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最后的传人

第一零七章 遗嘱


    我跟在他俩边上走,朱迎给事情大致讲了一番,我听完后有所了解他这个人。
    朱迎早年当过兵,退伍后就给一吕老板开车,几年如一日的非常勤恳,吕老板见他人还不错,而朱迎年轻时候身板健硕,脸相俊俏,跟现在的模样完全是两个模板,所以朱迎幸运的成为吕老板家的上门女婿。
    本来吧,他日子过的很舒服,也接管了家里好几处产业,但他老婆前几年因病去世了,他在吕家的地位受到吕老爷子的两儿子打击,顿时一落千丈,所管理的产业就剩这一家电子厂,而最近老爷子身体不行,眼看就要归西了,但家大业大的吕老爷子一直没将遗嘱的事落实。
    老爷子身子骨硬朗的时候,挺喜欢朱迎这个上门女婿,但他终究是外姓,况且吕老爷子还有两个儿子,若是遗嘱这事没找落,朱迎担心自己在吕家连这唯一的电子厂的管理权都得被收回,甚至被扫地出门。
    许道明自然管不上吕家遗嘱的事,朱迎盼着许道明过来,主要是想许道明帮他续一续吕老爷子的命,让他清醒的将遗嘱立完,该分给他的产业,让吕老爷子当着两位公子的面分给他朱迎。
    所谓续命,通俗的讲就是延长阳寿。
    朱迎拿出吕老爷子的生辰八字,我一瞅,偷偷掐着指节,心底暗暗一算,我一下子就恍惚了,愣愣的看着许道明,小声告他说:“许爷,吕先生的阳寿,早在半年前就油尽灯枯了……”
    许道明仿佛没听见我说话,他歪着嘴,只是笑一笑,毫不在意这件事。
    我心底犯嘀咕,早在半年前就得死的老人,怎么还能硬撑到现在,除非有高人帮吕老爷子续过命,如果续过命,那么吕家遗嘱的事应该趁早完成的啊?
    陈忆华偷偷扯我衣角,将我拉到边上,轻声说:“续命是会遭天谴的,逼不得已帮着续一两个小时,还有可能跟城隍老爷说说情,但是一续就是一年半载,这说不过去啊?”
    我点头,这事应该没朱迎说的这么简单,而许道明应该也清楚吕老爷子续了多久的命,以他的脾气来说,肯定不会插手这件事,没必要将脏水往自己身揽,除非许道明有利用到朱迎的地方,就像上次他帮我处理飞尸,而他是想利用我的关系获得陈忆华师傅的竹胎一样。
    出了电子厂,朱迎帮我们打开一辆奥迪的车门,我们坐进去后,朱迎说:“这件事我也纳闷,吕家有自己的墓园,而吕老爷子是吕家近几代最光宗耀祖的子孙,但他选的墓地却不在自家祖坟那片墓地,我这就带你们去看看。”
    许道明依旧没吭气,车子在公路上行驶,窗外路灯闪烁,渐渐的离开繁华的市区,走在一条偏僻的小路上,我也不知道这是哪儿,等车停下来的时候,我们所处的位置是一片郊区。
    三面平原,只有一座隆起的小山包,看起来挺像一个怀孕的妇女,而小山包却有淅沥沥的溪流,像几条蜿蜒的经脉顺着山顶流到山脚形成一片澡泽地,三面平原草地都没有因为溪流而形成湖泊,在山脚南向两百米左右的位置,立了一块石碑。
    我走向石碑,上边没有字,朱迎走过来说:“这里是个记号,吕老爷子归西后,就此下葬。”
    我没吭气,心里思忖着这地儿的风水,墓葬选个风水福地,能给子孙带来世代昌盛,而吕老爷子的这块风水,位置选的不错,背靠大山,脚踏溪水,从小风水上来说此地有山的仙气,更有水的灵气,埋在在此地,后世三代内无忧,但五代子孙之后想富贵昌盛就不可能了,而从大局看,溪水未成湖,聚不了龙王灵气,而墓地五六十六的米的地方是山流形成了澡泽,这就将天与地隔断开,日月无光,澡泽生阴,我仔细一想,心里咯噔跳起来,这墓葬的地理位置,能是吕老爷子自己选的?
