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可逃

    沙发很破旧，上面放着一张青州市的详细地图。
    罗成戴上手套拿起了地图，地图还很新，在地图上有几个地方被画上了圆圈，第一个地点是青州理工大学。
    第二标记画在南华路上的石竹山水小区。
    第三个标记画在距离刑警队几百米老广味饭店。
    第四个标记画在青州少年宫。
    除了这些标记图上还用圆珠笔画了数条连接这些圆圈的线，有些线上还标注了时间，比如石竹山水小区门口的路线上就写了一个“30s”，意思就是三十秒。
    罗成看过类似的图，这似乎是某个人画的作战图，圆圈代表地点，线代表路线，时间应该是走这条线所用的时间或者该地点最多有多少时间可用。
    这些地点让罗成有些困惑，完全没有任何规律，如果这是李胜宇干的，那么他要报复的不是警察吗，为什么会选这些地方？
    这地面有什么玄机？
    一个可怕的念头从罗成的脑海冒了出来，难不成李胜宇要报复社会？
    没多久法医戴琳赶到了现场，他蹲下身认真的检查了一下地上的血迹。
    “这样的血迹是怎么造成的？被害人被捅了之后喷射出来的？”罗成问。
    戴琳摇了摇头，指了指中间一块巨大的血迹说道：“看见这块了吗？就算是喷出来的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血迹，这块血迹呈现出典型的喷溅状，这是吐出来的，如果是伤口喷溅那么这四周应该还有更多血迹，但这里除了这些血迹并没有其他的血迹了。”
    吐了一大口血？
    “什么样的情况下人才会吐出如此大的一口血？”罗成问。
    “内脏遭受重击就会造成这种情况，比如被人捅了一刀，但这应该不是，如果受害人被捅那么现场一定可以找到更多的喷溅状血迹，我怀疑受害人遭到了钝器击打以至于吐血比如被人猛击腹部导致内脏破裂。”
    罗成蹲下身查看地上的灰烬，这些灰烬还很完好，有些东西还保持着被烧以前的现状，比如几个环保纸餐盒，一包硬壳香烟。
    “李枭查过马朝新这几天的银行流水，他这几天叫了很多外卖，甚至还有红酒，看来凶手已经把这些烧了，不出意外红酒可能就在灰烬里面。”罗成说道。
    “他恐怕是害怕我们从餐具上面查到他的DNA吧，这人的确相当的狡猾。”
    戴琳用手轻轻一拨一个红酒瓶子就出现在了眼前，罗成的猜想得到了证实。
    罗成在屋里转了一圈又伸手在床上摸了摸，满手的灰尘，里面的破棉穗上面还有老鼠屎。
    “你有没有感觉这里少了什么？”罗成问。
    “少什么了吗？”
    戴琳一时间还真没看出来这里少了什么，锅碗瓢盆床沙发什么都有，似乎没少什么东西。
    “衣服！”
    罗成四周看了看再次肯定了自己的看法。
    “你看看这屋里有一件衣服吗？一个人总不可能只有一套衣服吧？就算是只有一套衣服那内裤呢？”
    罗成这么一说戴琳也发现了问题所在，还别说，这里面别说衣服，两个衣架都没有，这也太奇怪了。
    “会不会被烧了？”罗成又问。
    “没有，我看过灰烬，没有烧衣服的痕迹，而且凶手干嘛要烧死者的衣服？难道死者的衣服上留下了什么证据？”戴琳反问罗成。
    直觉告诉罗成这似乎不合理。
    就在这时候罗成突然踢到了一个硬梆梆的东西，脚下传来了一声金属的哐当声。低头一看才发现是一块从沙发下面延伸出来的铁板。
    沙发下面为什么要铺一块铁板？
    两个人连忙将沙发移开，然后将铁板掀了起来，一个四四方方的黑洞出现在了两人眼前，打开手电一照居然是一个地下室，从入口到地面搭了一架木梯子，地下室也就几个平方，但里面挂满了密密麻麻花花绿绿的衣服。
    罗成顺着梯子下到了地下室里，他这才发现这里面挂的居然全部都是女人的衣服。
