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留不了的爱

    郑俊在那站了好久才离开，她再也不属于他了……也再也不能拥抱她，更不能赖在她身边了。
    这些日子，他一直拖着没有离开，就是舍不得放不下，更是存着一丝侥幸……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如果那一次他没有失手去推她，他们的孩子也六七岁了。
    而她和他也会是不一样的情况吧，可，人生又哪有那么多如果呢。发生过的就不会改变。
    多少次了，他一个人开着车漫无目的的，来到她下班上班必经之路，只为了能再看她一眼。
    她的身子好像是越来越重了，不像以前那么轻盈了，这段时间他就没在她身边见过陈崇，他甚至开始怀疑她是不是撒了慌。
    脑中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他开始在脑海里搜寻记忆中的画面。
    他发现她怀孕时，她慌乱的样子，还有每次见他，她闪躲的眼神，欲言又止的话语，还有迫不及待逃离的样子，让他坚信，她在躲着他。
    可他又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那样，就算是再不待见他，也不会这么的慌乱……
    他又想起了那一天的事，关于这个孩子，他又有了计较，他一定要当面问问她，因为他不相信。与其说不相信，还不如说他心里存了侥幸。
    所以在他离开的前一天，他又一次的回到了他曾住的地方。
    他知道，休息的日子，她会围着小区外的银杏大道散步。他找到停车位，然后就等在那。
    他还是第一次发现，这里的景色还不错。虽然树杆已经变的光秃秃的，天也越来越冷，这个城市的冬天好像来的特别早。可在阳光下却显得柔和，没有一点萧条之色。
    今日的天气还不错，很适合散步。三三两两的路人，手挽手的老夫老妻，还有遛狗的情侣，他在人群里追寻她的踪影……
    果不其然，她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人沐浴在阳光下，手里捧着一本书，安安静静的。
    她一直都是那样的，她和他在一起很多时候都是这样的，一本书，就是一天。安静的，会被人遗忘。
    他立在那看了她好一会儿，然后才慢慢的走近她，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发现他的靠近。
    也不知道，她读的什么，脸上还带着笑。他发现能这样看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她不经意的一抬头，和他满眼的不舍对视起来。她的笑容凝在脸上。
    慌乱的合上刚才看的书，倏的站了起来。“你怎么来了?”又后退一步，和他保持距离。
    她退的有些急，没站稳，他眼疾手快的扶了她一把。
    她摸摸肚子，松了一口气。“谢谢你……”
    “不用这么客气。”
    她低着头，用手将掉落的碎发别在耳后，又静默了片刻。他才开口，“我是来道别的。”
    “哦……”她想，终于到了要离别的时刻了。
    “我明天就回去了……可能再也不会来了。”
    “嗯……”她答应着。
    “桢桢，临走前，我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你……”
    “我挺好的……谢谢你的惦记。”
    “你们……他没有过来陪你？”
    苏玉桢一顿，“啊……他有事……”
    “是吗……本来我不想干涉你的事，但是……我想说的是不快乐就不要勉强……”
    “谢谢……我们挺好的。”
    “桢桢，我想听一句实话，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他还是问出了他要问的话，因为明天他就要离开了，他不想错过这唯一的机会。
    苏玉桢悄悄的挪着脚，心里紧张的要命，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又这么问了。还是她露了什么破绽。
    她沉默着，想开口说不是，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了……
    郑俊冲到她面前，扳着她的肩膀，“是不是我的……”
    苏玉桢后退一步，和他保持距离。鼻子一酸，眼泪晃在眼圈。
    她假装风吹了眼睛，使劲揉了揉。“不是……”她说的决绝。“以前都没有……现在怎么会呢？”
    “以前？”郑俊低骂了一句，“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加起来都没有这段时间待在一起的多，怎么他  妈 的能……”他一生气，爆了粗口。
    她沉默不语，看着他暴躁的样子，心里百般不自在。
    “你如果还不依不饶，那我就无话可说了……”她说着就要转身。眼神冷冷的……
    他抓住她，“那晚的事……”
