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主风云

    风中，檀也中静静站了许久。
    “或许，我们都小看了你。”
    “哈哈，随便。你们怎么看我，在我看来无甚所谓。”
    ……
    “也对……”
    檀也中慢慢收回看着风邪的目光，原本的暴躁不安蓦然消失，但他心中对风邪的猜测有增无减。当然，这些转变都是建立在他清平道门大长老的身份上，就他个人而言，无论叶风邪有着什么样的身份背景，什么样的前路大道，他都恨不得他能死个千八百回。
    之前的事儿，风邪自己不觉得有错，即便现在用得上，他也不会道歉。
    和檀也中只能维持一种别扭的合作关系，好在他这个人暴躁也好软弱也好，总算也是个顾全大局的人。
    在清平道门和风邪的立场上，双方没有你死我活的仇怨，而即便是恨他入骨的檀也中，也仍然希望得到牧心所说的风邪背后那位高人的指点。
    毕竟，清平道门才是这地星仅剩的正经的修真门派。他们毕生所求，不外乎超脱外物，羽化升仙，所谓世俗矛盾，门派纠葛一概都是不入眼的玩意儿。在修仙面前，一些小矛盾小问题，可以让步。
    毕竟，风邪没有真正杀过清平道门的人。
    夜色渐深，风邪跟檀也中说定了前往前往清平道门的事情。
    打发了檀也中回去睡觉，他和雒明灵一起，没进漆黑的夜色。
    山林渐远，水汽愈重，一个时辰之后，“噗通”“噗通”的两声落水声惊扰老城，两道黑影深入晴明湖，一头扎进湖底。
    昏暗的湖底，一对对诡魅的红色圆灯或远或近，上次进来时遇见的那种大红鱼一条条经过风邪身边，但这次并没有上次遇到的那种暴戾的生了些许灵智的。
    它们并未注意到风邪和雒明灵和其他的鱼有什么不同，只是傻乎乎地游动，毫无目的，毫无方向地游动。
    水波一圈圈震荡，风邪迎着那些鱼，游近当初那个半米来宽的石缝。
    时隔两月，那处结界并无任何异常，依然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缝隙。
    “明灵，退后。”
    风邪传音低喝，雒明灵应声后退。
    水波轻漾，双目微合，右掌微蜷行于眉心，左手相托。
    风邪口中喃喃低念：“天地极，风灵尽，隐现！阵开！”
    “开”字出口，细目斜视，眸中，魂印浮出，飞向右手所指的缝隙尽头。魂印浮出之际，风邪身影旋动，指尖变幻。数十道符文一气呵成，如同蓝色光火，围绕着风邪，均匀浮动。
    风邪探身靠近，符文弥漫缝隙，不知何时划破的手指兀自流淌着源源不竭的鲜血。
    血色染红湖水，雒明灵的视野逐渐模糊，但是风邪所在的位置更加清晰。
    血腥味吸引着周围的红鱼，一双双灯笼似的眼睛迅速逼近。
    雒明灵背对着风邪，持剑相对……
    风邪还在感知阵门，几只半米来长的红鱼疾驰而来。雒明灵压制着胸口急促的跳动，挥剑向外……
    缝隙中，魂印没入岩壁，风邪脚下阵阵波动。符文迅速排列，分为八道光柱，分向四周，成先天八卦之象。光柱贯穿，旋动，衍生后天八卦……
    炫目的蓝光穿透岩壁，原本毫无破绽的岩石凭空消失，一股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
    灵气当中夹杂着别的东西，冲出之际，那群虎视眈眈的大鱼突然疯了一般，毫无例外地冲向雒明灵。
    血腥味逐渐浓郁，聚集在此处的红色怪鱼越来越多，密密麻麻的红色眼睛在红色血水之中发着光弹射而来。
    “明灵！进来！”
    脑海中，传音尚未平息，一股巨大的吸力拉扯着雒明灵，将她拉进一片蓝光。
    睁开眼，好像已经不在水中，两人所处，乃是一条宽阔的洞穴一般通道。
    越来越多的灵气弥漫在通道之中，随着两人的深入，周遭逐渐凝聚出淡淡的白色气体。
    这种凝实的气体，是灵气极为浓郁的征兆，能有这种地方，本该值得庆幸，但这地方，风邪总感觉不对。那白色的气体，与风邪之前所见的任何一种浓郁的灵气都不一样。
    白色当中隐隐夹杂着细密的黑色，甚至似乎有着一点腥臭。风邪清晰地感觉到血脉之中隐隐沸腾的力量。那股禁制，正在想要冲破禁制……
    “跟紧。”
    风邪眉头微蹙，半个身子挡着雒明灵。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这通道通向哪里？
    疑问丛生，风邪渐渐感到不安。
    也许，不该把明灵带来……
    时间迅速流逝，两人一路向前，估摸着走了两个时辰之后，终于走了尽头。
    路的尽头为水，水与路之间，唯一的存在乃是一处祭坛。
    祭坛似乎是一块完整的石头，中心有两个似人非人的石像。
    石像一男一女，男生角，女生鳞。一条长尾似乎起于男身，紧紧包裹着两个石像。
    石像两端，各有一个似鼎似盅的容器。容器中间，一条盘旋的阴槽隐隐泛红。
    竟然是个祭坛？
    看样子，这里又是一个结界……
    风邪微微闭目，放出魂力，极力感知着结界所在。魂力向着四周蔓延，十米、二十米、三十米……
    到达百米已经是他现在能够做到的极限。可惜，除了那处祭坛的吸引和干扰，放出魂力没有半点反馈。唯一称得上异常的，只有前面那片水域里突然跃出水面的巨大的鱼。
    睁开眼，风邪又往四周打量了一圈，转身拉住盯着怪鱼发呆的雒明灵。
    “怎么了？”雒明灵仰头看着他。
    笑眯眯地，风邪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没事，今天恐怕是不行了，我们先回去。”
    雒明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感觉风邪今天好像不大对劲，但又说不上什么。
    乖巧地点了点头，雒明灵跟着风邪走出通道。
    出去的路比起来时好走得多了，毕竟这处地方并不像风邪想象的那样，根本没有什么切实的伤害。
    可能是布置结界的人并不觉得这个结界能被解开吧……
    刚离开洞口，那群鱼果然还是不要命地冲了上来，一个个张着碗大的嘴。
    “明灵，闭眼……”
    声音未落，风邪一手揽着雒明灵，斜身飞出。
    一把长剑握在左手，风邪斜斜一笑……
    一炷香后，耀眼的太阳照耀着湖面，波光粼粼的水面中间，殷红的漩涡当中，两个人影飞身而出。岸边，三三两两遛弯的大爷大妈惊异地擦了擦眼，然后不约而同地觉得是自己看错了。
    只是，这种错觉最多持续了两分钟，两分钟后，即便是有老花眼的那些也能清晰的看到，湖中泛红，原本青色的湖面，此时竟有一半成了红色。
    “啊——”
    “天啊，杀人了！！！”
    大妈高八度的声音响彻湖畔，穿透周围的大街小巷，不多时，一辆辆警车停在了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