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装作没看他们这边,转过头来看了瑞安王一眼,说道:“你若喜欢她,直说就是了,若是不喜欢,就干脆拒绝,青鸾小姐又不是小孩子了,不会因为你一个人不喜欢她,就以为全天下人都不喜欢她吧?不会因为你一句话,就要死要活的,是吧?”
“喂,你这算什么主意?这么多人看着,我若直接拒绝,那青鸾小姐多没面子啊?”
“哦~~~你这么一说,人家可不就全都明白了吗?青鸾小姐,你还是别问了,先看戏吧,今天瑞安王是给不了你任何答案的了。”我笑道。
青鸾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明白,瑞安王的态度就已经说明了一切,他不喜欢自己。但是瑞安王犹豫了,又给了青鸾一点希望,他不希望自己受伤,所以没有直接拒绝,他可能只是对自己有好感,但是并没有真正明白自己的内心吧?
于是青鸾也不气馁,收回了自己即将掉下来的眼泪,笑道:“是青鸾莽撞了,早就说不应该在这种场合说这种事的,让王爷下不来台,是青鸾的过错。王爷,这杯清茶,青鸾敬你。”
青鸾的父亲青山是新一任的丞相,正瑜十分器重他,所以瑞安王即使不喜欢青鸾,也不得不给青山一点面子,免得正瑜知道青山闹脾气,不肯好好效忠国家,又把气撒在自己身上。
然而瑞安王的这些计较,青鸾是绝对不会知道的,她只以为瑞安王对她有点好感,只是碍于人多,不好直说而已。瑞安王看着青鸾亲自给自己倒的茶,又亲自递到自己面前,瑞安王为难了,他是喝还是不喝?
瑞安王为难了,就又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我。
我起初并没有注意,但是空气突然安静下来,戏台子那边的声音突然觉得好远,我就知道我自己周围肯定又出了问题,于是我看了过去,就看到瑞安王在看我,青鸾在看我,赵长风、赵长乐兄妹俩在看我,所有人都在看我。
我忍不住问了一句:“都看着我干嘛?我比戏台子上的角儿还好看?”
瑞安王神色黯淡的说道:“这杯茶我不能喝,以后任何一个姑娘的茶,我都不会喝。青鸾小姐,还请恕罪,是本王配不上青鸾小姐,日后小姐一定还会遇到一个良配,但一定不是本王。”
青鸾听了瑞安王的话,下意识的眼圈一红,就要落泪,但是没成想她还算刚强,硬是把眼泪憋了回去,故作大度的说道:“没关系,天下的好男儿又不是只有瑞安王一个,总有一个人,会像瑞安王一样一心一意对我。我今日、、、我今日,只是确认了一个不适合我的男子而已。”
“多谢小姐体谅,本王感激不尽!”
这一场告白大戏最终落幕,青鸾被瑞安王拒绝,心里自然是难受的,但是这么多人在场,她还是要面子的,就算装,也要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要哭也得回家去哭,所以后半场的看戏她都很平静,并没有表现出很伤心的样子。
瑞安王也很安静,虽然也是伤心落寞,但是他的伤心却与青鸾有所不同,青鸾是被拒绝,而瑞安王则是被忽视。
瑞安王看着我好似再认真看戏的样子,整个人的魂儿都被我牵走了,短短一出戏的时间里,整个京城的人就都知道了,瑞安王对前瑞安王妃,现在的安盈郡主余情未了,不仅我安盈郡主现如今还住在瑞安王府,而且瑞安王带我出去吃酒看戏,却并不叫我早起,为我在主家安排了不早不晚的早饭,有人向他表白,他却频繁看我,整个听戏时间,瑞安王的目光都在我身上,而我却对瑞安王视而不见。
但是我哪里是视而不见啊,我那是不敢看好吗?我若是跟瑞安王眉来眼去的,那京城的人嘴里流出来的传言又是什么样,我就更不敢想了。
可怜我被那么多人盯着,有多难受你们知道吗?哼!
除了瑞安王那道目光以外,更有一个青鸾,看我的眼神就像刀子,恨不得把我一刀一刀的凌迟了!
赵长风兄妹看我的目光也有点让人受不了,他们可是对我很感兴趣呢!
一出戏了,青鸾被里面的情节带动,再加上她此刻的心情,最终还是让眼泪掉了下来。其实在场的人有不少都落了泪,但是只有青鸾,让我尤为可怜。
台上的戏子们退下以后,整个院子里只闻一些感性的女眷们轻微的抽泣声。
只有我,看着这些人抹泪的抹泪,抽泣的抽泣,尤其是看到青鸾看向瑞安王的眼神,和她那难掩的神情,忍不住叹道:“谁能解我情衷,谁将柔情深种,若能相知又相逢,共此一帘幽梦!是不是所有深情的女子,都得不到情郎真心的回应?”
青鸾擦掉眼角的一滴泪,忍不住哼了一声,道:“安盈郡主也懂什么柔情深种吗?在我看来,安盈郡主只是个不懂情为何物的空壳罢了!”
我只将眼珠转过去看了她一眼,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肯为我而死,又能让我为他去死的男人,我也是经历过的,只是死容易,活着的人才更艰难,想当初我以为他已经死了,自己却要独活的时候,我心里的苦有谁知道?原以为是死别,最后发现只是生离,那种欣喜若狂,想来青鸾小姐也是没经历过的。不过我想着,我到底是小地方出来的人,见识当然不如青鸾小姐这样京城里养大的大家闺秀的深刻,我那点所思所想,肯定是和小姐没法比的了。”
原本众人都以为,我是个不识时务的人,瑞安王对我如此深情,我还视而不见,实在是可恶。但是听了我的话,他们反而觉得我是个有经历的,于是赵长乐问道:“郡主所说的那个直教生死相许的人,可是瑞安王?”
这件事我自己提起来啥事儿没有,但是别人问起来,我就不太愿意说了,于是满怀歉意的说道:“伤心事,不提也罢,什么生生死死的,在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琐碎日子里,都可以磨灭了。我现在才知道,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一定会选择拼死冲出重围,保重自己吧?那样为了一个人殉情的傻事,做一次就够了,我再也不会做第二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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