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代2 道长往事

    就见假山顶部，有碗口大小一块平面，平面不算太整齐，坑坑洼洼的，像是用錾子和锤子手工锻凿出来的，在平面的中间，有个拳头大小的凹槽，也是用手工锻凿的，做工粗糙，不是专业水准的。
    不过，看到平面跟凹槽我就是一愣，连忙把破铜牌的物件从身上掏了出来，打量一下凹槽，又看看破铜牌的物件，似乎这物件刚好能放进凹槽里。
    我当下一寻思，之前罗林跟我说过，等我爬上假山一看就明白了，他想让我看的，难道就是这个平面跟凹槽吗？
    犹豫了能有两秒种，我试着把破铜牌的物件放进了凹槽里，没想到，凹槽的大小深浅，刚好能把破铜牌的物件放进去，就好像是量身打造的一样，看来，这凹槽是专门给破铜牌的物件准备的。
    我连忙又把铜牌掏了出来，往凹槽上面一放，铜牌的背面刚好接触到凹槽里面的物件。凹槽、铜牌和破铜牌的物件，在假山上面契合的天衣无缝。
    见状，我顿时大惑不解，这平面跟凹槽，好像是专门为破铜牌准备的？不过，我转念又一寻思，这也不对呀，罗家人为了保护铜牌无所不用其极，怎么可能会在假山上做这么一个平面跟凹槽，这不是在为破铜牌提供便利条件吗？
    难道，这平面跟凹槽是个陷阱？不过，这要是陷阱，罗林还叫我看啥呢？
    “黄河，好了没有，你快点吧，正午快过去咧。”强顺在下面催促了一声，他这时候和傻牛一起在池水里站着，俩人都在仰头看着我。
    我连忙给自己回了回神儿，又抬头朝天上看了一眼，可不是，再耽搁一会儿，太阳就要从天中央朝西偏斜了，我当即把心一横，管它是不是陷阱呢，先破一下再说！
    随即把眼睛闭上，深吸一口气，凝神定气，几秒钟后，抬手放到嘴边，冲着手里默念了咒语，刹那间，我猛地睁开眼睛，抬起手掌，在心里祷告一声，一定要破掉！
    “啪”地一下，手掌重重拍在了铜牌上。
    “轰隆隆——！”
    当我把手从铜牌上抬起来那一刻，伴随着一声雷响，周围霎时间暗了下来，我抬头朝天上一看，整个天空布满的厚厚的乌云，云层里电流纵横，犹如无数条银蛇在云层中盲目乱窜，场面惊人。
    这时候，就听强顺惊叫一声：“又来咧！”我低头朝他看了一眼，强顺惊惧地问了我一声：“黄河，是不是又要劈雷啦？”
    我连忙冲他说了一句：“快把我弄下去！”
    强顺傻牛两个人齐动手，把我从假山上托了下来，随后，两个人架着我，一起往水池外面跑。
    也就在我们刚翻出水池的那一刻，脚还没等在地上站稳，天空中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我们三个回头一看，一道大腿粗细的闪电，从天空笔直劈了下来，霎时间，整天天地耀眼明亮。
    “咚——！”
    一声震慑人心的闷响，就感觉我们脚下的地面剧烈一颤，紧跟着，从水池里传来一股罡烈的气浪，气浪里面裹挟着无数碎石，子弹一样打在了我们身上，三个人不由自主，全倒在了水池边上，一波波强大的震荡力，导致我们几个在地上气血翻腾。
    过了能有十几秒钟，地面不再震动，气浪也不再涌出，我们几个趴在地上好一阵喘气，这才稳住心神。
    我抬手摸了一把脸，刚才似乎有块细小是颗粒打在了脸上，这时用手一摸，居然流血了。
    艰难从地上爬起来一看，水池的围墙居然没被气浪震倒，扶着围墙打眼又朝假山一看，旋即愣住了，强顺跟傻牛这时也从地上站了起来，傻牛还没地上的陈辉也扶了起来。
    几个人看着假山面面相觑，就见假山上面，被雷劈出一个磨盘大小的圆坑，假山从上到下，整个儿裂成了两半，从裂开的缝隙里袅袅冒着白烟，就像被人在上面丢了颗炸弹一样，场面惊人。
    强顺惊魂未定地看看假山，又扭头看看我，“黄河，这回……这回雷没劈你呀……”
