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常好月常圆人长久

第10章


我们有很多共同点,原来大家都祖籍杭州,我还记得几句家乡话。” 
  淑芬伸出手来,手上戴一枚大方精致的蓝宝石订婚指环。 
  “他的烦恼及感情历程我全了解,他说不知省下多少唇舌。我们一见如故。” 
  乃娟轻轻说:“你不觉他年纪大了一点?” 
  “我自幼在一个失败的家庭长大,几乎三餐不继,兄姐一早离开去找生活,利先生给我强烈安全感,人世间几乎所有问题他都可以为我解决,试问十八岁青年又怎样做得到?” 
  “他一定很高兴?” 
  “他比我还开心。他同我说,他只想有人陪他看日落,并且一起赞叹:看,橘红色晚霞多美。” 
  “他曾有女朋友。” 
  “她们善变虚荣。” 
  乃娟握着淑芬的手。 
  “我诚意邀请你做我伴娘。” 
  乃娟笑:“我从来没担过这项差使……” 
  “来,帮我一次,把衣服尺寸告诉我。” 
  “淑芬,恭喜你,但是……” 
  “我不会吃亏,利先生已请律师代拟婚前协议。” 
  乃娟冲口而出:“买卖合约。” 
  “是一种保障。” 
  当事人也可以这样看这件事。 
  “别为我担心。每做一年利太太,我可得到奖金五百万,五年后加倍,十年后再加倍。平时生活费用约二百万,如果生下孩子,另有基金及红利。” 
  乃娟叹口气。 
  “我不介意事事明言,你呢?” 
  乃娟挺幽默:“哪里有人看中我。” 
  淑芬笑:“我介绍好人给你。” 
  乃娟答:“别客气。” 
  人弃她取,各取所需。 
  乃娟说:“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 
  真没想到婚礼在伦敦举行。 
  头等飞机票,老夏蕙酒店房间,淑芬送她三套衣服一件大衣,皮鞋、手袋、首饰齐备。 
  婚礼由专人统筹,进行顺利。 
  淑芬所送的那件淡灰色大衣柔软轻巧,乃娟起先以为是丝绒,看清楚了,原来是件貂皮大衣。 
  裙子由奶油色软纱制成,钟型,适合身段瘦削的她穿着。 
  婚礼在圣占士教堂举行,乃娟是惟一的客人。证婚人是英国众议院一名反对党议员,穿着大礼服前来。 
  仪式郑重简单,谢淑芬正式成为利夫人,永离白领阶级生活。 
  第二天乃娟想走,新婚的淑芬说:“多留半天,我们去逛街。” 
  乃娟笑:“你知我是笨人,次次是大英博物馆、蒂特画廊。” 
  “我们去巧思区逛时装店。” 
  “那些衣物不适合我们。” 
  “那么,去逛古董街。” 
  乃娟把珍珠首饰还给淑芬。 
  淑芬说:“是你的礼物,你戴上好看极了。” 
  “那么,却之不恭。” 
  利元华过来看见,笑问:“两个女孩子谈些什么?” 
  他容光焕发,自信恢复,再也不为逃妻烦恼,原来大人也同小孩一样,只要得到更好的,便即时弃旧迎新。   
  花常好月常圆人长久 二(10)   
  淑芬走过去圈住他的臂弯,把脸靠在他肩膀上,一脸似恋爱般幸福。 
  你能说他们不相配吗?不见得。 
  利先生和夫人到欧陆度蜜月,吴乃娟打道回府。 
  回到办公室,她一如往日,静悄悄工作。 
  谭心已经离职。 
  新来的助手叫雷清心,长得秀丽可人,看样子也做不长,两年间必定忙着结婚组织家庭去。 
  一早乃娟在见客。 
  一对男女为赡养费问题已经闹上公堂,是法官令他们寻求辅导,他们不得不来。 
  乃娟轻轻问:“发生什么事?” 
  男方冷冷说:“离婚已经五年,我已再婚,并且育有两子一女,生活平静愉快,忽然她叫律师来函,说我欠她千万计赡养费,要求付清。” 
  以两个人的衣饰看,都属中上阶级。 
  女方发言:“离婚时他分我制衣厂百分之二十资产,五年前只得百余万。今日,他的厂市值近亿,我曾经付出心血、劳力帮他经营这间制衣厂,他应补发红利给我。” 
  她讲完之后,乃娟不说话。 
  男方挥挥手,十分无奈。 
  乃娟不知该如何调解这对男女的纷争,她的专业知识好似不足以应付。 
  半晌,她提起精神轻轻说:“钱女士,你已离婚多年。” 
  那个钱女士承认。 
  “根据资料,你目前没有工作,欠租半年,遭到逼迁。” 
  “是,”她理直气壮,“所以要求他补付我的赡养费。” 
  “他在五年前不是已经一次付清款项了吗?” 
