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大学毕业刚走进社会的苦逼青年,拿着一张毫不起眼的本科文凭,妄想独立在深圳这样的一线城市拼出一片小天地,租个可以看得见海的小公寓,在阳台上种上一排波斯菊,过上那种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小日子。
然而,我面试的第一天,我的面试官含沙射影地说我痴人说梦。
好吧,经过几天的求职,面试,我不得不承认:我就是痴人说梦。所以我抱着标志性的“高不成低不就”的姿态,收拾包袱滚蛋。拿着我实习期攒下来的那点以为能交房租预付的软妹币走了一趟西藏。我终于成为一个粘过茶卡的盐,尝过昆仑山的雪,越过了唐古拉,走进了布达拉的有志青年。也终于在把钱浪荡得差不多之后回到了我的家乡,惠屿。
还是在家的日子好啊,可以吃鸡到鸡鸣,可以昏睡到黄昏。睡醒直接下楼找姚大厨炒个菜,什么菜随便点的那种,然后去冰箱里拿一罐黑啤回到楼上把上班没时间追的本命,欧巴,小正太统统追回来。
忘记跟你介绍,姚大厨是我爹,性格迥异的亲爹。惠屿岛刚开发旅游那会儿我老爹就把我们家那两层的小平房改建成四层半的民宿,一楼餐馆,老爹掌勺主内,老娘待客主外。二楼和三楼都是民宿小套间,每到旅游旺季都是爆满,爆满,爆满!
所以,我会担心找不到工作么?开玩笑!要不是想逃离这个岛上那个人,我至于放弃这么好的条件过那种苦逼日子么?
在我们岛中心有一棵生长了千年的古榕,古榕下有一座年事久远的庙宇。一直以来都有个传说:古榕本为孪生,得天地之灵幻化为地仙。在数千年前,海岛与大陆相隔甚远,无人知晓。岛上的先民乃当时陆地的渔民,出海遇难时幸得地仙相救于岛上。地仙教予他们在岛上生存的方式,守护着岛上的安宁,他们信仰着这两位地仙,为她们建造了庙宇,世代供奉。是地仙给了岛上的民众恩惠,让他们可以世世代代安居乐业,所以先民把这里称之为惠屿。只是后来,上天莫名降下天雷,震天雷劈下了一整枝树干,地仙也不再出现。自那以后,台风、海啸时常前来侵犯,部分先民冒死迁离了岛屿,剩下的小部分先民始终坚守着这片岛屿,供奉着地仙庙(那些就是我们的老祖先没错了)。许是上天感受到先民的数载虔诚,海逐渐消停,地仙也终于回归庙宇,只是断枝不可修复,孪生树折损,如树一般,地仙也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人,原本年轻的少女也苍老成老妪。再后来,时间迁移,地壳经过千百年的变动,原本偌大的惠屿只剩下现在的小村庄。庆幸的是,离陆地更近了。
沿海的居民一般都信奉妈祖,但是惠屿的人民直到现在都还只信奉村里的地仙庙。
小时候,我跟守庙婆婆相当好,就像自己的奶奶一样。老娘说,她嫁过来的时候守庙婆婆就对她特别照顾,她也很尊重村里世代的文化,信仰着守庙人。老娘在怀孕的时候,胎气一直不稳,守庙婆婆时常会给她送来安胎药。我出生的时候,守庙婆婆还给了她一块月长石项链作为礼物,说是我命里带煞,必须要月长石的灵力才能化煞,守护我一世的安康。
作为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新时代女性,我当然不会真的把这些当真,只是作为一种信仰放在心里。敬仰,也畏惧,特别是经过地仙庙的时候,总能感觉一阵莫名的寒气。
自我记事以来,来往地仙庙跪拜祈福,寻医求药的人络绎不绝。
我们岛上人少,只有数百户人,我老爹上学那会听说还有初中,现在只有一所小学。我上初中的时候都是去岛外上的。
其实,初中以前我都没怎么接触过岛外的世界。进学校那会,同学知道我是从惠屿来的,总会特别开心地和我聊村里大榕树和守庙人的故事。后来,渐渐地他们就突然不爱跟我玩了,还总是嫌弃我,在背后骂我,说我收过守庙人的东西,我以后也会变成守庙人,不能跟我这样的人玩。我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又听来了又一套邪门歪道:他们说地仙庙世世代代的守庙人都是被大榕树诅咒过的,被诅咒的人继承了前一代守庙人的衣钵,他们孤独地随时光老去,年迈的时候会找来下一个被诅咒的继承人,从小培养她们成为下一任守庙人,被选中的孩子注定孤苦一生,换取惠屿的安宁。
我当时听完的想法就是俩字:狗屁!