    我瞥了他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过去看看铜牌破掉没有。”
    “你小心一点。”陈辉依旧无精打采，被傻牛扶着，有气无力地叮嘱了我一句。
    我冲他一笑，“您放心的道长。”我这时候身子恢复了一点，不再用强顺扶着，自己跳进水池里，这时水池里乱七八糟很多碎石，走在上面分外硌脚。
    来到假山跟前，我也顾不上震惊，把假山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全找了一遍，在假山的缝隙里，我找到指甲盖大小一块残片，拿在手里反复看了看，最后确实，是铜牌的残片，铜牌被天上落下的雷给劈碎了。
    看着残片愣了几秒钟以后，我激动地笑了，心里涌起了莫大的欢喜与雀跃，铜牌破掉了，铜牌终于破掉了！
    我旋即一转身：“强顺，道长，铜牌破掉了，咱们可以回……”
    等我把身子彻底转向身后的强顺跟陈辉，我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回家的“家”字也在喉咙里无疾而终，身后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怔愣当场。
    就见，水池外边，傻牛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双眼紧闭，强顺和陈辉，被罗老大和小年轻用刀抵住了脖子，疤脸拎着一条大腿粗细的木棍，站在他们俩身旁。
    这是怎么回事儿？他们三个一直没露面，现在从哪儿冒了出来？
    “刘——黄——河！”
    罗老大紧紧咬着上下牙堂，肩膀抵在陈辉身后，明晃晃的尖刀横在陈辉脖前，“出来！”
    我顿时一激灵，我看看罗老大又看看小年轻，“你们、你们别乱来！”陈辉他们三个全被制住，我一时间乱了方寸。
    “从水池里滚出来！”
    “我、我这就出来，这就出来，你们别、别激动……”我眼睛紧紧盯着罗老大，从水池里慢慢爬了出来。
    罗老大这时候，已经愤怒到了极点，怒瞪着眼睛，紧咬着牙齿，我给自己稳了稳神儿，小心翼翼问道：“你们、你们想怎么样？”
    “怎么样？你杀我家兄弟，破我家铜牌，还敢问我怎么样！”罗老大的眼角都快瞪裂了，恨不能眼睛冒火把我烧成一团灰。
    我狠狠咽了口唾沫，“是……你两个兄弟都是因为我死的，铜牌也是我破的，你把道长他们放了，我随你们处置。”
    “好！”罗老大朝我上下打量了一眼，“用哪只手破掉的铜牌？”
    我一愣，不知道罗老大问这个啥意思，轻轻冲他抬了抬右手，罗老大见状，冲小年轻使了个眼色。
    小年轻这时候，一手揪着强顺的头发，一手用刀抵着强顺的脖子，强顺这时，眼睛里充满了惧色，似乎想对我说啥，却又不敢开口。
    “把刀扔给他！”
    小年轻会意，把手里的刀扔到了我脚边，同时，罗老大用肩膀猛地一扛陈辉的后背，刀子狠狠抵进了陈辉脖前的肉里，只要罗老大把刀子轻轻一划，陈辉的喉咙立马就得开口。
    我连忙叫道：“你别激动，你别激动，你想叫我干啥，你尽管说。”
    “把刀捡起来！”罗老大这时候，就像失去了理智的恶魔，眼睛珠子都红了。
    “好好好，我捡……”我缓缓弯下腰，把地上的刀捡了起来，这是一把锋利的柴刀，一尺多长，刃宽背厚，拎在手里还挺有分量。
    “跪下！”
    杀人不过头点地，我还得跪下？闻言，我朝罗老大不痛快地看了一眼，长这么大，除了我奶奶和我父母，没跪过别人，有时候到庙里上香我都不跪仙家。
    陈辉这时也冲我大喝了一声：“别跪！”陈辉不想强顺，这时虽然被刀刃贴着脖子，却毫无惧色。
