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我象花一样盛开

第31章


等我看完十几部,有一天突然发现,哎,日常工作中的交流居然没问题了。”
  田军听得忘了动筷子,“整个过程有多长?”
  “四个月左右吧,过程很枯燥,可是凭着对片中帅哥的热爱,硬是坚持下来了。”谭斌笑起来,蘸着酒在桌上画一条折线,“您知道,语言能力的提高,往往不是曲线上升,而是一个平台期接一个平台期的跳跃,关键是持之以恒的坚持。”
  田军盯着那条折线迟疑片刻,“小谭,你看要不这样?下周六打球我带上晴晴,有空你和她聊聊。我和她妈说话,对她根本就是耳旁风。”
  谭斌一口答应,“行,我试试。”
  能进行到这一步,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期,这顿饭收获颇丰。
  余永麟说过,只要用心去寻找,每个人都有他的软肋。而田军的软肋,看来就是他的女儿。
  想起程睿敏临走时那个可恶的微笑,谭斌不禁出神,这家伙的软肋又在哪儿呢?
  他和田军的关系,乍看过去相当随便,鉴于之前他与MPL的恩怨,会不会对集采有消极影响?
  谭斌骤觉千头万绪纷至沓来,一片混乱纷纭,不由皱起眉头。
  第 37 章
  回家途中经过超市,她停车,买了不少水果,又拨电话给文晓慧。
  文晓慧接得很快:“不过去了,每次都连累你睡不好。”
  “没事儿,不是周末嘛,你来吧,我做水果沙拉给你吃。”
  “算了,你自个儿留着慢慢享用吧。”
  “放我鸽子,真没人品。”谭斌倒在沙发上,以手覆额连声哀叹。
  文晓慧没有反应,听筒里传来“啪嗒”一声轻响。
  谭斌心里一沉,这是打火机的声音。几天的功夫,向来反对抽烟的文晓慧,已经手势纯熟。
  “哎,告诉你一秘诀啊,”文晓慧笑得轻松无比,“碎果肉配上八喜的朗姆葡萄,再加点百利甜,味道好得没话说。”
  完全地若无其事,不愿再提起当日的旧话题。
  谭斌不好勉强,也许文晓慧想一个人静一静。
  停一停她说:“出去玩一趟怎么样?最近马尔代夫和巴厘岛都在打折。”
  “去过了,都没什么意思,哪哪都一样。”
  “或者去欧洲?晓慧,你试试,也许你觉得世界很大的时候,那个让你伤心的人,不过是其中的一粒沙子。”
  文晓慧沉默一会儿,“让我想想。谢谢你,谭斌。”
  “你甭跟我见外,有什么事,随时打电话。”
  “好。”
  “晓慧……”
  “什么?”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朋友,对吧?”
  文晓慧吓一跳:“你想干什么?和我绝交?”
  “不是,我只是觉得,每次我有事,你总是第一时间赶到,帮我打点一切。轮到你,我什么忙也帮不上。”
  “你个白痴!”虽然用词贬损,语气却是温柔的。
  “真的,晓慧,我很抱歉。”
  那一头的文晓慧托着下巴,啼笑皆非地考虑着如何回答。线路间一片寂然,静得似乎能听到她手中纸烟燃烧的声音。
  过一会儿她开口,声音平静,“谭斌我跟你说,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有些事,也许是我咎由自取,可不管怎么样,我还有父母和你这个朋友。将来哪天无论我混到多惨,总算有父母可以投奔,他们会随时无条件收容我,无论别人怎么想,只有你永远不会错看我,我觉得自己很幸运了,你千万别胡思乱想。”
  挂了电话,谭斌握着话筒呆半晌,文晓慧能想开了她自然欣慰,可她更习惯那个言行无忌的旧友。
  另有一件更让人不安的事,她想起来就心惊肉跳。
  三四天过去,沈培依然无法联络。
  她和沈培的联系方式,就是一部手机,手机信号中断,两人之间唯一的联系也就消失了。
  要到这个时候,谭斌才发觉,虽然和沈培相处了两年,但对他生活圈子的了解,依然停留在最浮浅的表层。
  沈培的父母,她只见过照片,素未谋面。
  沈培带她见过几次朋友,很想让她慢慢适应小圈子的风格。
  谭斌并不抱怨,可每次都闷得几乎流眼泪,沈培察觉,也就停止了努力。
  她也从未带沈培进入自己的社交圈,是怕双方话不投机,尴尬至无言以对。
  临到今日,想找个人打听消息,都无从下手。
  谭斌踟蹰很久,终于翻出兰州同事的电话,硬着头皮拨过去。
  那位同事的老公,在当地移动公司工作,可以用某种方式,查到手机机主与移动网络的交互信息。
  半个小时后消息回来,沈培的手机最后一次网络登记,是上周六下午五点零七分,位置在广河县三甲集镇的国道附近。
