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象恐龙(秀人)

第4章


    姿妤恰巧在他准备动身时闯了进来,看着她一脸充满朝气的笑容,手中还拿着车钥匙和中控锁在半空中晃荡,他心里真的有不小的感叹。
    瞧她穿着样式简单的便服,虽然不花俏是好事,但是过于利落的打扮,只会让人觉得她看起来更像个大男孩而已。
    “这是车钥匙,今天外头天气不错,有一个大太阳,你想不想去哪里兜兜风?”她问得很直接。
    一个女人到了二十五岁,却仍然没有半点性感之处,或许很可悲,但是她总觉得笑得大声、说得直接才是最真实的她!
    “不用麻烦你了,我正想自己出去走走。”他很自然地回应她一抹客气的笑容,也顺势推拒她的约会。
    他可不想跟一个男人婆约会,不仅破坏了心情,也将会把所有美好的事物燃烧殆尽。
    “这哪是麻烦呢?”她开心地笑,将钥匙在半空中上下抛了抛,最后紧握在手心。
    “你应该忙着创作。”
    “创作需要灵感,但是我现在只想和你一起到处玩,创作就先搁在一旁吧。”她走上前伸手揽住他的手,一切的举止都是如此自然而然地,没有刻意,也没有矫柔做作。
    楼子道微怔。
    对于她看似粗线条的个性,竟然觉得不讨厌――
    通常只要他觉得不讨厌的,几乎就是代表着喜欢,而他现在的心境是复杂难懂,一方面期盼着与当年的小公主团聚,继续蕴谱当初未完成的恋曲,但是当事实造成幻想中的打击后,他已经跌入大失所望的谷底。
    而现在他居然惊觉到,自己仍然是不排斥她?
    亦是他只是顾念着过去的情分,所以即使心中对她真的感到失望,也不好太直接表态……
    这是有可能的原因。
    “走吧。”
    完全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姿妤拉着子道兴奋地往车库走去,一路上,子道仍然努力地想找完美又委婉的借口拒绝。
    “我的行程毫无目的,不知道要上哪逛,你会感到无趣。”
    “那样才好玩,哪里无趣?随便走、随便玩嘛!临时想到要去哪里就去哪里,无拘无束多快乐。”
    她半推着他坐进副驾驶座。
    “你要开车?”
    她径自坐进驾驶座,插进钥匙,发动车子,对子道献出一笑,拍拍胸口道:“我的技术好得没话说。”
    楼子道真的是很不情愿地坐上她的车,但是既然已经坐上车了,至少要维持一下风度。
    她让他童年的美好回忆彻底破灭,他不能跟她一样,让回忆变得骇人!到目前为止,他仍然是个优雅的王子。
    “坐稳了。”
    车库的拉卷铁门缓缓升起,她踩着油门,伸手将排档杆推至前进的位置,倏地,整辆银色发亮的保时捷跑车像一头猛豹似地冲了出去!
    刹那间,楼子道坐在副驾驶座里,脑袋一片空白――
    当银色跑车甩了一个漂亮的尾巴,消失在宁静的谭家华宅大门之后,老陈气喘吁吁地从人造花圃那端追了出来,口中还径自大声地呐喊着:“大小姐!你怎么能骗我呢?!”
    看到那种不要命的开车方式,就可以知道驾驶人是何方神圣了。
    “唉!可怜的子道少爷……”
    大小姐开的那辆车可不是驾训班的教练车,副驾驶座可没有安设脚煞车――
 第三章
    以白色为主要题色,在“奈奈画廊”的馆门前铺陈出洁雅的格调,画廊里更是人迹轻声细语,维持着专属于赏画者、知画人的高品质。姿妤和子道脚步一致地踩在画廊里的大理石地上,与其说两人脚步放缓,倒不如说是子道的脸色不怎么好看,走起路来颇为无力,姿妤只是配合他的步伐在行走而已。
    一想到她的开车技术,他就忍不住想吐――
    像他这般身份尊贵的大少爷,怎么可能因为坐昂贵名车而不适脑昏想吐?
    完全是因为她的开车技术太吓人!教人着实不敢领教。
    没想到他竟然会晕车,真可说是生平头一遭。
    “你怎么了?气色看起来不太好。”
    她留意到他不对劲的表情,关心询问。
    “没什么。”他回避她的关心,不想正面回应,也许是不想让她有机会自作多情。
    如果他对她微笑,她是否会以为他对她存在期待?
