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留不了的爱

    可这到底是对是错，对他又是不是公平的。她从来没想过，她这么隐瞒，这么防着，到底又值不值得？
    这一夜，她都没怎么睡，翻来覆去的不是梦到陈崇生病住院的样子，就是她和郑俊吵架的样子……
    一早上醒来，什么都没顾就给陈崇去了电话。
    陈崇昨夜在宴席上喝了酒，自己打车回去的，路过杨欢学校时，他下了车。
    他拿出手机，就是想给她打个电话。他试着拨了电话号码，他没料到居然通了。
    杨欢看到他的电话号码后，犹豫着接通了。
    两人都沉默着，最后还是杨欢先开口的，“有事吗？”
    陈崇站在外面，吹着冷风，先前还没感觉到，这会儿感觉牙齿都打架了。
    “我……想见见你。”
    “很晚了……”
    “我在你们学校门前。”他怕她不出来，又补了一句，“之前收拾家里，有你落下的东西……一直放我这也不太好……如果你不想要了……总归是你自己处理好一点……”
    杨欢想了一下，最后就答应出来了……
    他呼着寒气站在路灯下，明明灭灭的光，是他手里的香烟。
    她还没见过他吸烟的样子，以至于她一直错觉的以为他不会……
    她走近了，他才掐灭了手里的烟头，就那么的攥在手里……
    “我的东西呢？”她靠近他，伸出手，看着他。
    “……我确实是想把东西还给你的，只是我是刚从广子那回来的……”
    她知道自己上当了，皱了下眉，却并没有急着走。
    他似乎害怕她会逃走，故意拦住了她的去路，离她更近一些，她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
    他是喝酒了……
    她悄悄的后退一步，陈崇感受到她的疏离，心里一阵难受，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
    “我们……我们的关系不至于这般吧？以后再见面，你也打算装作陌生人吗？”陈崇看向她，她披散着头发，手揣在衣兜里，踩着脚下的积雪，咯吱作响……
    他记得之前有一次也是，他给她电话，她就这样披着头发跑了过来，身上带着好闻的味道，以前他以为是沐浴液的味道，后来才知道，那是她的体香。
    “恐怕是这样的，难不成你觉得我们还能再做朋友？男女间哪来的纯洁关系？况且，你不在意吗？”
    “我在意……我在意的是你……”陈崇走近她，迫使她看向自己。
    “我不想听……”杨欢捂住耳朵，赶着他，“你不要再出现了……算我求你，看在过去的份上。”
    “……和我在一起，会让你很痛苦吗？”
    “是……”杨欢哽咽着，眼泪就掉了下来，“我不想成为父母眼中叛逆的孩子，更不想成为一个因为嫉妒而变成怨妇的女人，所以，我必须得离开你……”
    “不是因为不爱……”“是吗？陈崇又强调了一遍。
    杨欢低头沉默……
    陈崇将她圈进怀里，手刚要伸出去就被她阻止了。
    “他对我很好，而我相信时间会治愈伤痛……”
    陈崇就笑了，“今天好多人都来向我求证，关于我和桢桢的谣言……我以为，不解释，放任自流，谣言自会不攻自破……如今看来好像是我错了，可我仍旧做不到袖手旁观……我知道这触碰了你的底线……我有错……当初我真的不该开始这段感情，更不该对你……”
    “让我再抱抱你……我今天只是想你了……以后……我不会再来了……”
    陈崇深情的看着她，眼里是无奈不舍，还夹杂着别的情愫。
    杨欢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一步一步的走近他，这期间她做了多少努力，就是想忘记他，可看着他陪苏玉桢去医院，她的心还是会流泪。
    他说了一句祝福她和陆桐的话，她就受不住了。她自始至终都是自欺欺人。
    她知道他和她是真的走到了头，他是一个说到就做到的人，当他说，他想她的时候，她的眼泪潸然而下……
    她还没走近，陈崇就将她扯进怀里。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 可却借着酒劲，自私一回。
    杨欢被他抱在怀里，感受到了一丝暖意，许是因为在外面站的久了，他身上全是清冷的气息，她任由他抱着，脑袋一片空白……
    多少次，他的怀抱一如从前，给她踏实的感觉。她好像又像以前一样贪恋他的怀抱，就在她完全沉浸在他的温暖中，陈崇却放开了的她。
    他低沉的声音响起:“回去吧……”
    她的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悄无声息的。
    他坚定的眼神刺痛了她的心，她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走。
    她知道，他在看着她，她不能回头，一回头，她怕这些日子所做的努力全部都会白费……
    她开始走的很慢，最后就小跑了起来，一口气回了寝室，却还是不死心，藏在窗帘后，看着路灯下的他。以前他送她回来，总是会依依不舍。每次都是他看着她上楼了，他才回去，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她也一直看着他……最后还是她目送着他离开。
