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州演义

第6章 预言成真


    “夫人,就送到这里吧。”大军还在继续前行,此时离衡安城已经相距十里,梦靖不愿夫人儿子再送,遂勒停马匹,转身对林沁说道。
    梦孤风听见父亲所言,也勒停战马,转过马首,正好对林沁和梦孤云的坐骑。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林沁轻轻叹道,“世事难料,战局多变,老爷此次出征一定多加小心,我和云儿在家等着老爷凯旋。”大军之中,不好闲话家常,林沁虽然只是寥寥数语,可眼中含情,注视着着梦靖。
    “夫人放心,此次出征我已思虑周全,加上夫人多方提点,必然能够应付各种变化。”梦靖安慰道。
    林沁“嗯”了一声,转向梦孤风:“风儿,此次乃你第一次出征,切记要多学多看,服从军令,不可好勇斗狠,逞匹夫之勇。”林沁叮嘱道。
    “风儿知道,风儿一定唯军令马首是瞻,绝不敢擅自行动。”梦孤风保证道。
    “云儿,你还有没有什么话要和父亲和大哥说的?”林沁说完,见一向活泼多话的小儿子竟然一直低头不语,低头问道。
    “我,我想要爹爹和大哥抱我一下。”梦孤云低着头用极小的声音说道,因为不好意思,不仅没有抬起头了,反而垂的更低了。
    梦孤云声音虽小,却被三人听的真切,再看到他不好意思的模样,相视开怀大笑,梦靖手快,翻身下马,一把从林沁马上抱过梦孤云,紧紧搂在怀中,虎目含泪,用手不断抚摸他的头发和额头,好一会儿,才把他放了下来。梦靖放下梦孤云后,梦孤风也一把搂住弟弟,不住轻拍弟弟肩膀,虽然无话,可父子兄弟之情却是一览无遗。
    “刘队长,你率百人骑兵队送夫人和公子回城,再来追赶大军。”梦靖下令道。
    “属下领命。”刘勇高声答应。
    “娘,我肚子疼,想要方便。”梦孤云肚子里一阵翻滚,在马上坐立不安。
    “刘队长,让将士们在此地稍事休息,一会再启程,”此时距离衡安城尚有五里之遥,林沁知道梦孤云必然无法忍耐至回府,遂下令部队稍歇。
    此地名叫凤嘴坡,乃衡安城的咽喉,此地两边山林耸立,越靠近衡安城方向,地势越高,而道路却是越来越狭窄,最后用来通过的路口,宽度仅仅只有几丈距离,像极了鸟类的嘴巴,此地也因此而得名。当时独孤穆建国选择此处建立衡安城,并设为大衡的都城,就是看中此地易守难攻,只要补给得当,三军用命,此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守住凤嘴坡,衡安城自然安全无虞。
    林沁众人休息之地正在凤嘴坡坡口之处,梦孤云要方便,不愿母亲跟着,林沁无奈,心想也无大碍,找了两名士兵跟着梦孤云一起,自己则坐在一旁休息。
    “云儿,别走远了!”林沁只见梦孤云和两名士兵的身影越来越小,几乎要看不清楚,高声喊道。
    原来梦孤云性子虽是顽劣,脸面却很薄,心想此处乃野外之地,如果不走远一些,难道让上百人看着我方便不成?所以梦孤云不理母亲呼唤,仍是越走越远,直到看不见众人,然后吩咐两名士兵尽量远离,转过头不要注视自己,士兵很是为难,但又不好违抗,只好转过身去,站住不动。
    梦孤云自己又朝凤嘴坡两边走出数十丈距离,这才放下心来,安心解下裤子。
    “嗷~”一声通透高亢的吼叫声从梦孤云方便的方向传来,听的林沁汗毛竖起,再也坐不住,急忙站起身来,不一会儿,陪同梦孤云的两名士兵的其中一位气喘吁吁跑到林沁面前,一脸焦急惊恐之色,颤声道:“夫,夫人,公子被,被老虎叼走了!!”