  也就是说,从那个时候起,他的手机再没有开过机。
  同事是个热心人,不住地宽慰谭斌,说沈培他们的车队,可能是进了无人区,没有网络信号,或者找不到手机充电的地方,一直没有开机。
  她还说,七八辆车十几个人在一起,没有消息就代表好消息,否则不会一周都不通音信。
  谭斌握着电话的手,不受控制地哆嗦。
  “周一我再找公安局的朋友打听,Cherie你放宽心,不会有事的。”好心的同事犹自说。
  勉强笑着谢过同事,谭斌打开Google的页面,输入“甘肃三甲集镇”几个字。
  仿佛是为了加重她的不安,随后跳出来的信息,象烧红的烙铁一样,灼伤了她的眼睛。
  “三甲集镇,曾被美国《时代》周刊称为中国最大的毒品集散地之一。”
  她呆呆盯着这行字,脑子里嗡嗡直响, 似一群黄蜂在头顶盘旋。
  可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待,惴惴地等待,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人崩溃。
  而其他该做的事还要接着做,世界不会因为她的焦虑而停止运转。
  周一例会完毕,谭斌照例向刘树凡汇报集采进度,包括周末和田军的接触。
  但她隐去了程睿敏在场的若干细节。
  原因很简单,一是刘树凡不见得喜欢听到程睿敏的名字,二来她也不能确定,程睿敏和田军的关系,是否真的会影响到集采。
  她决定缓缓再说。
  刘树凡听她讲完,并没有马上做出评价,垂下眼睛思考片刻,把液晶屏幕转过去对着她,“这份Report你看过吗?”
  谭斌凑前细看,原来是乔立维的客户关系报告。
  她摇头,“没有,我从来没有收过乔利维的任何报告。”
  这是谭斌对乔利维最不满的地方。
  除去一些敏感和保密信息,谭斌所有关于投标的邮件和报告,是向整个投标团队公开的。
  她相信,信息公开与共享,是维持团队凝聚力的重要方式。
  但乔利维的报告,她却看不到。
  大概她没能隐藏住自己的情绪,直接暴露在脸上,刘树凡看着她笑一笑:“整体的Customer Relationship,大家做的都不错,但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问你。”
  谭斌立刻支起耳朵,凝神聆听。
  “利维说,做Responsibility Assignment 的时候,你选了田军和刘裕泰,这两个人是有名的难缠,而你的长项在工程部和设备部,为什么反而选他们?”
  谭斌默默地望着眼前的屏幕,在心里琢磨着自己的措辞。
  乔利维在背后扎针,是意料之内的事。她只是踌躇,此刻该不该说实话。
  想一想,觉得对刘树凡,还是应该实话实说。
  她放下纸杯,态度相当严肃,“我是Bid Manager ,要对集采的最后结果负责。而Mr. 田是Key Person,我别无选择。至于刘裕泰先生,我觉得短时期内说服一个成年人放弃他的成见,几乎是一件没有可能的事。我选他,是想让其他人,不要在他身上浪费任何时间和精力。”
  刘树凡仿佛有点意外,抬起眼睛。
  “Bowen和利维都坚持,一个客户不能放弃。我尊重他们的意见,但对自己的看法依然保留。八十二十原则说得很清楚,百分之八十的利益,是百分之二十的Customer给我们带来的。中国的老话也说,有舍才能有得……”
  刘树凡失笑,长长叹一口气,“行了,我明白了。先放下这件事,我们来review北方区三季度的Sales 。”
  时间又逼近季度末,销售目标的完成情况,再次成为每一个销售总监头上的紧箍咒。
  谭斌感到头疼。
  正在这时,她的手机开始无声振动。
  是一个北京的市话,非常陌生,谭斌伸手挂断。
  刚打开自己的电脑,那个号码又顽强地拨进来,按了,没过一分钟,手机再次嗡嗡振动。
  谭斌几乎恼羞成怒。
  刘树凡只好说:“你先接电话吧。”
  谭斌抱歉地笑笑,站起来走到一边。
  电话里是个陌生的女声:“是小谭吗?我是黄槿。”
  黄槿?谭斌快速在记忆中搜寻一遍,一无所获,顿时有点不耐烦,“对不起,我不记得了,您是……”
  “我是沈培的朋友。你们夏天来过我们家,昌平,还记得吗?”
  昌平别墅里秀丽好客的女主人形象,一下子浮现谭斌眼前,她恍然,“哦,你是黄姐?”
  “是我。”
  “黄姐您好,请问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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