但是很快就自己打脸了。在岛外上学久了,这些故事听多了我对大榕树和守庙婆婆还是产生了恐惧,也不光是因为传说。
婆婆给我的那块月长石从小就挂在我的脖子上,上山下海,老娘从来不允许我取下。神奇的是,悬挂月长石绳子。看似一根普通的麻绳,我贴身戴了二十几年却依然能保持着原本的样子,连一丁点腐蚀的迹象都没有。
我曾经很喜欢那颗那颗月长石。白天时它只是一颗普通的白里透着晶蓝的水晶石头,跟那些精品店里水晶石差不离。可是到了晚上,特别是有月光的时候,它就如同白猫的眼睛,幽蓝幽蓝的,偶尔也会发出一些白光,就像月光一样柔和的白光。更要死的是:本身在没有月亮的黑夜里不放光的月长石,有天夜里竟然在我睡得朦朦胧胧的时候变出一个人形的白影。第二天我跟我老娘说,我老娘非说我是做噩梦。但是在我的死坚持下,老娘陪我去找守庙婆婆。守庙婆婆听我说完后的那一笑,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阴森,诡异,汗毛直立。我还跟老娘说了岛外的传言并坚持说我不要再戴着那块石头。但是老娘不肯,说我尽听别人瞎说,自己吓自己才会做噩梦,非让我戴着不准摘下。另外,守庙婆婆还让老娘把她的传家白玉镯给了我,说什么玉和月长石同根,也能镇住邪祟。
心里的恐惧扎了根,我当然不会傻傻照做,但也不想明着违背老娘的意愿,玉镯我一直随身戴着,但是月长石我一直偷偷地把它藏在行李箱的盒子里,等到回家的时候才会挂在脖子上。
事件开始那天的凌晨两点,吃完鸡的我精神抖擞,但是眼睛干涩难熬,准备提早入眠。忽然就听见一阵如万马奔腾般的浪涛声,落地窗像正在经历着地震般在晃动,发出恐怖的挣扎声。
可是窗外的月光皎洁如莹,透过米白色的纱帘射进房间,每一缕光线都显得异常静谧,跟那些声音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严重怀疑除了眼睛干涩,我还幻听了。
我拉开窗帘的一角,借着月光,遥望海面,突而袭来的一阵狂风在海面上掀起十多米高的巨浪,海浪推翻了不远处的沙滩上贩卖的棚子,海水翻涌直上,眼看就要横扫民宿区。我揉揉了眼睛,狠心地往自己脸上掐了一把。
真特么海啸了?!
于是我也没想太多,脑子有点白,只有脚本能地向外跑。
我怕死,逃命要紧!
走廊外,月光从天井照射而下,透过顶层钢化玻璃的折射显出月晕,雾蒙蒙的,像幻境一般。整栋房子安宁如常,可是我的耳朵里依然狂风怒号,浪声滔天。
这么大的声响,难道他们睡得那么沉,以至于没有人听到么?
我也懒得想了,跑到老爹老娘的房门口,拼命地敲着房门。
老娘更年期中,睡眠很浅,很快睡眼惺忪的老娘给我打开了门。
“妈,海啸来了,海水灌上来了。”门刚打开一条缝,我一把把门推开。
在我敲门到妈妈开门的这半分钟里,我的耳朵里只有轰隆隆,海水上灌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声。还有那些风,像厉鬼般的啸叫着,我感觉我的神经都要崩溃了。可是老娘把门打开后,那种声音戛然而止。
老娘听到我说的话,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我,嘴角的那抹笑让我感觉她连毛孔都在嘲笑我。她扭头望了望走廊的那扇窗。窗向外打开用栓子固定,里面挂着的那张轻飘飘的白窗帘此刻和着徐徐海风婀娜地飘然于白月光中。
其实从我的外貌和性格来讲的话,我跟我老娘确实是亲生。我老爹和老铁总说我完美地复刻了我老娘身上所有的缺点,除了时尚细菌。就是爱玩爱追剧,完了尾巴一翘,鼻孔朝天,怼人没商量,全认死理儿。
“多么安静而祥和的大晚上啊!呵呵哒。”我跟老娘也有共同的优点,那就是:表情丰富,都有一颗有趣的灵魂。“你再多打点游戏,多追点那种神啊鬼啊的漫画、电影,迟早有一天把自己吓死。明明胆小得要死还天天想着去盗墓?你怎么不上天呢?”