    林沁听到吼叫声已经心知不妙,此时听到士兵的报告,说梦孤云被老虎叼走,又想到白衫男子的预言,仿佛就在耳边,只觉得自己双眼一黑,头痛欲裂,几乎就要昏倒。
    “赶快把情况说清楚,不要吞吞吐吐的!”刘勇闻言也惊恐万分,看到林沁模样,又不好相扶,对报信的士兵吼道,期望是他没说清楚,当中还有转机,否则弄丢了上将军公子,自己有十条命也不够赔的。
    “刚刚,刚刚公子去林中方便,不允许我俩在近身跟随,并且让我们转过身去,所以我们两个不敢近前,只好在远处守护公子,谁知道突然听到一声吼叫声,我俩顿时追了过去,只见一头吊睛白额大虎,高壮如牛,似乎击晕了公子,把他叼在口中,那老虎来去如风,我俩追之不急,所以留下一人继续追踪,我则赶回来报信。”士兵长舒了一口气,终于捋顺了舌头,把事情原委说了出来。
    刘勇一听,心中更是叫苦,知道之前一点幻想也已经破灭,公子必然是凶多吉少,而此时林沁身体稍微缓了过来,不理众人,发疯一样朝梦孤云出事地点跑去。刘队长不敢怠慢,怕夫人再出事,率百人队紧紧跟随。
    林沁仔细搜索着梦孤云出事之地,旁边树枝散落,确像猛兽所为,寻着老虎跑去的方向,老虎早已不见踪影,但也没发现血迹,她此刻只希望老虎叼走梦孤云,不要马上吃了他,只是作为粮食储备,或者给小虎觅食,兴许还有机会,她此刻已经恢复了些许冷静,对刘勇下令道:
    “刘队长,你赶快派两人去天梦府报信,说明情况,让张管家亲自带五十家将过来,剩下的人听我指挥,随着老虎跑去的方向,呈扇形随我搜山。”
    林沁此时心中琢磨,梦靖带领的士兵虽然骁勇,可寻人不比行军打仗,府中家将肯定更加擅长,同时她计算着时间,刘队长从和梦靖大军分别到送他们回府,再到追赶上梦靖大军,最多不过两个时辰,如迟迟不归,丈夫必然心生担忧,此次重铸西南边境事关重大,如果此时让丈夫和大儿子知道梦孤云生死未卜,必然心神不宁,对此次出征有百害而无一利,甚至做出错误的判断,影响到他们的安危,所以此事现在无论如何不能让丈夫知晓,所以刘队长一行人必须及时追上大军。
    张管家带家将赶到时,林沁已经带着上百的士兵搜索了大半个时辰,结果一无所获,随着时间的推移,梦孤云获救的机会就越渺茫,此时林沁强忍心中悲痛,和张管家细细说明情况,让他指挥家将继续寻找梦孤云,自己则是把刘勇叫到一旁,让他把百人队在路边集合。
    刘勇此时把百人队已经集合完毕,知道林沁肯定有话要说,只道是上将军夫人要他们百人为梦孤云填命,长叹了一口气,站立在林沁身旁不语。
    林沁环视百人,见这些身经百战的士兵此刻居然噤若寒蝉,丝毫没有往日的气势,似乎再等待自己宣布他们的命运。
    “众将士听着,我儿子遭此劫难,我心中虽然悲痛,但此乃是他命中劫难,与他人无尤,众将士随上将军为我大衡出生入死,沙场上奋勇杀敌,林沁作为上将军夫人,岂敢以私废公,裁定大家生死?所以大家听着,此事我林沁自会和上将军交代,和各位将士没有丝毫责任!”林沁用悲壮的声音大声喝道。
    数百将士面面相觑,感受着林沁丝毫不输男儿的霸气,和被她大义凛然的气魄所折服。
    “但是,”林沁突然话锋一转,双目一寒,“如果今天在场人员有谁胆敢把公子遇袭之事告诉上将军,影响到此次大军出征和战局变化,我林沁绝不轻饶,亲自取他性命!”
    “诺。”百人队听完林沁的话,同时用排山倒海的声势给予回应。
    林沁再把刘勇叫到一旁,对他又叮嘱再三,说此事事关重大,让他一定要做好保密,同时向梦靖报告时要应对得当,不要让梦靖看出端倪,刘勇此刻对林沁这位上将军夫人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她临危不乱,且恩怨分明,对着林沁连施叩拜大礼,保证誓死完成任务,然后带百人队追赶梦靖大军去了。
    刘队长走后,林沁收摄心神,继续指挥着家将寻找梦孤云,一直找到天色发黑,几乎连路都看不太清,张管家知道她心中悲痛,也不敢相劝,此时仍然没有梦孤云半点踪迹,林沁知道儿子必然已经凶多吉少,而梦靖并没有派人回来寻找儿子,刘勇一行人必然没有露出端倪,不会影响到丈夫出征,此时她已经心力交瘁,突然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话分两头,梦靖和林沁,梦孤云告别后,加快行军速度,想早一步抵达西宇关。途中他极少和梦孤风交流,一来不想对他特别照顾,二来想暗中观察儿子,看他能否应付行军途中的艰苦。
    梦孤风虽然第一次随军出征,可对此场景在心中已经期待过千百次,加上他从小喜欢练武,对自己要求严格,所以也并不觉得辛苦,除了和母亲弟弟分别时心中的不舍与担心白衫男子对弟弟预言之外,其余倒还算适应,待到护送母亲和弟弟返城的百人队重新回归大军后,听闻母亲和弟弟安然回府,心中放下大石,全身心投入到这次出征中去。
    “上将军辛苦了,军队十日急行八百余里,只有上将军才有如此速度。”西宇关守将田武亲自带兵出关十里相迎,以示重视。梦靖大军出发,日行八十里,确实是田武没有想到,他本来心想最少也要半月时间,况且此次又不是战场争锋,梦靖何须如此急行军?
