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走的淡水鱼

29 第二十九章


    (.)    “好!这个丫头我喜欢!”卢老爷的哈哈没断,一巴掌眼看就要拍在易江南的肩膀上,千钧一刻,易江南被一把拉开,惊魂未定地正好来得及看到郑理好整以暇地松开自己的衣领子,忍不住忿忿:“只顾着自己华丽丽地亮相,好歹也别每次地弄得我这么狗吧。卢叔叔呢?”
    这个这个,不得不承认易江南同学的思维跳跃性有些非人性,好在郑理在这方面成功兽化,所以能够第一时间默契地解答问题:“我既然被他踢出来做了挡箭牌他还有什么理由出现?除非看到有人准头不够想出来跳着脚骂两句猪头。”
    转过头向旁边:“老爷子,那么大劲,你这是拍苍蝇呢?”郑理闲闲地一张嘴,完全不理周围人倒抽气的声音。
    卢永爷子居然一点儿要生气的意思都没有,反而笑得跟朵金龙八爪儿菊似的:“倒也是,乖孙儿说得没错,的确没见过这么大个儿的苍蝇。”
    “切,我还没见过这么胖的苍蝇拍子呢!”易江南非常不爽地指着卢老爷子的爪子撇清。“砰!砰!”终于有些意志力不够坚定地同志牺牲当场。奈何现场三个当事人谁也看不见,六只老嫩、性别各异的眼珠子,互相地一通空中过招,最后易江南首先败下阵来,哀哀地说:“郑理,我这下终于能够接受这老胖子是你亲爷爷这个事实了。”
    “可是我还是没有办法接受你将成为我堂嫂的可能。”说完,郑理就头也不回地走掉了。易江南石化……郑理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卢老爷子表情淡淡的,眼睛里却奈人寻味地闪闪发着绿光,把易江南往卢永福旁边轻轻一推:“看好你的未婚妻啊,永福。”
    易江南没去寻思为什么卢永福在整个过程中一直奇怪地沉默着,一门心思只想把卢永福地手甩开,因为她的手骨已经被他抓得快要裂掉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以来,他虽然依然沉默冰冷,但是至少不勉强她,以至于易江南慢慢淡忘了他隐隐的暴力倾向。
    “喂!这我只手很贵的,你知不知道!”易江南终于奋起反抗,猛地把手一摔,不过,手没甩开,差点儿摔自己一跟斗。不过唯一的得益就是,这只连寒毛都散发着冰冷的怒气的哥斯拉终于停下了脚步。
    奇怪,他生什么气,易江南很不爽地歪了他一眼,冷不防接住他的眼神,却被那里面的熊熊火焰烧得心脏峰回路转地强劲收缩了一下,却看到他的眼神又变回风平浪静。一边抚摸着自己的小心脏一边安慰自己:“眼花,眼花。”
    “关于订婚的消息公关部昨天已经发给各大媒体,星期一应该就会见报,你最好有点儿思想准备。”
    “虾米?”这句话终于把易江南从那些漪丽的意淫里扯出来,第一次正视自己头上热气腾腾的新头衔,“我什么时候说跟你订婚了?”
    “你自己说的,要跟我继续下去。”
    “可是没包括订婚!”易江南继续大大声地说,却有种自己给自己挖了个陷井的心虚。
    “但也没说不包括订婚。而且,”卢永福看了看手表,“没看错的话,现在我们的订婚启示已经正付印完毕,报纸正在派送中,明天就可以看到了。”
    “你疯了!”易江南不可置信地看着卢永福。
    “我也希望我是疯了,可是,我们两个似乎都要失望了。”卢永福继续油盐不进。
    “你不是爱上我了吧?”易江南突然摆了一个婀娜多姿的pose,将手轻佻地戳在卢永福的下巴上。老天做证,其实她是想挑住卢永福的下巴的,这个姿式她曾经在脑子里演练过十四次,但是现在终于有机会实践的时候,她才发现,身高破灭了她太多的梦想。
    “爱上你?我无所谓,可你敢要吗。”卢永福一句话就把易江南踹进沟里了自己跟自己较劲了大半夜。又失眠了,满脑子想着老娘那里是瞒不住了,怎么也得赶在报纸前头先在老娘那儿报个案先,于是早上终于醒过来的时候,易江南又毫无悬念的迟到了。
    “易江南!”黄教授的断喝止住了易江南蹑手蹑脚地溜进更衣室的企图,赶紧转过身,装备出最灿烂地笑容:“啊,教授,今天好精神啊!瞧瞧,黑眼圈儿都没有了,看来你们家的精神文明建设搞得不错哦。您说说,大家都是女人,怎么保养的,您这是?”
