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骚扰我

第11章


 
  面试人:可是我太需要这份工作了。你们是第十个嫌我太老的公司,请你给我这个机会吧,我会象21岁的年轻人一样拼命地工作。 
  经理:对不起,先生。我尽管很同情你,可实在不能忙到你。我想你应该面对事实了,你的职业生涯已经结束了,应当回去好好规划一下自己的晚年生活。 
  面试人:那好吧,请把我的简历还给我。在走路之前,我能顺便可以问最后一个问题吗?你今年多大啦? 
  经理:13岁。   
  三十岁到来的时候   
  有那么一天,吴先生一觉醒来,突然发现自己已经三十岁了。 
  镜子里那张熟悉而青春的面容上,似乎也开始显出岁月流淌过的痕迹。在此之前,年轻的吴先生一直觉得三十岁是一个非常遥远的日子。而现在,他已经不经意地跨过了这道坎。 
  很快,吴先生发现,三十岁是一个很特殊的情结。 
  三十岁是这样的一个年龄: 
  偶尔展开大学同学的毕业照,面对那一张张熟悉而遥远的面孔,要不时翻看注在照片背面的名字才一一对得上号; 
  买体恤衫的时候,总不忘关照服务小姐找一些色彩暗一点的来试身; 
  当别人称赞你的文章妙不可言时你已无动于衷,当别人称赞你的妻子漂亮如仙时你反倒会提高警惕,只有当别人称赞你的儿子或女儿聪明如你美丽如妻时,你才真正笑逐颜开。 
  三十岁的吴先生发觉自己就是那只跑到了半途的猴子: 
  一只猴子冲进一块玉米地,先前一段路好不快活,总觉得前头肯定还有更大的玉米,于是便一路扳,一路扔,不肯稍有空闲。跑了一阵,它开始迟疑起来,这块玉米地到底有多大?前面是不是真的还有更大的玉米?把手上的玉米扔了是不是太可惜了?万一…… 
  三十岁的吴先生,常常有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滋味。 
  三十岁是一个电话越打越长,信越写越短的年龄。半夜做梦的时候,常常梦见少年时的朋友,而一旦真的在马路边撞见了,却只会互相对望着傻笑。 
  三十岁还是一个到处找人喝下午茶的年龄。香港有一位叫董桥的人说,中年是“搅一杯往事、切一块乡愁、榨几滴希望的下午茶”。三十岁,便正好是那杯刚刚泡的下午茶。 
  三十岁,吴先生喜欢看一本叫《黄玫瑰的故事》的香港电影。在那部电影中,男主角周润发对女主角郑裕玲说,“你看,你看,再美的玫瑰花,都有凋谢的一天,只有塑料的玫瑰花,永开永放,还不怕你捏它、揉它。” 
  三十岁的吴先生到底有点明白过来了,这世界上只有一种玫瑰花是不败的,那就不塑料的。 
  三十岁时,吴先生还常常跟别人讲一个佛经故事: 
  有位盲人过一座没有河的矮桥,一不留神跌了跤,便死死抱住桥身,大呼:“救命啊,救命啊。” 
  “其实他一放手就落到实地上了。”于是,一起微笑,于是在睡觉前突然又想到那位盲人,“世上万事,一放手不就落到实地了嘛。” 
  “三十以后才明白,变化比计划还快。”二十多岁时的吴先生常常把侯德健的这首歌挂在嘴上,到了卡拉OK时,就唱给朋友们听。 
  而真的到了三十,他宁可从来没听到过这首歌。     
  《你为什么不骚扰我》第四回   
  你为什么不骚扰我   
  有一天,吴先生在网上看到一份最新的调查报告,在美国,有72%的男性职员不敢与女同事单独交谈,三分之一的男子曾经在不同场合被警告不要进行性骚扰。在很多西方国家,想要搞臭一位政界领袖或体育明星,最容易、也是最致命的武器,就是告他性骚扰。如今,在中国的某些大都市,性骚扰也正在成为一个很时髦的话题。 
  吴先生不知道再过几年会不会碰到这类事情: 
  有那么一天,好心情的吴先生进一间快餐店,找了一个靠墙角的桌位坐下,在他的斜对面坐着一位胖胖的女士和她胖胖的小女儿,他觉得很有趣,便对着小女孩吐吐舌头、眨眨眼睛,做了个鬼脸。 
  十五分钟后,一位很严肃的保卫人员站在了他的面前:“对不起,先生,从现在开始你被宣布为不受欢迎的人,请马上从本店消失。” 
  “见鬼,这是为什么?” 
  “有顾客告你对她性骚扰。” 
  “谁,她在哪里?” 