    他在那站了好久，抬头看过来，她悄声的躲过去，过了好久，他才离开。
    昏黄的灯光下，她看着他的背影，哭了出来。室友听到哭声过来看她，她已经坐在地上泪流满面……
    “怎么了？什么大不了的？”
    室友顺着窗外看去，外面漆黑一片，三两个人结伴而归的同学，地上皑皑白雪，在路灯的照耀下，发出寸寸光芒……
    杨欢抱着手臂蜷缩在一起，室友拍拍她的肩膀，“进屋去吧……”
    她只想一个人待一会儿，抬起头哽咽着道:“让我静静……”
    室友唉声叹气的，“分手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看我……一心想当军嫂，可不也还是被人嫌弃了吗，总会有雨过天晴的那一天。”
    杨欢不语，道理都懂，可是她还是舍不得……
    室友又塞过去纸巾，“不用理这些大猪蹄子，没他们咱们一样活的好。”
    杨欢擦擦眼泪，什么都没说，起身爬上床，蒙上被子又沉浸到自己的世界里。她要静静的整理下心情……
    苏玉桢打来电话的时候，陈崇刚起床，正在洗漱，听到电话响起，他走出盥洗室。
    看了眼电话上的号码后，他没有犹豫的接起来。
    “崇子，你起来了吗？”
    “嗯……”带着鼻音。
    “你感冒了？”
    “有一点……”
    “自己注意点，多喝热水……”
    “嗯……你有事吗？桢桢。”
    “我……”听说他感冒了，她只顾关心这个，都忘记打电话的目的了。
    “……对不起……”
    “怎么了，一早上就说这个。”
    “以前……你怎么那么傻，怎么不早一点告诉我……”
    陈崇被她弄的糊涂了，他坐下来揉揉额头，“桢桢，你说清楚点。”
    苏玉桢就哭了，“什么事都自己扛着，发生了那么多的事……你知道我有多自责吗？”
    她的哭声清晰的传过来，陈崇措手不及。
    “桢桢……你不要这样，对孩子不好。”
    “好不好，也是我自己的事，你好吗？”
    “你是不是听别人说什么了，我都说了，我自己的事，和谁都没有关系……”
    “可你生病住院……如今又闹得谣言满天，不都是因为我吗……我居然给你填了如此多的麻烦。若不是梅子和我说，恐怕我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桢桢，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我不是好好的吗，况且正是因为过去，人才能成长。那些事，和你无关的，人总会经历各种事情……然后才学会成长。”
    “那，你和杨欢呢？她是不是一直都介意……”
    陈崇一顿，“不是……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我和她的问题是选择，与其他人无关。”
    事实真的如此吗？还是只是她的安慰？
    他一句话就把这些年受得苦轻易的过滤掉了。说的又是如此的云淡风轻……
    她已经对不起他一次了，不做点什么，她总觉得终是对不起陈崇的。
    所以在马冬梅离开的当天，她辗转要到了杨欢的电话，她犹豫了好久才拨出了这个电话。
    杨欢一早来单位就被胥薇叫进了办公室。每一年，博物院都会有出国学习的名额，这一次她们组有一个名额，她想到了杨欢。
    只是要一年之久，她让她考虑考虑，和陈崇商量商量，然后给她答复……
    这对于她而言，是再好不过的事了，只是却是如此的突然，她还没毕业，又怕耽误学业。
    胥薇让她放心，这些她都会协调……
    杨欢并没有当场答复她，她确实需要考虑考虑……而胥薇也并不着急。
    换做是以前，她可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只是这一次，她却犹豫了，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这一走就会失去什么似的……
    可她都已经失去了重要的人，还有什么舍不得的呢……
    所以这一天，她的心里其实并不高兴……
    中午的时候收到了苏玉桢的电话，她起初以为是送快递的，或是别的什么推销的，本来很轻松的，可当电话接通，她说:“你好，杨欢，我是苏玉桢”的时候，她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收到她的电话，杨欢故作镇定，“你……你有什么事吗？”
    “我想找你谈谈……”
    杨欢喝了一口水，压下心里的紧张，“我们之间好像没什么谈的。”
    “我……知道……你不想见我，只是有些事我想和你说说……我现在也不方便走远，我家附近有个咖啡厅，我在那等你……”
    “等不等那是你的事，但我不会去……”
    “我会等到你来为止。”
    “到底是什么事……”
    “关于陈崇的事……”
    “这个我不想听。”
    “我会一直等你……”
    杨欢上来了脾气，她到底是谁啊，要等就等去，她可不想去听她讲故事，况且，她要说的人，如今和她已经没有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