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顿加农炮

第57章


那人惊叫一声,脑袋撞在墙上,鲜血从鼻子里涌出。
“你到底是谁?”斯特灵高声喝问,口气中透出点歇斯底里。本怀疑斯特灵潜意识中已经和他一样,明白了这个人究竟是谁。
“关上门,不然我就杀了本杰明,”布雷斯韦尔含混不清地说着,鲜血不断从他嘴里流出。
“本,”罗伯特说,“他的枪是空的。”
布雷斯韦尔眼眉一挑,他和本同时看到了空空荡荡的火药盘。布雷斯韦尔咒骂一声,用枪管砸在本脸上。这下疼得钻心,如同爆竹炸裂一般。本重重一拳打在布雷斯韦尔脸上。他不断挥拳,布雷斯韦尔来回扭动,举起双臂格档。本倒在他身上,两人用小臂和手肘相互捶打,试图攻击对方。布雷斯韦尔受了伤,让他去死吧。本的手疼得厉害,但就算十个指头都捶断了,他也不在乎。眼前这人是布雷斯韦尔,他的噩梦,杀死他哥哥的凶手。突然间,他发现手里握住一个耳朵,便使劲拉扯起来。
一记重拳不知从何处而来,捣进他的肚子。本的身体不再服从于他的意志,试图蜷缩起来,但一个钢爪钳住了他的脖子,使劲猛攥。他眼前只有布雷斯韦尔的丑脸,鼻子冒着血,眼罩已经脱落,露出一个空洞惨白的眼窝,而另一只眼睛中燃烧着怨毒的地狱之火。突然布雷斯韦尔的半个脑袋消失了,本猛然摔落,但那个钢爪还箍在他的脖子上。
本使劲把它揪脱,沿着地板踢开。他擦掉脸上的鲜血脑浆,喘着粗气,低声呜咽;结果又舔到了嘴唇上的血污,感觉恶心得要命。
他抬起头来,正好看见瓦西丽娅关切的目光。
“该死的,斯特灵,”西斯拿着一块破布按在额头汩汩渗血的伤口上,“为什么?”
他们发现西斯和伏尔泰被捆在星相仪室里,嘴也被塞了起来。法国人有几处擦伤和割伤,西斯脑袋上有个难看的肿块。
斯特灵一言不发,只是用挑衅的目光盯着他们。他的双手被绑在椅子背后,两个瓦西丽娅的护卫持枪分立左右。红衣男子躺在会议厅的桌子上,瓦西丽娅正在帮他处理伤势。她刚从那人肩膀上挖出一枚铁弹,正在包扎烧灼的伤口。
罗伯特和伏尔泰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回房间。“马克劳林死了,”本从没在伏尔泰口中听到过如此压抑的语气。
“斯特灵和他的同党想把我们全杀了,”瓦西丽娅冷言道,“我想你欠我们一个解释,詹姆斯。”
“我不会回答你们的问题,尤其是某个俄国婊子,”詹姆斯答道。
一名俄国卫士用手背重重扇了斯特灵一巴掌,几乎把他连人带椅打翻在地。
“米莎!”瓦西丽娅叫道。
“他们还有四个人,”躺在桌上的红衣人哑声说道。
“在你家里?”瓦西丽娅问道。
“是的。”
瓦西丽娅对身边的两个卫兵交代了几句话。他们便离开了房间。“他们会尽力而为,当然是悄悄地,”瓦西丽娅宽慰大家说。
“就他们两个?”伏尔泰问道。
“不。我还在外面留了十个人。”
“瓦西丽娅,我真没想到。”
她眉头一皱。“亲爱的伏尔泰,你知道我是彼得大帝派驻皇家学会的使节。你觉得他会不给我调遣使馆资源的权力吗?”
“我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西斯插话道,“这些人是谁,詹姆斯?你跟他们到底要干什么?还有这个人是谁?”
西斯伸手一指刚刚勉强坐到桌檐的红衣人。那人脸上汗珠密布,面目被疼痛扭曲,但看到西斯时,还是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西斯先生,”他平静地说奇--書∧網,“我很难过,我们过去可见过好几次啊。我当然就是艾萨克?牛顿爵士。”
死一般的寂静说明只有本和瓦西丽娅猜到了这个答案。
“艾萨克爵士?这怎么可能?你……”虽然疑问连连,但本能看出来西斯已经相信了。
“我是个老人?太对了。但我跟你们这位年轻的朋友——本杰明说过,我可没闲着。”
“生命灵药?”瓦西丽娅问道,“或是某种视觉幻象?”