    我走到许道明边上,心里忐忑,嘴上谦虚的说:“许爷,这地方怕是不能埋人吧,不出三十年必有……”
    许道明瞪我一眼,摇摇头,示意我不要说话,他看向朱迎,说:“你个狗东西,火急火燎的请我过来,是想看我笑话的吧?”
    朱迎大圆脸一下子就僵住了,他扶扶挂在鼻梁上的眼睛,惊愕的说:“许先生,我哪能啊,这都是吕老爷子亲自安排的,这地方有哪不对劲吗?”
    我这种初出茅庐的乡下小子都能看出这里其实是一片养尸地,从表面上虽然有山有水,而且墓葬朝向、土壤的厚实,整体的布局与周围景观浑然一体,确实是个完美的阴宅,但不管是看东西,或者看一个人,哪能单纯的看外表呢,朱迎不懂这些,而许道明没松口,我自然不好直接跟他解释。
    “吕老爷子确实好眼光,为自己选了个好住处。”许道明皮笑肉不笑,跟着说:“走吧,我在昆山的时间不多,明早去吕家看看。”
    朱迎连忙点头说行,邀请许道明上他家住一宿,许道明说住处安排好了,给他说了地址,让朱迎明早安排人来接他就行,朱迎说没问题,就给门我送回旅馆。
    回到房间,我心底还琢磨着刚才的事,找个理由待在许道明房间,我也不说话,不停的给他递烟,斟茶倒水,许道明被我烦的不行,他说:“你他娘的到底有啥事,吱一声啊?”
    我嘿嘿笑,说:“你想从朱迎那儿得到啥东西?”
    许道明脸一横,说:“关你屁事?”
    你听听,这还是个一把年纪的老头说出来的话吗?
    许道明这个人我了解,无利不起早,我说:“你在信尧杰那儿肯定捞到老处,而又急忙忙的帮朱迎的忙,你这糟老头子坏的很呢!”
    许道明对我的话嗤之以鼻,说:“我一把年纪,要是再不捞点好处,哪天我翘辫子驾鹤西去,你让我小侄女有啥保障活着?我告你说,我让朱迎准备的东西,可不仅仅是为了我自己,而是咱们去南京需要用到,也只有朱迎能帮我们解决。”
    “到底是个啥啊?”我问,想不通一个电子厂的老板,能为许道明这种人准备啥重要的宝物。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今晚早点睡,想想明天怎么应对那个老妖怪!”许道明一说,掐了烟,就蹬床上去躺尸。
    我听他说对付老妖怪,心里一下子就门清了,吕老爷子应该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我继续问:“朱迎,难道真的只是为了遗嘱?这些年,他为吕家鞠躬尽瘁,他应该累计了不少人脉,还怕被吕家赶出家门?就算他被赶出吕家,以他的身份,下辈子照样衣食无忧,你说呢,许爷?”
    “你哪都好,就是脑门一根筋,这是人家的事,你费劲心思去揣测干嘛?活的累不累,我们帮他忙,他帮咱的忙,各取所需,事后谁还认识谁?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国强啊,你现在还小,以后切记,心里有数就行,不一样说出心里话,性子那么直,会吃大亏的!”
    许道明这一番教育我,倒没有以往的那种打击的味道,反而是语重心长,好像长辈劝诫晚辈一样的和蔼,我听了心里没生气,反而暖洋洋的,我说:“晓得,明早我来喊你。”
    许道明嗯一声,就闭眼睡觉,我帮他关了灯,掩上门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我起了个早,买来早餐才喊醒许道明和陈忆华,刚吃完,就有个年轻小伙子上来喊我们,说是朱总安排他来接许先生的。
    我们三就跟他下楼,车子一路行驶,并没有跟朱迎会和,而是直接来到一座半山别墅,面积挺大的,周围鸟语花香很安逸,司机在门口停车,然后跟安保人员说了两句,我们就直接走进别墅,大院是种满了绿植,还有两条黑背大狼狗,院子里有两个佣人一样的人在修剪绿植,走过一道拱门,才看见几个男女在打麻将,我一瞅他们衣着打扮,非常的有气质。
    朱迎搁麻将桌边上站着,手插在兜里,脸上笑嘻嘻的,说:“大表姐今天的手气,可真好的不行。”
    那女的盼着青丝,身材高挑,皮肤白腻,朱迎一吹她,她莞尔一笑很有气质,看见许道明后,朱迎就小跑着过来,说:“许先生,早饭吃了没?”
