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都只知道我和瑞安王有过一段过去,但是却并不知道我和无回还有一段。有人家里父兄是在朝中任职的,知道无回被追封为忠勇将军,跟着他多年的一个女子被封为忠勇夫人,享受无回追封所带来的一切福利。他们只以为无回是我手下的一员干将,却并没有将我和无回联系到一起。
所以当我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们只以为我在说和瑞安王的往事,一时间有人就在心里叨咕了,只以为我陆丰盈是个不解风情的女人,但没想到原来瑞安王才是那个背情负义的男人,我曾经为瑞安王殉情过。
有人联想到几年前瑞安王曾经失踪过,是被莫念救回来的,失踪以前,是我和瑞安王在一起,瑞安王失踪以后,我也跟着失踪了,好长一段时间,我们两人都没有消息,后来却同时出现,而莫念却不在了。
于是有人以此推理出来,就是那个时候,我为瑞安王殉情的。
这个消息紧随着前面的那个消息,又匆匆流传了出去。一时间,我和瑞安王情史的传说就多达五六个版本,让我由衷的佩服,京城人传八卦的本领实在是高强。
瑞安王听到我的话更是震惊,心里久久不能平复,但是碍于周围人多,好多话都说不出口,就没再多问。
听我讲了我的一些过往,以赵长风兄妹为代表的一些权贵子弟们对我的态度大有改观,他们一致认为我是个奇女子,原本有看上我了,想与我共结良缘的一些人也打消了念头,他们都觉得,以他们的条件,是配不上我的。
经此一事我才知道,原来在一些人的眼中,女人也是可以被尊重的,也有人会对一个女人有敬畏之心,甘愿远观,不敢亵玩,生怕污了女子在他心中的美好形象。
后面的戏,所有人看着都觉得索然无味,只有一些没心没肺的人才关注台上的角儿们都唱了些什么,我和瑞安王是绝对再也看不下去了的,于是就提出了告辞,我们一走,青鸾也跟着走了。赵长风兄妹只恨自己是今天的东家,又是在自己家里,不能提前退场,只能留下作陪。
但是我们走后没多久,又一出戏看完,大部分人也就跟着告辞了。剩下几个和赵长风混得比较熟的人用不着惺惺作态,就继续留下听戏喝酒,全然没有被我们所影响。赵长乐却是无心继续玩乐了,提前退场,这时候女眷们因为天色已晚,早就走光了。
回去的路上,瑞安王与我一同坐在马车里,表情凝重的问道:“殉情只做一次的话,你是什么时候想出来的?是在无回死之前,还是在他死之后?无回死的时候,你在想什么?你那么拼命地去杀人,是为了给他报仇,还是故意找死,想和他一起去了?”
“这很重要吗?”
“对我来说,很重要。”
我没有看他,只是淡淡的说道:“战场上看到无回奄奄一息的样子,我只想着把伤了他的人全都杀了,才能解我心头之恨。知道无回死了以后,我就想着,要把楚军全部杀光,才能给无回报仇,才能抵了无回的一条命。只是你们都拦着我,不让我去杀人,我只恨自己只是一个弱女子,做不到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否则我一定踏平楚国的。”
“那你自身呢?你那时候像要死了一样,就没想过随他一起去了吗?”
“想过,刚开始的时候的确不想活了,但是我后来想通了,如果无回知道的话,他一定不想让我去死吧?他一定希望我好好活着,甚至希望我找一个真心疼爱自己的人,托付终生。但是怎么可能呢?无回死后,我所有的柔情,就都随着他去了,我心底里的那一片柔软,最终还是被无回封了起来,不知道此生还有没有机会打开?”
瑞安王抓住我的手,我感觉身体一震,那是一种久违了的感觉,但是却让我下意识的想躲,只是瑞安王抓得紧,我没有挣脱开,只能被他握着。
“盈儿,让你想要去死的那种伤心,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让你感受到了。如今能让你那样伤心的,大概只有陆丰年和两个孩子了吧?你放心,我会帮你一起照顾的。”瑞安王十分郑重的说道。
他的手松了一些,我就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说道:“那是你自己的孩子,你当然要照顾。”
“盈儿,你一定要与我如此生分吗?你就不能像以前一样对我吗?就算我们回不到从前,我们至少可以、、、”
“我没办法把你当朋友,你是我曾经爱过的男人,但是却背叛了我,想要重新得到我的信任,恐怕要死过一次才行。王爷,去死很容易,但是要想再活过来可就难了。你若为了我一句话就去死,那才会真的失去我。”我说道。
原本想说两句漂亮话讨我欢心的瑞安王,将自己那些不切实际的话收了起来,道:“我知道我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不会相信的,没关系,我只要你明白我的心意就好。”
马车停了下来,但是外面的人知道我和瑞安王正在说话,还没有要下来的意思,于是王熙将周围的人都打发走,让我们放心的说话。
我们都坐在那里,气氛有些沉闷,我忍不住问道:“王爷,我和无回、、、你不介意吗?”
我和无回已经在一起那么久了,如果瑞安王还觉得我和无回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话,那他可就太天真了。
“我和王氏、柳氏,以及走了的那些女人们,你也不介意吗?”
“她们都是过去的事了,除了封盈和窦若晴,我一个都没放在心上过。”
“那我也是,除了吕鑫,我也没有一个放在心上过。”
说完,瑞安王沉默了三秒,我没有说话,他就自己先下车了。
我这才想起来自己还在马车上,于是也跟着下了车,回自己房间去了。
可是瑞安王的话却留在了我的心里,如果他真的能不介意的话,那他可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宽容大度的男人了。只是我苦笑一声,错过了的人就是错过了,没办法再找回来的,找回来了,也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如果明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还能重新爱上他的话,那我不是疯了,就是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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