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化歧途

    一束火焰从后冲上去，在白翼上燃烧，男人一个转向消失在乌云中。
    凯明穿过云团，眼前出现一座冰山，长约两公里，悬空飘在云端上，*在尖尖的峰顶，伸手一指，冰山化成密集的冰菱，向他倾泻过来。
    凯明拍拍翅膀，侧身躲避，尖锐的冰菱冲着下方而去。
    天空中落下一闪一闪冰块，安宜将妹妹拉过来，用后背去抵挡冰块，听叮叮咚咚响声，披着战甲身体一颤一颤。
    等等恢复平静，姐妹俩抬起头，冰菱插满街道，楼顶，汽车顶部。冰化成水汇入沟槽，地面留下一个个小孔。
    两人望向天际，一团烈焰在云上漫延。
    火焰点燃乌云，周围成了火海，凯明张大嘴巴，喷涌出一股赤红。
    男人收起白羽，紧紧包裹全身，抵御扑面而来的烈焰。
    看见他燃烧着掉入云海，凯明展翅飞过来，穿过云层，下方不见男人的踪影。
    乌云在头顶汇聚，噼啪，一道闪电穿透身体，凯明瞪大双眼，倒头下坠。
    安琪看见他落入一幢大楼，轰，玻璃窗户从顶层碎到一楼，地下车库冒出滚滚烟尘。
    黑云中飞出一对着火的白羽，男人缓缓降落，双脚踩在一根灯柱上，扇灭羽毛上的火焰，冒着黑烟的翅膀收回体内。
    听见呼呼风声，他回头，安琪扑上来，双手按住肩膀，往脖子上咬。
    他单手掐住她的脖子，揪到面前，“你在找死。”
    嗖，一把钢刀刺进男人的心脏位置，刀尖从背部透出。
    安琪从手上挣脱，摔在地面上，安宜跑过来，把她扶到路边。
    男人低头看看插在胸口上的钢刀，握住刀柄缓缓抽出，一双蓝眼俯视地上的安宜。
    安宜抬起头，只见一把钢刀悬空在灯柱上，自由落体到达地面。
    呼，一束火焰从地下车库冲出来，男人抬起一只胳膊挡下火焰，身上的红斑渐渐退去，冒出袅袅青烟，蓝眼睛转往车库方向。凯明摇摇晃晃走出来，胸口烤焦一大片，后背的翅膀折断，只剩一小段连着黑膜的骨头。
    “你攻击的威力在减弱，难道是力气用到尽头了？”男人在灯柱上问。
    “我的力气无穷无尽，你等着受死吧。”
    男人弯起嘴角，天空中降下一根直径三米的冰柱。
    冰柱向地上的凯明压下来，他举起双手，托住底部，十米长的冰柱压下来，脚下的混凝土咖咖响，裂纹交错地向周围扩散。
    他咬紧牙关，身子被压得弯下来，一双机械手从旁伸出，承托起一部分的重量，他得以喘口气，往边上一看，是一位身披机械战甲的女人。
    “安宜，快离开，这里危险。”
    战甲的电量警报响个不停，手脚关节上的液压管叽叽地叫，她抬头，咬牙看着冰柱的尖菱一点点向两人压下来。
    灯柱上的男人摊开一掌，冰柱稀哩哗啦崩塌，碎成小块的冰粒散落在大街上。
    压在身上的重量消失，双腿软下来，凯明和安宜躺在地上喘气。
    凯明晃晃酸软的双手说：“这家伙良心发现了吗？”
    安宜望向那根孤立的灯柱，眉头皱起。
    哐哐......大街上响起一串沉响，躲在暗角的活死人回过头，一个机器人站在身后，个子两米高，银色的铁壳上有个星条旗标志，双手各持一把喷管枪。
    “机械兵！”活死人大叫一声，枪口喷的烈焰淹没了脸庞，他全身冒火跑出去，没几步便倒在大街上沥沥燃烧。
    十多个机械兵出现在大街小巷，火焰枪不断吐火，活死人纷纷倒下，浓烟中弥漫一股焦味。
    安琪回头时，它们的枪口已经对准后背，火焰扑面而来，她抬起手臂去挡，但火焰没落在身上。
    战甲手握钢刀挡在她前面，后背拦下机械兵喷出的烈焰。
    “姐......”