    有裙子，有外套还有各式各样的裤子。
    几面墙上挂着数不清的女士丝袜和内衣内裤，中间用木板搭了一张单人床，粉色的床单，粉色的被子粉色的布娃娃，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个小孩儿的房间。
    在地下室里罗成找到了马朝新的衣服，就和这些女士衣服挂在一起。
    “他是个变态狂吗？居然偷了如此多的女人衣服。”戴琳有些难以置信。
    “不是偷，是买，这里所有的衣服几乎都有吊牌，还都是新的，马朝新的性格取向恐怕出了问题。”罗成道。
    “你是说他的内心住着一个女人。”
    “是这样的，有些人表面上很正常，其实内心早就发生了扭曲，就像是女装大佬，有人是闹着玩，而有人则是羡慕崇拜，甚至恨自己不是一个女人，这种事情又羞于出口于是只能这么偷偷摸摸的收藏女人的衣服，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穿女装，盖粉色的被子。”
    一想到一个满脸胡子的大男人穿着一件连衣裙抱着布娃娃在床上打滚戴琳就感觉一阵阵的恶寒。
    这尼玛还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
    “不对，这里面死过人。”戴琳嗅了嗅鼻子突然说道。
    罗成嗅了嗅这里面的味道的确很怪，像是臭脚和塑料的混合味道，还掺杂着劣质香水的味道。
    “我怎么闻不到？”罗成问。
    戴琳就像是狗鼻子一样在地下室里嗅来嗅去。
    “那当然，毕竟你不是专业的，我对死人的味道非常熟悉。”
    戴琳嗅来嗅去走到了悬挂裙子的衣架边上，拉开衣架一个小型的冰箱出现在了眼前，打开箱门一股腥臭味立刻扑面而来。
    就见箱子里面摆放着一条穿着黑丝袜的人腿！
    从腿的大小来看应该还是一个未成年人。
    “这就是你说的不变态？恋尸癖，真是个疯子，看来这个案子真是有得查了。”戴琳无语的摇了摇头。拿起相机拍照以后将大腿取了出来。
    这是一条完整的人腿，脚上还穿着卡通靴子，这条腿已经冻的梆硬，也不知道有多长时间了。
    恋尸癖罗成早就听说过，这是他第一次接触这种人，有些人对尸体有着近似疯狂的爱好，喜欢收藏尸体，甚至和尸体发生关系，在国外这种人不算少数。
    又是一起命案，案子越查越复杂了。
    马朝新家里发现尸块的事情再次引起轰动，警方封闭周边场所进行地毯式的排查。
    走出马朝新的家罗成又来到了距离马朝新家几百米外的红梅理发店。
    上午理发店大门紧闭，罗成敲了好几次门才敲开。
    开门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画了浓重的口红，一张脸上不知道打了多少粉底，一身的风尘味。
    “敲什么敲，还没开门呢？”女人还没看清人就嚷嚷起来了。
    “警察！”
    罗成亮出了警官证，一看是警察女人连忙改口。
    “哟，原来是警察叔叔，你和胡队长应该很熟吧？这么早来我这里做什么？”女人站在门口依旧没有让开的意思。
    胡队长？
    罗成还真没听说什么胡队长，但这女人搬出来明显就是压自己的。
    “对，我和他很熟，我来就是问你一些事情，马朝新认识吧？”
    罗成问话的同时扫了一眼理发店里面。
    “认识啊，不是很熟悉，你有什么事情问胡队长去吧，来我这里做什么？”女人态度变的更加恶劣。
    罗成本想借坡下驴，没想到这女人还来劲儿了，扯虎皮拉大旗摆起了架子，对警察都敢这样说话看来这胆子是胡队长给的啊。
    “你就是孙红梅吧？”罗成问。
    “是啊，怎么了？”
    “跟我走一趟吧。”
