓住,他急急地晃了一下新桐道:“小桐?”
  却见新桐忽然扑到他怀里,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腰,泪水再次汹涌地流了出来。
  这一次,李东皓只是静静地抱着她,不再言语了。
  窗外,简氏夫妇相视一看,不约而同出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阳光暖暖地洒进了屋子,新桐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映眼而来是一抹烟霞般的床纱,暖暖的颜色让新桐觉得好像回到了家中,她闭上眼睛,一时间想不起来自己身在何处。
  猛然间新桐忽然想起了发生的一切,她像鲤鱼打挺一般跳了起来,慌慌张张地四处看了一番,却发觉室内只有她一个人。
  她晕晕乎乎地回忆着,傻傻地对着桌上正吐着袅袅香烟的瑞兽铜香熏说道:“难道是我做梦吗?”
  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碧晔跨进门来,笑吟吟道:“小姐,你终于醒了。”而后又忍俊不禁道:“不是做梦,皇上昨晚真的来过,只是今儿一早就赶着早朝去了,还留话说让小姐什么时候回去都可以。”
  新桐早羞红了脸,骂道:“小妮子,偏你耳朵这么尖,不该听的都听见。”
  碧晔笑着伺候了新桐洗漱,又用了早膳,才到简夫人房中请安。
  简中信去上朝还未回来。简夫人见了新桐自是欢喜,母女俩体己话聊到半晌,简夫人忽然道:“碧晔年龄也不小了,我打算给他找个人家了。”
  新桐吃了一惊,回头看向身后的碧晔,不由的回道:“娘,碧晔还小……是不是……”
  话音未落,碧晔已经跪了下来,道:“碧晔全凭夫人安排。”
  新桐吃了一惊,叫道:“碧晔!”
  碧晔抬起头,面上波澜不惊。
  新桐看了她一会儿,才道:“娘,我先带碧晔回去了,这事儿过两天再说吧。”
  简夫人看了二人,叹了口气,道:“去吧。”
  新桐也不多话,带了碧晔就走,径直回到绣楼。
  进了屋,新桐尚未说话,碧晔先一步跪了下来,道:“小姐,不必劝我,没有人逼我,是我自愿的。”
  新桐皱眉看着碧晔,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碧晔看着新桐阴晴不定的脸色,又道:“小姐,碧晔知道你一心想为我好,可是碧晔不过是个奴婢,本本分分过日子就好了,又何必痴心妄想,给自己图增烦恼呢?”
  新桐迟疑道:“可是龙行他……”
  碧晔忽然打断了新桐地话道:“小姐,这和龙少爷没关系,碧晔认命。”
  新桐看向碧晔有些发红的眼圈,心中涌起一阵难过,道:“是我的错,我不该把龙行带到家中。”
  碧晔摇头道:“不是的,小姐,龙少爷从来没有骗过过我,他早就告诉过我他和凤小姐的事,是我一直放不下。”她终于忍不住掉下泪来,呜咽道:“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至少碧晔也知道了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以后嫁了人……也有个回忆……”
  新桐怔怔地看着碧晔,忽然感觉累极了,她闭上眼睛,在心中道:“认命吧,那就认命吧!”她睁开眼睛,上前抱住了碧晔,两人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入夜,苏瑾忽然在梦醒过来,梦中大雾弥漫,雾中隐约有人呼喊着他,亲切而温暖,他几乎信以为真。
  一抬眼,正看到星华伏在床边沉沉地睡着。他静静地看着星华略显憔悴的脸,有些心痛。这段时间星华衣不解带地服侍他,真是累坏了,只是怎么也劝不走她。这丫头和新桐一般,平日看起来性格柔和,其实有一股倔劲,自己认定的事情,任谁也劝不回。
  他心中忽然一动,急切地抬头看向窗外,接着悄无声息地起身披了外衣走出门来。
  月光中,高大的梧桐树上坐着一个俏生生的身影,苏瑾的心忽然狂跳了起来,他试探地叫道:“……小……桐?”
  身影微微叹了口气,仿佛叹息似的的声音低低地传来:
  “十里红妆涟水天,青丝白发度虚年。
  今生无缘今生悔,来世有情续前缘。
  玉面如霞堪缱绻,年华似水红颜减。
  情到浓时心自明,只羡鸳鸯不羡仙。”
  苏瑾仿佛痴了,而那身影悄悄起身,最后向苏瑾望了望,终于如同大鹏一般拔身而起,转瞬消失在夜色中。
  苏瑾心中一痛,只想拔腿追赶,不料急切间用力过猛,腿上一痛,几乎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室内忽然响起星华的一声惊叫,接着门忽然“嘭”地一声打开了,星华一个箭步窜出来,几乎撞倒苏瑾身上才停下来,一见苏瑾安然无恙,立刻长出了一口气,刚想嗔怪苏瑾不该病中乱跑,忽然发觉苏瑾表情有些凄然,她有些害怕地叫道:“苏大哥。你,你怎么了?”