老娘不光是毛孔嘲笑我,连鼻孔都在嘲笑我。
“妈,您真潮,连上天都知道,那您知道‘扶摇直上九万里’不?”我习惯性地怼了句。
“杨幂啊?”换个意思就不知道,还回答得跟真的似的。
“嗯,dei。”我点头窃笑。
哼,自己还不是天天大清早买完菜坐在电视机前看重播追剧,看得连怎么择菜都不会了,还好意思说我?!
“怎么了?”姚大厨浑厚的声音从房间传来。
“没事,没事,你宝贝女儿做噩梦了。”老娘瞬间温柔。
哎,女儿总是老爹的小情银,我是我老娘的小情敌。所以我总觉得我老娘不太待见我。要吃好的不给吃,天天压迫我吃米饭、青菜、大红薯;要穿好的不给穿,说什么女孩子要淑女,长裙配个小高跟;要玩也不给玩尽兴,天天晚上零点准时拔网线。
“这都进入社会工作了,做噩梦还能吓得找妈呀,哈哈哈,赶紧回去睡吧,小宝贝。”连老爹都嘲笑我。
但是很温柔,很宠溺,我喜欢。这就是一个男银对情银该有的态度。
“今晚让你妈陪你睡吧,这么大了还老是想方设法骗你妈跟你睡,爸不跟你计较了,哈哈哈。”
哼,谁要?!从你们把我撵出房间让我一个人睡一间那么大的房间开始,我早就不稀罕要谁陪了。哼,我以后会有一个高大,全身腱子肉,还有一张青春脸的王子夜夜搂着我入眠。
不dei呀,谁做噩梦了?都被我老娘整懵了,我都还没睡呢!
但是此刻我耳边的风声,浪声确实已销匿,感觉刚刚吃鸡太多把脑子撑歪特了,现在脑子有点滞。WTF?
“走吧,今晚妈妈陪你睡,反正也睡不了几天你就要去工作了。”老娘持着信庭步,大摇大摆地走在我前面。
呵呵哒,WTF?
我挤着僵硬的笑容,一路透过走廊尽头那扇窗户望着平静的夜晚。
回到房间,本来就精神抖擞的我脑子又被刺激了那么一下,更睡不着了。被老娘搂着睡了俩小时,天边已现晨晕,老娘终于舍得把她的手从我可怜的小肚肚上拿开。
我始终无法理解,我真的幻想又幻听了?于是,我便可以悄悄起床来到窗边,晨晕与月光交汇下显现莹白色的沙滩上,隐隐约约一个黑色的身影。
我一眼便认出来了,那就是我一直想躲的人啊。那个我印象里脸上总是挂着慈祥,但总让我感觉到阴森,步履蹒跚的老婆婆。
月亮隐在云层里,我看着窗子透进房间里的光渐渐由亮变暗,窗子由白变蓝。老娘还在熟睡中,我轻轻地推开窗来到露台。
那日的潮水不似往日翻涌,浅浅退去。海的尽头,微微泛黄,还很早呢。那个熟悉的黑影在晨光下,宝蓝色的长衫在海风中婆娑。她正蹒跚着地向海边的礁石滩移动。
我其实真不讨厌婆婆,就是看着她就心里发寒。这大清早的,连老娘这种赶着去菜市场抢新鲜的人都没醒,出海的人都叔伯们也都还没回来,她出来干嘛呢?
我还在想着,一个思绪的远飘加上一个眯眼,再睁开的时候沙滩上空空荡荡。我忽感一阵寒,手上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心脏也跟着躁动起来。我的视力一向很好,这一转眼的功夫,以婆婆平时脚力根本不可能走远。可是我定睛搜索了周围的地方,完全找不到婆婆的踪迹。
我是从小在惠屿这片传说神啊,仙啊,鬼啊的地方长大,没少受到这些神话传说熏陶,从小就害怕黑,直到现在都是开着灯睡觉。说白了,我确实怕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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