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一种纯粹的给予

28 之二十六 柔风


他睡着的的时候梦见了身边有长长的芦苇,轻轻风在耳边吹。
    有些痒,他伸出手摸摸耳朵,好像有人在他的耳边说话,又好像没有,软声细语轻轻滑过他的脸颊,却进不了他的耳。
    慢慢的睁开眼,侧过脸若有似无的声音就飘进了他右耳里。
    ……相信一切都过去了。所以,我们要不要,要不……
    仁沐风看着倏然收声的简语柔有些想笑,竟也真的就笑出来了。胸膛震动。
    他喜欢这种想笑就能笑的日子。你刚刚说了什么?我听不到。
    她脸上浮上愧疚的神色,却不说话。车祸之后她从没说过对不起。觉得说了也于事无补,只能更增添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他叹气,翻身搂过她。你脑子里又在想些什么?统统忘掉。然后我们说我们的事情——只关于我们的,好不好?
    我觉得自己很没用……什么都做不好,帮不了你的忙……她伸出手臂抱住他,唇贴近他的右耳,颤着声音说。卫诚告诉我了,你放弃了“沐风”,为了我……你现在这样子,也是因为我……
    他耳朵一凉,感觉到她的眼泪落在他的耳垂上。不是,我做这些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自己。看着我!柔儿,你看着我!他扳过她的身子,逼她与自己对视。我是商人,最擅长用最少的投入去获取最大的利益,我不懂爱,所以我谢谢你能这样爱我。我放弃这些不是为了你,是因为我发现有东西比那些重要——就是你。我现在还是不懂得怎么去爱……我们日子还有很长,我也还算聪明。所以拜托你来教我好不好?
    她推开他,坐起身。可是……我没办法为你生孩子了……我们……她不断地摇头,不断地流泪。
    柔儿!他抓她的肩膀。没有孩子是很遗憾,但这是我能忍受的范围。
    然后他停下,直直看进她的眼睛里。直到她慢慢的平静下来。他用一种哀伤的语调问。可是,没了你,你要我怎么办?
    那……我们怎么办?
    他斩钉截铁的说。在一起。把所有的事情忘掉。一刀切断过去,我们就能得到一个新的开端。
    她看着他收缩的瞳孔,他心里很激动。许久,她张开嘴大口的喘息,好像要把很久以前沉积在那里的东西都吐干净一样。然后艰难的吐出一个字。恩。
    这个字就像是一个突破口,洪水爆发一样,说出来以后很多东西突然变得简单。她抚上他的左耳,看着他的眼,然后心平气和的说出那句一直横梗在心里的话——沐风,对不起。
    收到。简语柔,我原谅你。他笑。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刚刚在我耳边说的话了吗?
    呃?简语柔好像有些被吓到的愣在那里。话题怎么会突然转到那里去?
    柔儿?说话。
    哦。我是想说……我们……我们结……
    仁沐风盖住她的嘴。别说,起码现在别说。
    她眨眼睛,不懂他的态度,为何突然之间反复。
    听我说,我只是……
    门铃打断他的话。
    简语柔像被火烫到一样跳下床。我……我去开门。
    柔儿!仁沐风急着解释,却连她的衣角也没拉住。他泄气的坐在床上。为什么女人比那些让人头疼的股票数字还捉摸不透?怎么说她才能不像个受惊的兔子一样防着他?他突然觉得头有些疼。
    不过……他们刚刚是在吵架吗?好难得的东西!他以为他们在一起一辈子都不会有争议呢,她不摆明了一切都依他的样子吗?
    想到这,他笑起来。他会当选2007年度第一个因为和女朋友吵架而笑灿如花的“正常男人”奖。
    慢慢的起身,拉过床边的拐杖,这是卫诚为他准备的——在他勉强可以自己用脚站立的那天。
    一踮一踮的挪到客厅,他看见门口的楚乔锡,还有他对面正面露难色的简语柔。
    怎么了?他出声询问。
    她像找到亲人一样靠过来,拉住他的衣裾。
    好。仁沐风在心里苦笑。她忘记他们刚刚才出现类似“吵架”的情形,刚转身,她就这样一副全心依赖的样子。女人,果然是让人捉摸不了的生物。
    怎么回事?再次出声,把问题指向楚乔锡。谁让他是她男人?就算遇见怪物史莱克,也只能认命的一个字——扛!