  苏瑾双目茫茫然,好似自语,又似对星华道:“她是来告别的,以后我们不会再见面了……我们真的此生无缘了。”
  星华怔住,一颗芳心且喜且忧,不知如何是好了。
  第30章 预警
  正是寒冬,北风朔朔地吹着。
  秀雍宫内,两个当值的小宫女冻得搓着手。一个看了另一个忽然笑道:“花筝,你这脸冻得红红的,倒是越见水灵了,倒有几分娘娘的风韵。”
  那花筝笑着骂道:“死丫头,又乱说,一会被人听到,还连累我挨打。”
  那宫女呵呵笑道:“娘娘才不是那样呢。前几天我把一个进贡的细瓷花瓶弄破了,顾姑姑只是要打我,还是娘娘恰好见到,只说东西本来就是用的,那有用不坏的。还一个劲问我划破了手没有。”
  花筝笑道:“瑶芷,你都说了几百遍了,天天都讲,你不累,我还烦呢。不过话说回来,碰到娘娘这样的好主子,不知道我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呢。”
  瑶芷连连点头称是,又道:“可是为什么娘娘从不留皇上过夜呢?按理娘娘入宫也快一年了。听说那边的贤妃娘娘已经有了喜讯了,难道娘娘不着急吗?”
  花筝未及回答,身后一个女子厉声道:“你们在说什么?”
  二人吃了一惊,回身看时,却是皇后身边的贴身婢女萼珠,二人自知有错,急忙跪了下来,不敢言语。
  萼珠哼了一声道:“没轻没重,只是浑说。欺负娘娘好性子,真犯了事,你们谁也怨不了。”说着话,转身挑开细花布帘走进房去。
  瑶芷从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小声道:“有什么好神气的,梅香拜把子—都是奴才,难道她就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花筝连忙喝道:“瑶芷!”见瑶芷仍是忿忿地,又道:“算了,她也是为我们好。”
  萼珠早已进门,后面的话自是没有听到,她径直穿过过廊,进了新桐的寝宫。
  一进门,一阵暖风扑面,萼珠一面只叫好暖和,一面踏进来。不想什么东西一下缠在脚上,差点绊了一跤。
  室内一个女声立刻惊叫起来,“萼珠,别踩了我的线!”
  萼珠稳住身体,这才看清脚下居然是一大团丝线,红的绿的乱糟糟混做一团。
  而在丝线的尽头,新桐正苦着脸扯着线,却只是越来越乱,只把丝线都绕了全身。新桐急起来,狠命一扯,那线却勾到头上的风钗上,一下将发髻弄乱了。
  萼珠好笑起来,忙道:“娘娘别动,你越动越乱。”说着话,赶上来一边帮着解线,一边对旁边的几个小宫女说:“还不快来帮忙?”
  新桐道:“是我不让他们帮忙的,前几天我看皇上的玉麟剑剑穗儿有点旧了了。想做一个,哪里知道会这么难,真不知道做剑穗的人是不是长了二十个手指头。”
  萼珠笑道:“娘娘,这剑穗不是这么个做法,若真想亲手做,叫个绣工来帮忙不是更好?”
  新桐没来得及说话,忽见外面一个宫女来通报,说是泽福公主来了。一下子便慌了神,道:“萼珠快快你先过去,我得收拾一下,这个样子见她,不被她笑死才怪。”
  萼珠笑道:“是,娘娘!”说着翩翩而去。
  新桐急三火四地让宫女剪掉了丝线,又简单整理了一下,来到外厅时,泽福已经喝了两杯清茶了。
  新桐连忙上前道:“让妹妹久等了,你也真是,这么冷的天却不肯消停一会,只是乱跑。”
  泽福笑道:“在宫里也闷死了,不和姐姐说会话,心里只是不舒服。”
  前些日子新桐自家中返回皇宫后,泽福便常来拜访,开始新桐不免头痛,生怕这刁蛮公主再给自己找什么麻烦,谁知接触几次过后新桐惊异地发觉泽福象换了一个人似的,谦和有礼,哪里还有半分当年胡搅蛮缠的样子。
  新桐也不是记仇的人,加上宫里也没什么说话的人,便与泽福熟络起来,以姐妹相称。
  后来皇上为了笼络新臣,纳了王大将军的女儿为妃,封号贤妃。虽然对新桐还是一般呵护,但有时不免分身乏术,新桐自问对皇上有愧,因此也不觉怎样。
  倒是泽福为新桐忿忿不平,甚至与皇上大吵了一次。让新桐吃惊之余也甚感动。因此与泽福感情更胜从前。
  两人落座闲话了一些家常。新桐惦记着那个没做完地剑穗,没料到泽福却一直不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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