    原本不应该是烦恼的,在他们重逢之后全变得复杂,他大可不去在意,故意忽略他们过往那一段甜蜜回忆,可是每当她接近他,就不自主地勾起他们从前晨昏嬉笑的点点滴滴。
    “如果你心里有事,可以告诉我啊。”她笑道:“就像我们小时候那样,无话不谈。”楼子道露出不予置评的淡笑。
    他不想在她面前去回忆过去,因为现在的她,不配参与他脑海中完美无缺的回忆。
    “这里是我的画廊,除了我自己的作品之外,有一小部分是展示每一年度得奖作品,你觉得如何?”
    姿妤开心地将自己的成就在他面前展现,像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只想与自己最在乎的人分享心中的快乐。
    “只能说,你很认真地在创作,不是随便玩玩。”他其实无心无思去测览墙壁上的挂画,对艺术他提不起兴趣。
    “我当然不是随便玩玩,我有多么喜欢创作你知道吗?”她的唇边漾着小满足的微笑。
    记得小时候,她最爱握在手中的不是棒棒糖,而是一支又一支、各颜各色的蜡笔。
    最常出现在她的图画纸上的人――是他。
    仿佛又走进了时光的长廊里,总是那么不知不觉地陷入从前的回忆。他是怎么了?心里明明已经排斥她,为何总会因为她的一颦一笑、三言两语就轻易地撩拨起过去的记忆。
    沉默过后,楼子道忽然问道:“你说你这间画廊叫‘奈奈画廊’?”
    “是啊。”
    “有什么特别涵义吗?”
    听到他这么问,姿妤神秘一笑,然后道:“那是有关希腊哲学中的一小句话,意思是将过去曾经拥有的共同欢乐时光,用一面玻璃镶住,一旦回想,美好的时光就在透明的玻璃里面流动,永远保存它的价值。我只是取相近的发音作为这间画廊的名字。”
    她的嗓音柔柔细细,非常悦耳、舒服,从她口中流泄出来的解释,就像一串咒语似地,一一占满他整个心思。
    “对我而言,最美好的时光就是小时候与你在一起的日子,我想好好保存那些无法再回去的回忆,所以我不断创作,想要借由画笔画下属于你和我的东西。”她笑道:“记得你以前曾经说过,长大以后要娶我当老婆……”
    她的双颊浮上两朵淡淡的红晕,有些不好意思。
    “我一直都记得,自从你移民到加拿大之后,十五年来,我从来没有忘记你说过的每句话。”她的话加倍地冲击他的思绪,感觉他们不应该在这么美好的气氛下,站在这种如此抒情的地方。
    这样的情势,太容易影响他的判断力。
    “我等了你十五年,你终于回来了,多年不见,重逢的喜悦让我觉得十分不可思议,这十五年来的等待,也算颇有价值。”
    她在等他,她心中的大男孩,在她的记忆中,他永远保持最和善的那一面,如果没有任何时间的阻隔,他们的感情一定会更深、更浓,但是现在她也很喜欢他们之间存在的那股微妙感……
    ☆☆☆
    一整个早上,姿妤几乎快闷坏了。
    一早,老陈开车送子道到世界金融大楼出席重要的国际会议,谭父和谭母也去参加名流餐宴,而她则是闲闲被晾在家里。
    直到下午,老陈终于送子道回到谭家,原本了无生气的她,也在瞬间变得朝气蓬勃。“子道,怎么样?会议进行的如何?”她想扮演一个能在工作上对他尽到关心的女朋友。
    “机密。”他却只淡淡吐出两个字,拒绝她的参与。
    他觉得自己的事没必要让她太清楚,她又不是他的谁,在他心中,她不存在任何地位。如果不将界限划分清楚,他会陷入自我矛盾中,犹豫着该远离她,还是纵容她不停亲近自己。
    “你休息一下,我倒杯水给你喝。”她笑了笑,不以为意。
    能替他服务,她感到非常开心,就算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冷漠,她也会视而不见,不去在意。
    “你想不想去哪里玩?”
    他安静地喝着她端来的开水,不发一语。
    “我开车载你去赏景好吗?”
    她开车?!饶了他吧。
    子道看了一眼手表,时针已经指向两点,于是借口拒绝道:“我今天有点累,不想出去。”
    他现在只想赶快将公事办好,然后早几天搭机飞回加拿大。
    谭姿妤对他而言,是一点吸引力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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