    许道明点点头,说:“别废话了,老爷子呢?”
    “在阳台晒太阳,现在不好过去……”朱迎欲言又止,眼神瞟向麻将桌,说:“今儿个吕家人都在家。”
    “在家又怎么了?”我嘀咕一句,说:“我们是来帮吕老爷子治病的,难道他们还不让?”
    我这话一出口,麻将桌上的几个人全都停了手里的牌,纷纷向我看过来,其中有个寸头大哥,穿着黑色的短衬衫,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尖嘴猴腮的模样,嗤笑一声,说:“姐夫,你这上哪请的赤脚郎中啊,咱爸那是生病吗?你一天天的没正事,厂子都被你打理成啥样子,实在是不行,就让大表姐去管理吧!”
    朱迎脸色一僵,说:“我这也是为了咱爸的身体,而且厂子每年的利润……”
    “行啦,可别说你那小厂的利润了,都不够维持咱家日常开销,有啥脸说?”
    朱迎张张嘴,很无奈的又闭上了,我一看这情况,朱迎在吕家活的确实憋屈啊!
    许道明也不说话,给我使了眼色,然后本就很歪的嘴对着尖嘴猴腮一翘,我立马明白许先生的意思,我盯着尖嘴猴的脸瞅了一会,心里逐渐有数,尖嘴猴看我一直盯着他,这家伙眼神就有些飘忽,年寿爆筋,甚至连印堂都有些凹陷,这副面相是很不利的征兆。
    眼神飘忽,精神不振,容易节外生枝,年寿就是鼻梁,出现暴筋,这就是他身体健康出了问题,而印堂凹陷,更是直接表明,站在我眼前的尖嘴猴最近定然有意外出现,而他桃花很旺,我琢磨他最近若是发生意外,肯定跟女人有关系。
    我冲他直摇头,说:“小伙子,最近好吃好喝过的快活些,遇上事心平气和,哦,对啦,跟那女人断联系吧,再就是抽个时间去医院检查下身体,再晚可能就是晚期了!”
    尖嘴猴听着一愣,我这一番话不长不短,但每一句都很实在,尖嘴猴没吭气呢,站在他边上的一个漂亮的大姐的脸色顿时就黑了,说:“我说呢,你最近怎么老没精神,原来是有女人了啊?”
    “你别听一屁孩的话,我怎么可能……”
    尖嘴猴正要解释,我直接说:“信不信我,你去医院检查一下不就行了吗?”
    “我这就喊梁医生过来。”那个一脸黑色的女人,立马拿出电话,而尖嘴猴却立刻阻止他,漂亮的女人一看,心里也懂了,恶心的白一眼尖嘴猴,说:“你可别从那女表子上染的病,传给我了!”
    这一下子,麻将桌上的几个人全都怔住了,尖嘴猴的突兀的表现证明我说的不假,此刻看向我的眼神有些改变,不再是之前的那种不屑和鄙视,而同时,从楼上传来一句:“朱先生,老爷子让你领朋友一同上去。”
    许道明大马金刀的拔腿就走,朱迎冷哼一声,跟在许道明身后,进了屋子,他脸上才放肆的笑起来,说:“许先生,您这徒弟可真给我长脸……”
    朱迎激动的说这话,还掏出钱包拿出一叠百元大钞,说是打赏我的,我自然没接,许道明说:“分内小事而已,朱先生这就客气了。”
    我正推托朱迎手里的钱呢,觉得许先生说的有道理,然而下一秒,这老东西接过朱迎手的钱,说:“不过国强表现的不错,这钱我帮他收着,留给他以后娶媳妇。”
    “噗嗤!”陈忆华搁边上没忍住笑出来,我咽咽唾沫,心想许老头这人不能给他太高评价,他真没那么高尚。
    我们来到楼顶天台,远远的我就看见一个枯瘦的老人裹着毛毯,像个蛹一样蜷缩在床上,搭在毛毯外边的手,干黑干黑的,一点水分都没有,毫无生气。
    朱迎走上前,说:“老爷子,许先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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