    罗老大随即把陈辉的脖子抵得更紧了，刀刃那里的皮肤瞬间见了红，“闭嘴，不然先拿你开刀！”
    “你你你别乱来，我跪，我跪……”深吸一口气，我冲着罗老大缓缓跪下了，这时候，小年轻把强顺也摁跪到了地上。
    罗老大冷冷地又朝我打量了一眼，“用你的左手，把右手砍下来！”
    “啥？”我一听，抬头看向了罗老大，罗老顿时大叫：“看什么，快砍！”
    自己砍自己的手？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呢，我犹豫了一下。
    “砍不砍，不砍我先杀了老道士！”
    “砍，砍，我砍，我砍……”拿着柴刀的右手都哆嗦了起来，把柴刀缓缓交到左手里，狠狠咽了口唾沫，不经意地，我扭头朝水池那里看了一眼，不知道太爷在水底跟罗家的老家伙，打得怎么样了，眼下唯一能救我们的恐怕只有太爷了。
    我抬头又朝罗老大看了一眼，小心翼翼问道：“我要是把右手砍下来，你能把放过他们三个吗？”
    罗老大没吭声，我哀求道：“铜牌是我破的，你那俩兄弟也是因为的死的，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我求求你放过他们。”
    罗老大哼了一声，冷冷说道：“你放心，只要你砍掉一只手，连你我也能放了，更别说他们。”
    “你只要我一只手吗？”
    罗老大顿时把眼睛又瞪圆了，“少废话，你别想推延时间，没人会来救你们！”
    我一咬牙，“那好，你记住你说的，只要我把右手砍下来，你就放他们离开。”
    说着，我右手的袖子撸了起来，右手平放在地上，左手紧紧攥着柴刀高高举起，一刀，我只要使点劲儿，一刀砍下去，手掌就能掉下，没有多疼的，没事的，一只手掌，能换三条人命，砍吧，砍下去吧……我浑身颤抖了起来。
    “砍呀，还不砍！”罗老大咬牙切齿地冲我催促了一声，我知道，罗老大让我自己砍自己的手，其实就在这折磨我，不但折磨我的肉体，也在折磨我的灵魂，这比他自己拎刀砍我的手更让他解气，罗家人，果然一个比一个心狠手黑！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牙一咬心一横，他奶奶的，“啊”地一声长叫，柴刀狠狠朝自己右手腕砍了下去……
    “等等！”罗老大突然大喝一声，我连忙把柴刀一收，浑身冷汗冒了出来，就差那么一点就砍上了。
    我重重地喘了几口气，抬头朝罗老大看了一眼。
    “你小子真有种！”罗老大咬牙切齿，“这么砍太便宜你了，你伤了我两个兄弟，先切下两根手指再砍！”
    我脸上的肌肉抽搐了起来，一刀砍下去，就疼一次，这要是先切手指再砍……但是，陈辉、强顺、傻牛，这时都在他们手里，太爷又在水底一直不见出来，外无救兵内无后援，我、我我只能用一只手掌换三条命了，不就是先切手指再砍手吗，我刘黄河从小到大，怕过啥！
    心里剧烈颤抖着，再次把牙一咬、心一横，把柴刀抵在地面上，刀刃斜立在了食指上面，颤声冲罗老大问道：“先切手指，再砍手掌，我要是做了，你就放了他们，对吗？”
    罗老大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好！”
    我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切，一刀切下去，没多疼的，切吧！！
    “啊——！”
    我歇斯底里大叫一声，柴刀猛地切下，霎时间，右手食指血流如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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