  钱女士板起面孔:“吴小姐,女人需帮女人,他又不是拿不出来,我同他夫妻一场,此刻身陷困境,不找他找谁?” 
  “唐先生,你可愿再出手帮她?” 
  那唐先生冷冷说:“我情愿在法庭上解决,这是勒索。过两年如果我的生意有进展,她又要藉口来分一杯羹,没完没了,吴小姐,这是原则问题。” 
  乃娟想一想:“钱女士,你有无想过自立更生?” 
  她站起来,额上青筋凸出来:“他年收入千万,家里有三个工人、两个司机和一名厨子,你叫我找一份白领工作朝九晚五,吴小姐,我有无听错?” 
  “钱女士,他今日环境如何,与你无关,试问倘若他生意失败,借贷度日,你又会否帮他?分手后男婚女嫁,如同陌路,他若愿出手,那是他有义气;如不,也无可厚非,你念念不忘他的钱财,是心理上障碍。” 
  那唐先生松口气。 
  乃娟冷笑一声:“我的话还没说完,她是你前妻,虽无生养,也夫妻一场,你有能力可以帮她,为何推脱?” 
  “她不想工作,只想做老板……” 
  “拿得出来,就不要刁难一个女人。” 
  “她会需索无穷。” 
  “你这次又没付她,怎知她要了又要?下次再向你拿,再发牢骚未迟。政府是同情女性的多,能私下解决,庭外和解,自有你的好处。” 
  那钱女士发觉吴乃娟也不是一味偏帮男方,不禁一怔。 
  想到种种辛酸,落下泪来。 
  “当初,是怎样认识?” 
  本想以旧情打动二人,但是他们都不愿多提,维持缄默。 
  这时,有人敲门进来。 
  原来是男女双方的律师。 
  看样子,乃娟今日要做仲裁员。 
  其中女方律师薛尚芸是乃娟熟稔的朋友。 
  她坐下,同乃娟细声说:“一口价,五百万,可立字据,从此在唐先生眼前消失。” 
  乃娟看着唐先生。 
  唐氏说:“三百万。” 
  薛律师说:“唐先生,去年你自苏富比拍卖行购得一串翡翠珠链值一千二百万,为何厚此薄彼?” 
  唐氏辩说:“那是我二子一女的母亲。” 
  薛律师闲闲说:“有孩子的话,不止向你要几百万。” 
  男方律师在他当事人耳边轻轻说几句。   
  花常好月常圆人长久 二(11)   
  终于唐先生叹口气:“四百万,足可以投资一单小生意,希望你以后好好生活。” 
  薛律师坚持地伸出一只手,五根手指。 
  眼看闹僵,唐先生双目忽然接触到辅导员吴乃娟的眼神,只见那双智慧大眼中流露出惋惜、痛心、无奈的神色来。 
  呵,外人尚且觉得是件惨事。 
  他又坐下来。 
  又不是付不起,何必为难一个曾经深爱过的人。 
  无论她如何离谱、放肆、不讲面子,作为一个男人,也不应为难女人。 
  他轻轻对律师讲了几句,然后悄悄离去。 
  乃娟问:“他说什么?” 
  “他说:‘这是最后一次,不要炒买股票,不要用在男人身上。’” 
  钱女士发呆,豆大眼泪滴下来。 
  事情总算得到解决。 
  钱女士说:“谢谢吴小姐。” 
  她也接着离去。 
  薛尚芸律师同乃娟说:“去喝杯茶。” 
  乃娟指着她:“你,你专教人分家产。” 
  薛律师答:“是,我做的是厌恶性行业。” 
  乃娟叹息。 
  她与老友出去喝茶。 
  薛律师说:“富商利氏离婚分他原配好几个亿。” 
  乃娟把话题支开:“且听听,都是天文数字呢,一亿到底有几个零?” 
  “真是好忠告,不要炒股票,切勿给男人骗,一个离婚妇人手上如果略有资产,可真得小心。” 
  “离婚与否,都是清心寡欲安全。” 
  两个年轻女子轻轻吁出一口气。 
  薛律师说:“我要回去处理文件。” 
  “希望你的当事人好好用那笔款子。” 
  薛尚芸要付账,乃娟扫她走。 
  乃娟取出现款,有一只手按住她。 
  “咦,至中,是你。”意外喜悦。 
  “我一早看见你与朋友进来,不想打扰。” 
  “至中,我正想找你。” 
  看见他真是高兴,人家也穿白衬衫,但是李至中的衬衫总有一股新洗涤的清香,使他神采奕奕。 
  他轻轻抱怨:“一个电话留言便不见了人,回家亦不与我联络。” 
  乃娟看着他:“你是私家侦探,你一定知道我去了伦敦做傧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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