    苏玉桢慌了神，话都说的不利索了。“过去的事请你不要再提了……”
    “我怎么能忘……那是……”他握紧了双拳，恨意满满。不是对她，而是他自己。到最后他还是一败涂地……
    “我要走了……”苏玉桢甩开他。
    他又跟上来，拽住她。眼中满是受伤的神色……
    “你终于得偿所愿了……为了他……果然是什么都能忍。可，当初我的那个孩子呢？” 郑俊忍着痛，隐藏在心里多年的话了，原本他一直打算埋在心里，如今却不得不说了。
    “我是失手推了你，可你不也打算不要了吗？”
    苏玉桢怔愣的看着他，那个孩子，她确实想过不要的，她本已经偷偷的预约了要做手术的，其实也一直在犹豫……可在手术的前一天就发生了意外，她觉得这或许就是天意吧。
    “你是不是得感谢我……正是我这一下，所以你才不用背负那么多……更不用活在自责中，夜梦回，那些血淋淋的画面……”
    “哐！”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郑俊的脸上，而她早就气的气喘吁吁。
    “说在你的心上了是吧？你居然那么狠心……就因为他姓郑吗？所以如今这个孩子姓了陈，你就可以留下了？可对我的孩子公平吗？”
    他说着就去扯她，苏玉桢害怕起来，又不敢和他争执，她害怕伤到孩子。
    所以就只能被迫的一步一步后退。猝不及防的撞到了别人的身上。
    她忙回头，准备道歉。却不想是陈崇。而他的身后远远的站着杨欢。
    郑俊也发现了陈崇，他本来就一肚子气，又看到了远处的杨欢，他二话没说，越过苏玉桢直奔陈崇，一拳打在了他的腹部。
    陈崇伸手挡了过去，又接着出一拳打在郑俊的脸上。郑俊也不示弱，照着他的脸又是一拳，而陈崇因为听见杨欢喊了他一声，他回头的功夫，硬生生吃了一拳。
    “你们干什么？”苏玉桢护着肚子，对着那二人吼了起来。
    杨欢一步一步的走近，她什么都做不了，自己的男人为了别的女人和人打架。而她还在一边看着。她的人生撒了多少狗血啊……
    说好了今天听她的，她想做什么，他都配合。其实她哪也不想去，就想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这几日出差，她本就没休息好，昨天又忙了一天。累的不成样子。
    陈崇听她哪也不想去后，还是强迫她一起去了趟超市。
    买了好多生活用品，他又给她买了一堆零食，确实适合打发时间。
    回来的路上，他还调侃自己变成了宅男，这是他在家待的时间最长的一次。还说是因为她，他才愿意多回家。因为有人会为他留一盏灯。
    她听后不禁感慨，如果可以，她愿意做为他留灯的人……
    他们手牵手，一起走回来的，超市就在附近，他并没有开车，一路散步去的，又散步回来。
    她领着他走最近的路，这里她第一次来的时候就一个人逛了逛。况且又是学校附近，哪是哪她分的一清二楚。
    所以两个人就从对面小区穿过来，可如果知道是这样的情景，她是说什么也不会抄近路了。
    “这样的人，他……”郑俊指了指陈崇，又看看身后的杨欢，“这就是你选择的？”
    “那也是我的事……”
    “苏玉桢，你如此作践自己……你等了十年的人，这就是你要的结果？”
    “她的事，不需要你管，”陈崇挡在苏玉桢面前。
    “他这样真的不需要我管吗？”郑俊愤恨的看着陈崇。然后一步步走近杨欢，将她带到二人面前。
    他指着陈崇，看向杨欢“他这样的人，不值得你这样的姑娘喜欢。”
    陈崇拽着杨欢，一把扯到自己身边来。“你管的也太宽泛了。”
    “哈哈……”郑俊笑了，“既然如此，你就在她的面前承认，她……”他指着苏玉桢的肚子，“她的孩子是你的……”
    杨欢倒吸一口凉气，她看向苏玉桢，又看向陈崇。她不敢相信，怎么能呢？前一秒还和她温存的人，怎么下一秒就变成了别人的男人。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将是一件多么讽刺的事……
    “是真的吗？”杨欢和陈崇对峙着，此时脸色已经不好看了。
    而苏玉桢也提着一口气，此刻她完全寄希望于陈崇，她看的出他的犹豫，也知道如果他帮了她，那他和杨欢恐怕就……，可他如果不帮她，她的事就会暴露，之前所做的一切就会功亏一篑。但，这样的情况，他怎么选择，她都不会怪他。
    陈崇回看了一眼杨欢，犹豫了片刻，才缓缓开口，“你相信我吗？”
    “你说的我就信……”杨欢回答的极其肯定。
    他到没料到，她会这么说，但是他答应过苏玉桢的，她又难，他无论如何都会伸出援手。
    “没错……他说的是真的。”
    “什么？”杨欢不可置信一般，她又和他确认了一遍。
    “那个孩子是我的……”
    苏玉桢松了一口气，杨欢看着他，摇摇头，他明知道她相信他的话，还这么说。
    她的眼泪瞬间涌出，所以他说的都是真的了？怎么能这样呢？今早还追着她要她说愿意嫁给他，突然间就变了？
    她心痛的说不出话，他要走过来，她却躲得远远的，“你到底哪句话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