“不,绝对是真的。这是以一段时间的健全心智为代价换来的。也许……”他皱了皱眉,“……我发明这东西时就已经发疯了。”
本发现自己再也无法压抑急躁的情绪。“彗星,”他脱口而出。
“很抱歉,我一直神神秘秘的,”牛顿说,“但我不相信你们。我要看看我的模型放进星相仪后,你们每个人的反应。”
“您当时也在?”西斯惊呼道。
“穿着伊基斯,”牛顿承认说,“它可以调整到让一个人几乎透明。”
“哦,您终于把毒蛇熏出洞了,”伏尔泰说着恶狠狠地瞪了斯特灵一眼。
“你怎么发现的?”斯特灵问。
“发现你的阴谋?第一个线索是富兰克林先生的来信,但当时我的……精神很不好。不过前段时间我收到了一封最意想不到的以太传讯,就连这封信也想了起来。”他试着把脚落在地面上,勉强走了几步,坐到一张椅子里。“这消息来自一台我很多年没用过的收报机,我甚至不知道它的对偶机还存在。那是很久以前,我送给一位朋友的礼物,他也是我的学生。但这封信的署名是密涅瓦。”
本大吃一惊。“密涅瓦,”他低声重复道。
“这封信一部分是方程式,一部分是警告。似乎我当年的学生……”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似乎肩膀上的伤口猛然抽痛了一下。“似乎,”过了片刻,他继续说,“法国国王终于找到了某些真正具有才华的哲人。正如富兰克林先生猜测的那样,正是他们从天国召唤来这颗彗星——按密涅瓦的叫法,是这颗炮弹——轰向伦敦。密涅瓦推测这些法国哲人在英国有同谋。我立刻就想到他肯定是你们中的一个,甚至是你们所有人。最初的计算必需要用到星相仪和亲合力望远镜。我当时不知道的——现在仍旧不知道的,詹姆斯为何要背叛他的国家。”
“也许,”瓦西丽娅低声说,“我们日后可以好好问个清楚。”
“我刚才说起彗星,”本解释道,“是想说我们如何才能阻止它?我们能做什么?”
“我有几个主意,”牛顿谨慎地说,“但跟你们说实话,我完全没有把握。当然我必须试一下。”他清清嗓子,闭上眼睛,在椅子上坐得更深。“好吧,说实话,我觉得我们会失败,但我已经完全做好准备,留在这里跟星相仪和天文台……”
“爵士,”伏尔泰柔声说,“斯特灵和他的同党把它们全毁了。”
牛顿眨眨眼,有一瞬间他的神采彻底垮了。“哦,这就更糟了,但我必须试试。当然,我始终期待你们的帮助。”
“伦敦必须被疏散,”西斯说出了所有人都清楚的问题。
“当然,”牛顿赞同道,“过一两个小时我就去求见国王……”
“去做什么?”瓦西丽娅插嘴道,“告诉他你是牛顿?他不会相信你的!他甚至会将你逮捕。而且若是此地发生的命案被人知晓,我们中有些人肯定会被监禁起来。你们有谁希望被关进牢笼,徒劳地向白痴看守解释一颗天体很快就会把你的案子了解吗?即便你设法说服了国王下令疏散市民又会怎样?你认为那会平静地进行吗?强盗会洗劫城市,暴民会引发骚乱,而哲人们会像女巫一样被火焚。”
“瓦西丽娅,你有什么建议?”本问道。
“我建议所有人都离开这里,马上。带上马克劳林的笔记,还有这个谋杀犯。你们不明白吗?如果这件武器可以用一次,就可以用第二次。几天后是伦敦,然后就轮到圣彼得堡、阿姆斯特丹、维也纳。我们必须研究出反制措施。艾萨克爵士和本杰明必须离开伦敦——我建议其他人也这样做。”
“你能提供逃跑的途径?”伏尔泰问道。
“我知道有艘蒸汽船一小时内就会启航。”
“小姐,”牛顿开口道,“我理解您的关心,但真到了那时候,我以及所有和我在一起的人,都可以逃过这一劫。”
瓦西丽娅咬着嘴唇,目光与本相遇。本杰明几乎叫出声来,他在这双眼眸中看到的只有冷漠与决心。
“如果是这样的话,”瓦西丽娅柔声说道,“我必须坚持我的主张。我所关心的是您的利益——也就是这个世界的利益,而且我也有人手和枪支来贯彻我的意志。艾萨克爵士、富兰克林先生、西斯先生、伏尔泰,还有你……”
“罗伯特?奈恩,”罗伯特说道。
“你们都受邀成为我的客人。我只要求艾萨克爵士和本杰明和我一起走。其余的人等我们一上船就可以自由离去。西斯,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开始向伦敦人发出警告。”
西斯什么也没说,只是盯着瓦西丽娅。
“别这样,瓦西丽娅,”本说,“求你了。”
“亲爱的孩子,这是为了大家好。你会明白的。像你这样有潜力的哲人,在圣彼得堡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除非,自由也算在‘什么’里面,”伏尔泰说。
“对艾萨克爵士这样的人有什么自由可言?”瓦西丽娅截口道,“爵士,您这一生不都被囚禁着,被蠢人们包围着吗?您何时曾是个自由人,可以随心所欲地行事?”
“你在玩文字游戏,”伏尔泰斥责道。
“亲爱的伏尔泰,”瓦西丽娅说,“过去这几个月里你让我很开心。别逼我杀你。我不喜欢这样,但我从不回避必须要做的事。”
你对我也一样,本心头一沉。我爱过你。瓦西丽娅真就如此冷酷,和他做爱只是为了埋下伏笔,日后好从中获益吗?看着她现在的样子,本知道她就是这种人。
“富兰克林先生?”艾萨克爵士说,“你怎么看?”
“如果我们反抗瓦西丽娅,肯定会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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