  斜对面的那位胖女士紧张地搂着她的宝贝女儿,死死地盯着吴先生,仿佛生怕他有更强烈的越轨行为。 
  “没有呀,我好像不认识她。” 
  “问题就出在这一点上。这位女士告你刚才不停地朝她淫笑。” 
  “我是在笑,但不是朝她。” 
  “那是谁?” 
  “是她的可爱的女儿。” 
  “请注意,对未成年女子进行性骚扰是一项更严重的起诉。” 
  “但那不是淫笑。” 
  “至少女孩的法定监护人——她的母亲认为是淫笑。” 
  “绝对不是。” 
  “你还是趁早别争论这一点。只要有两位以上的本店女顾客认为你的笑带有挑逗和勾引,你就会起码被处以两上月的监禁。” 
  “好吧,我现在能干些什么?” 
  “你必须为你的肮脏行为向这位女士和她的女儿当面道歉,并留下你的联系电话,以便她的律师处理善后事宜。” 
  就这样,吴先生陷入了一个无法自拔的泥潭。如果他不承认自己性骚扰,那就难免遭到旷日持久的调查和起诉,而如果承认了,那更是名声扫地。可是,无论承认或不承认,他都已经被打上涉嫌性骚扰的烙印。 
  正是因为对上述情节的惧怕,从现在开始吴先生就决定目不斜视,对八岁以上到八十岁以下的所有异性都保持不苟言笑的严肃表情。 
  然而,一向以善于思考而出名的吴先生很快发现,即使这样,也无济于事,因为性性骚扰的观念其实是基于两种截然相反的社会潜意识而形成的。 
  首先,这一概念的提出意味着现代妇女的权利和自卫意识的提高,然而,它同时也清晰地体现出妇女们在男性社会中的被动角色。更出乎很多女权主义者意外的是,会不会或有没有遭到性骚扰,还可能被某些女性当成是证明自己具不具有吸引异性魅力的实验手段。 
  正是有了这样的剖析,吴先生担忧在不远的将来,性骚扰可能会成为悬在每一位男人头上的莫须有之剑。 
  比如,在将来,对每一位正派而成熟的男士而言,最难回答的一道问题可能是:你为什么不骚扰我? 
  你将怎么回答? 
  “没兴趣。”——这样的回答要么会遭来同性恋的嫌疑,要么就被当成是一种变相的挑逗; 
  “没空。”——言不由衷的背后是不是意味着有空就有骚扰? 
  “你不配。”——十足的、严重的、恶作剧式的性别歧视; 
  “不敢。”——你这个恶棍,难道敢了就可以吗? 
  好了,你终于发现了吧,当性骚扰成为了一项潜意识犯罪的同名词的时候,一个社会性的集体烦恼也就开始了。   
  台风用女性命名的原因(1)   
  有一天,那是一个台风大作的夜晚,吴先生在家里一边看着关于台风的警报,一边被窗外的狂风暴雨吓得胆战心惊。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了一个从来没有注意到的事实:那些让人害怕的台风居然无一例外地都有一个温柔的女性名字。 
  “云娜”、“艾利”、“鸣蝉”、 “轻吻”、 “敏督丽”和“伊布都”,这些很好听的名字背后,裹袭而来的却是不可预料的灾害。为什么要用女性名字来命名台风?吴先生一直对这件事百思不得其解。他还从网上看到,日本一个女权保护组织已经正式向国际气象机构提出抗议,认为用女性命名台风有性别歧视的意味。 
  为了彻底解开这个谜团,吴先生拨通了中国最好的气象专家的家里电话。那位专家在电话那头告诉吴先生,他虽然对妇女组织的这种不满表示同情,但是他觉得不用女性的名字形容台风是不可能的。 
  专家说,“你知道台风是一种有几百海里直径的海上风暴,从赤道起依曲线旋转形成。当她充分发展的时候,这种热带风暴会给船只和海岸线城市带来极大的损失。这种干冷的空气与湿热气流搅在一起环绕前进,常常不加警告的就来了。任何一位结过婚的男人都会欣赏我们为什么要用女人的名字命名。” 
  “听上来好象还有点道理,但是你们为什么不能用点别的办法?”吴先生是一个气象外行,所以提出来的问题也肯定不专业,不过这位气象专家好象蛮耐心的。 
  “我们给台风起名字,是希望把她们人格化,以便人们注意她们的去向。如果我们用男人的名字,就没有人会注意,这样起不到警报的作用。你可以想想看,如果我们把台风叫做汤姆,或者松本一郎,或者王晓强,人们是不会理睬的,可是当我们说爱丽思台风来了,人们马上会跑去检查门窗有没有关好。” 
  “你的意思是说,女人比男人更让人害怕?” 
  “有些时候是的,尤其是在暴风雨来临的情况下。愤怒的女人象台风,在气压下降的时候,她就向四面八方发挥威力。” 
  吴先生不吭声,心里在默默比较妻子发火与台风降临时的情形,他不得不承认专家说的还真有点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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