    既然对方不配合罗成也就不会客气了。
    “不好意思，没空，有什么情况你找胡队长去，别问我。”
    孙红梅抱着膀子完全不鸟罗成的。
    “你确定不去是吗？可以，那我就给你普普法，公民有配合警察机关的义务，警察机关也有权利对任何人进行传讯盘问，你拒绝配合那么我就只能抓你去了，另外我怀疑你和一起故意杀人案有关，你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成为指证你的证据。”
    说着罗成就拿起手机拨通了小吴的电话。
    “过来一下，这里有人拘捕。”
    拘捕？
    孙红梅一听就傻眼了，拘捕什么概念，那可是重罪。
    “警官你别这样，我……我开玩笑呢，这样吧我给胡队长打个电话。”
    孙红梅手忙脚乱的摸出手机捣鼓起来，侧过身拿着手机有模有样的和所谓的胡队长通话。
    “对，胡队长那太谢谢你了。”
    孙红梅笑着把手机递到了罗成面前并且打开了免提。
    “胡队长有话跟你说。”
    罗成接过电话放在了耳边。
    “你谁啊？那个派出所的？我联防队的胡继峰。”
    罗成忍不住笑了，咳嗽一声道：“刑警队侦查科长罗成，胡队长有什么指示吗？”
    孙红梅斜靠在门框上掐着指甲一副怡然自得的神情。
    一听是刑警队胡队长的口气立刻就变了，爽朗大笑。
    “哈哈哈，原来是刑警队的同志，哦，这孙红梅我们查过好几次，没什么问题，这样你把手机给她。”
    孙红梅的脸都变色了，战战兢兢的接过了电话。
    “喂。”
    “喂什么喂？你在搞什么啊？什么假警察，这是真的警察，是刑警队的同志，你必须好好配合，没事别打我的电话。”
    胡继峰几句话就把自己置于了不败之地，完美撤退。
    这下孙红梅傻眼了。
    拿着手机看着罗成有些哭笑不得。
    小吴带着几个人也赶到了现场。
    “警官，我这……”
    “什么都别说了，刑警队请你去坐坐，小吴，带她走。”
    孙红梅被请到刑警队以后立刻就怂了，不停的解释她什么都没做，还说她家里还有一个孩子，她的底子也被罗成掌握了，这个女人就是一个失足妇女，开发廊是个幌子，真正的是在做皮肉生意，已经被警方处理过好几回了，这会儿她还不清楚抓她是因为底怎么一回事。
    附近的群众反映孙红梅和马朝新走的非常近，两个人的关系非常好。
    罗成敲了敲桌子突然说道：“孙红梅，马朝新他可是把什么事情都说了，他反映你杀了一个女孩子，还把人腿藏在他的冰箱里。”
    孙红梅这种人就是那种抓了放放了抓的老油条，和她慢慢磨还不如单刀直入，指不定就有奇效。
    “不……不是，我没杀人，是他让我买的怎么是我杀的呢？”孙红梅瞒着辩解，一开口她立刻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但为时已晚。
    “买的人腿是吗？哪买的？”罗成直视着孙红梅。
    孙红梅一咬牙只能认了。
    “通过我表叔从火葬场买的，他在火葬场烧尸体，马朝新说他买了给他儿子配冥婚我看他可怜我就答应了。”
    “可怜？是给你钱了吧？”
    罗成一眼就看穿了孙红梅。
    “是。”
    “马朝新这段时间有到你这里来吗？”
    “没有，说来也奇怪，以前他隔几天就会来的，有天我去他家了，发现一个女人走进了他家，我敲门他不开还把我骂了。”
    “能把那个女人的具体情况说下吗？”罗成连忙追问。
    “我说不清楚，不过我拍到了。”
    孙红梅连忙拿出手机翻出了照片，罗成拿着照片一看这女人怎么那么眼熟呢？好像见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