    是我妈啦,她要见小柔。不过,我想她们之间只是见个面问题也解决不了吧?
    很好。答案揭晓——是最难缠的家庭问题。仁沐风看一眼六神无主的简语柔。心里暗暗的叹气。这孩子,还真命苦。好像所有的事情约好了一样,在同一时间一起要她解决。只思考一下。他伏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就见他眉毛皱起来再放下,再皱起来,再放下。反复几次之后。他看看简语柔,再看看仁沐风。有礼貌的说声。打扰了。便退了出去。
    简语柔有些意外。他刚刚明明一副不跟他走就死给她看的架势……她低头,拧起柳眉。
    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放开抓着他衣服下摆的手。避开他的身体,负手闪进屋里。
    没注意到仁沐风含笑的眼一直追着她。
    这女人,竟然过河拆桥!
    接下来的几天简语柔似乎忘记了想要结婚的事情,也忘记了乔美研的事。只是默默地照顾着仁沐风。
    仁沐风也不想再惹她不开心,有时候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却会莫名其妙的发呆。
    但是一切都还好。
    柔儿。他看着她收拾餐桌的简语柔,慢条斯理的说。我想送你个礼物。
    她没停顿,走向厨房,边走边应。什么?
    你跟我去就是了,礼物有点大……仁沐风站起身,慢慢的走,这是他这几天的工作。抚摸着物柜上的水晶苹果,他敛下眼睑。
    哦。等我刷过碗。客厅一阵静默,然后简语柔伸出头就看见了正在对着水晶发呆的仁沐风。他突然抬起头。简语柔像被现场捉赃一样慌忙缩回头。
    惹来仁沐风的笑。
    突然她听见他的脚步近挨,□□的颈子敏感的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她呼吸开始急促,身体也有些僵硬。
    他说,其实……你在我眼里一直都跟那些水晶没什么区别。不论你遭遇过什么,你都是最开始时的你。人,是不会被别人染黑的。没有人能侮辱你,只有自己的堕落才是对自己的侮辱。他伸手抱住她,在他耳边低低的说。谢谢你,能逃出来。
    六年多来他从没有正面说过这件事情。现在,这么正经八百的说出来,就像是把一直藏在阴暗处的伤口拉到阳光下暴晒。虽然灼烧的有些生生的疼,但这已经是一种认定。
    但凡伤口,要么溃烂,要么痊愈。
    不变成致命伤,就会是幸福的筹码。
    她是幸运的。所以她说。我也要谢谢你。愿意爱这样的我。
    然后回身握住他的手。
    车子划过环城的公路,路边的松树迅速后退。夏天已经正式来临,夏风和煦,远处的山已显出苍翠色,偶尔会有白白的花。但简语柔没有时间观赏窗外的风景,她双手紧紧握住仁沐风的,眼睛也一丝不敢松懈的盯在他脸上。
    别盯了,他不会跑的。邵铮闲闲的说,透过后视镜看着仁沐风有些无奈的脸。眼中写满调侃。
    简语柔像没听见一样依旧故我。仁沐风撇过脸,望着窗外,脸上有可疑的红晕。一上车她就这么一副紧张的样子,仿佛“仁沐风与车”不能共存。
    车子越开越荒凉,甚至到了一眼望去没有一间房子的程度,接着车子开始有一点颠簸。简语柔终于疑惑的向窗外望了一眼,然后就愣在那里。
    很大的花圃!一望无际的风信子。白色的,紫色的,红色的。有条理的种植着。
    这是哪里……
    仁沐风躲开她的目光,依然望着窗外,一副“我是局外人”的样子。
    最后车子停在了一座庄园的外面,原木的大门,很大的院子里有开着分红小花的桃树。远远的能看见一座木制的别墅,小巧精致。房后的空地上依稀可见的是一个很大的玻璃温室。
    这……她回头看着仁沐风。
    他笑,指指上面。她沿着他的手指看去,就看见了大门上的招牌——柔风花圃。眼泪就落在了手指上。
    他伸手抹去她的泪。送你这个可不是为了看你哭的。
    她开始笑,却也止不住眼泪。
    然后仁沐风看着她的眼睛说。柔儿,现在你可以说那件事情了。
    呃?简语柔愣住。
    结婚的事。他说。那天我想说的是,这种事是不是要选一个特别的地方说比较好?这里好不好?以后我们一起生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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