    “少拍马屁!你这是第几次迟到了?你说你呀,年青青的怎么就这么缺觉呀?我就不信我治不好你这毛病,从今天起,一个月以内的消毒工作全部你一个人负责!”教授的苦口婆心的教育风格看来要变了。易江南自知理亏,但是一想到每天必须晚一个小时下班去招呼那些瓶瓶罐罐,不由五官强力紧缩。耳朵边好象少了什么东西,有点儿不习惯,抬起眼一看,嘉嘉指了指治疗室,易江南明白袁穗正在里面“接客”,嘴角有些得意地弯了一弯。
    蔫叽叽地踱进更衣室,刚把脚上的袜子脱下来,突然听到门外一声尖叫。易江南赤着脚就冲了出去,又是“哗啦”一声,象是玻璃摔地上的声音。易江南听出来声音是从大治疗室传出来的,于是直奔那边而去,刚冲到门口就呆住了!只见一个三十岁左右民工模样的男人一只手勒住了袁穗的脖子,另一只手上举着一瓶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
    黄教授和保安也闻声冲了过来,一看到眼前的场景大家都傻在了原地。
    “这位先生,你这是干什么?你抓住我们袁医生干什么?”黄教授的声音还算镇定,这让面面相觑的众人稍微平静了一些。
    “医生?你们也配叫医生?我每天早上五点起床做到凌晨两点,死做烂做一个月下来挣一千来块,为了我老婆的病,我花光了这几年挣的所有钱,可是为什么把我老婆给医死了?!她才二十五岁呀,我们的孩子才三个月啊,你们,你们根本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禽兽!禽兽!啊!啊……”换在平时,见到一个涕泪交流的成年男人或者会让易江南笑成筛网机,可是现在面对这个男人,易江南只觉得那凄厉地“啊啊”声音象指甲划过玻璃,从心脏上泛起鸡皮疙瘩。
    “你太太叫什么名字?”黄教授问。
    “陈秀芬!”说这个名字的时候,男人的眼红了一下,但是很快被阴冷的光给掩了下去。
    黄教授示意嘉嘉去电脑上查病历、其他人先退开,免得刺激那个男人真做出什么事来,可是谁也不肯走开,易江南更是一脊梁都是冷汗。好在嘉嘉很快查到了资料,一边递资料一边跟教授说:“我刚才趁打印的当口赶紧着打了报警电话,又给袁穗的先生打了电话!”黄教授满意地点了点头,易江南差点想给嘉嘉跪下了,看不出来这个小丫头事到临头居然这么有条理,而自己却只是一味傻着急。
    黄教授一看病历,原来是之前那个来拔牙的孕妇,当时病人自述怀孕十五周,口腔内有一颗牙齿松动要求拔除。易江南也想起来了,当是是袁穗接的诊,牙齿很松,拔除也很容易,拔牙前,袁穗还跟那个衣着简蔽一脸局促不安的妇人开玩笑:“你老公还挺有健康观念嘛,虽然是小毛病也知道要来正规口腔医院治疗。”妇人的脸红得象九月的柿子:“他这个人,这才进城打工几年,钱没挣几个却学了一堆歪理,说是有了身子不可以随便拔牙。其实我这牙过几天自己也会掉的了,前两个都是这样自己掉下来的。”谁知过没几天,妇人又被她老公带来,说是拔牙以后创面一直流血不止,这次是黄教授接的诊,一检查,发现病人右舌边溃疡,溃疡处有白斑,白斑表面非常粗糙、有硬结、湿润、并且出现颗粒状的肉芽,高度疑似原发性口腔粘膜红斑的前期癌变,所以她当即签纸将病人转去了总院……现在看来,大人始终没有保住。黄教授的表情有些黯然:“这位先生,你听我说,你太太的事我们也感到非常遗憾,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人力可以挽回的,你太太的这种口腔溃疡导致的癌变,在我们国内高达百分之五十二,而且……”
    “你少他妈跟我扯这些!我是农民,我他妈读书少,只知道拼命挣钱,挣下个家,有个老婆,外面风大雨大,至少知道晚上到哪儿落脚。可是现在,我挣的钱全填给你们这帮白眼儿狼了,我老婆却死了!你们昧了我的血汗,却整死了我的老婆!老婆没了,家也没了!今天就算死,我也要拉上你们赔葬!”说着把手里的玻璃瓶往地上一砸,一股强烈的汽油味在室内弥漫开来,只一眨眼,男人手里已经拿着一个打火机。袁穗吓坏了,开始无意识地尖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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