    “田将军请起,”梦靖扶起田武,“西宇关这半年来可还安好,有没有什么异动。”
    “回上将军,西宇关近年一向太平,近半年也未有异动。”田武镇守西宇关已经四年之久,上次梦靖部署西宇关防线他也全程参与,深知这位上将军性格,一向不打官腔,不讲套话,都是直奔主题,军事为先;西宇关在他的管辖下一向太平,加上和西华,大宇两国交好,甚少有战事,去年衡王还曾派人对他进行褒奖,晋升他为申阶·地异位后将军,继续镇守西宇关,此次梦靖带兵前来西宇关他只道是正常查岗换防,却不料上将军刚一打照面就有此一问。
    听完田武报告,梦靖知道西华和大宇暂时并无异动,心中稍安,他深知田武为人,刚正不阿,说话直率,和他还算投契,进攻能力一般,但守城之术娴熟,他们曾多次纸上谈兵,此人很多守城之法自己一时间也难以破解,所以才极力推荐此人担任镇守西宇关这一要职。梦靖知道关外不是叙话之地,不再多言,示意田武先入关再说。
    “武宁太守是否已到关内?”梦靖询问道。
    “回上将军,韩太守已在关内等候将军。”
    梦靖吩咐副将马德枢安顿好大军,同时让田武安排了一名偏将带梦孤风巡视西宇关,并进行详细讲解,先不论儿子是否能够完全听懂,先从此处入手,找找感觉肯定不错。然后梦靖辞退左右,大厅内只留田武和武宁太守韩洋二人。
    “韩洋参见上将军。”待众人退下后,韩洋赶忙向梦靖行礼。
    “韩太守务须多礼,请坐下叙话。”梦靖摆摆手,示意韩洋坐下。“我此次领兵到西宇关,乃奉了衡王之命,不只是来巡查如此简单,实则另有重任,今日辞去众人,只留二位在此,是有要事相商。”梦靖严肃道。
    待梦靖说完,田,韩二人都深吸了一口气,原来局势已经骤变,大战极有可能一触即发,田武也终于明白为何梦靖会如此急切,八百里的路程,仅仅十日就赶到西宇关。
    “所以,接下来半月时间二位要极力配合我对西宇关进行重新布防,明天开始,我会先带人巡视关内,而关内兵力部署,换防,操练,人员轮换,运输,战备,粮草补给等一系列问题,田将军你须先和你部将细细商议,统一好后我们再共同商议如何进行调整,”梦靖见二人已经知道事情始末,立刻着手安排部署,此时韩洋在一旁颇有些尴尬,见梦靖只是安排关内部署,并未给自己差事。
    “韩太守不用急,”梦靖看出韩洋心思,微笑道:“武宁距离西宇关最近,相距不到五十里,不过半日路程;所以,西宇关如若遇袭,武宁乃是最佳后援,而西宇关一旦失守,五十里的路程一马平川,武宁城无险可守,自然危矣!所以西宇关和武宁乃唇齿相依,二位是否明白?”田武和韩洋对视一眼,均感到责任重大。
    梦靖接着道:“韩太守此次回武宁,一定要和参军做好相应安排,兵员,物资,粮草等重要事项,一定要提前安排,并安排专人负责,不至于战事来临之际,众人责任不清,以至于乱了手脚,如果战况陷入胶着状态,韩太守必须要保证和朝堂的紧密通讯,千万不能断了联系。”
    “两位可还有什么疑问?”梦靖交待完大体方向,向两人询问道。
    两人见梦靖安排妥当,言辞中却丝毫不托大邀功,田武曾经和梦靖共事过,自然知他手段,而韩洋乃是文官,见梦靖思虑周详,也深感佩服。
    “将军,在下对于部署没有问题,只是西宇关只有两万士卒,且年纪偏大,而武宁也只有一万守军,若西华和大宇真的起兵来攻,在下担心...”田武说出心中担忧。
    “将军大可放心,此次我带来的五万兵马,我只带一千亲随返回衡安,其余兵马全部归将军调拨,这五万兵马虽非精锐,但也是久经沙场之兵;将军可留一万士卒屯于关内,加上原有的两万士卒,三万人马足以严守西宇关,再多恐怕反而施展不开;其余四万兵马可屯于武宁城内,如战况有变,或者将军需要补充兵员,可随时调配。”
    “多谢上将军!”田武大喜过望。
    “上将军不可,将军只带一千亲随同行,途中如果遇到危险,那如何是好?”韩洋担心道。
    “太守过虑了,在大衡境内,纵使梦靖一人,也休想有人能伤我分毫,何况我还有一千兵马同行!”梦靖哈哈一笑,豪兴大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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