    安宜推开她，钢刀往后劈，机械兵拦腰折断，上半身坠落地上，下肢后退几步才摔倒。
    机械兵灭掉四周的活死人，向她们包围过来，凯明从地上爬起，要过去帮忙，男人从灯柱跳下拦住去路。
    “你的对手只有我。”男人一指，灯柱弯下来，匡住凯明的脖子，往后甩出，凯明掠过天空，轰，坠入一间大楼里。
    尘埃散去，四周是砖头，倒地的办公桌，一盏灯管吊着电线在天花板上晃动。
    凯明从碎砖上抽出血淋淋的双脚，身后的门嘭一声开启，男人出现在门口。
    他一甩头顶的银发，对拖地爬行的凯明说：“我帮你叫一部电梯。”
    嘣
    一部电梯穿过天花板，砸落在凯明身上，地面破开一个窟窿，电梯压着他层层下坠，摔入底层车库，落在一辆红色跑车的车顶上。
    变形的电梯只剩空架子，与碎砖块滚落车下，凯明深陷车顶的凹槽中，望着层层的窟窿，动动手臂，还可以活动。受到这种重击，换作一般人早就粉身碎骨了，这一副长角的身体不简单，楼上的男人也是个怪物。
    男人从高层跳下，穿过一个接一个的窟窿，双脚将踩在凯明腹部上，由车顶陷入到车底，四个受压的车轮飞脱出去，在车库中滚动。
    脚下发出亮光，车身红得发软，男人从车上跳开去，落在五米远的地方，看着车体冒出腾腾蒸汽，一只手攀在车顶上，紧接着是长有弯角的脑袋。
    “气势不错，可惜......”他的坚起食指，左右晃晃，车库里的汽车悬在空中，一起砸向凯明，在身上不断挤压变形，重重包裹成一个直径六米的大铁球。
    凯明夹在中心，无法呼吸。男人走到铁球前，指尖一弹，铁球冲破墙壁，滚到大街上。
    铁球撞上一辆大巴停在路中心，从倒置的视线中，凯明看见安琪和安宜被机械兵围困。
    它们从各个方向喷出火焰，安琪趴在地上，安宜挥舞钢刀，阻止它们靠近。
    凯明咬紧牙关，挤压包裹住身体的钢铁，咧咧响声中，铁球表面出现几道裂纹。
    男人跳到铁球上，裂纹又重新合上，压力让凯明喘不上气，“世界间万物都要受我支配，你赢不了我。”
    “人类让开，否则依照联邦法律，我们会将你逮捕......”机械兵说着，一把钢刀砍过来，脑袋裂开两半，电弧嗞嗞响，身子往后一仰倒在地上。
    机械兵们看看地上一颤一颤的同伴，全部扑过来，抓住安宜的手脚，按在地上。
    战甲的警报没了声音，体内的电机停下，没电了！安宜连手指也动弹不得，没电的战甲就是一堆死重钢铁。
    “姐......”
    “安琪快跑。”
    两个手持喷火枪的机械兵向安琪走近，眼中的红外光在身上扫描，“活死人，歼灭。”
    她转身跑，脚绊上一根电缆，摔倒在地上，身后的机械噪音近在耳边，她拖着双脚往前爬，距离铁珠只有六米远。
    凯明夹在球里大叫：“快让它们停下。”
    铁球上的男人一笑，“你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己吧。”
    机械兵追上来，火枪一左一右对准地上的安琪。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她瞪大双眼，两束火焰冲出枪口，哄，她的全身燃烧起来。
    “不......”看着她在火里打滚，凯明双眼透出火光，全身发红。
    铁球扁软下来，男人脚下一沉，从球上跳开，落到路边的汽车顶上。球体化成一滩铁水，凯明从中冲出来，一拳打中机械兵的脸门，嘣，脑袋碎成铁屑和几束电线。
    另一个机械兵举起火枪，对准他喷射，他冒火抬腿，一脚踢散机械兵。
    凯明回过头来，安琪躺在火里一动不动，将她抱起，发现双脚渐化成灰，凯明双手护住她的脸，听见她微弱的声音，“别难过，我们至少曾经相遇。”她的手伸向凯明，在空中化成灰，随风拂过脸颊上的两行泪。
    她的眼睛渐渐合上，身体在凯明怀中碎成灰烬。
    “妹妹！”安宜想挣脱，但机械兵加上战甲的重要，让身体动弹不得。她启动战甲的逃生系统，背部的装甲分开，嘣，整个人弹射出去，飞到三百米的高空，撑开一张白色的降落伞。
    滴滴......两个机械兵收回视线，低头看看按在地上的战甲，一盏红灯在闪烁，两人对视一眼，嘴巴张大，“自毁程序！”
    轰隆，它们被炸飞到十米高，断手和断脚散落到大街各处，躯干在地上成为一堆燃烧的废铁。
    降落伞随风飘远，消失在视线中，车顶上的男人低下头，看见凯明坐在地上，面对一堆灰烬发呆。
    他朝天举起双手，“只要灭掉你，就不用一遍遍地重复回到原点，我才能拥有真正的自由，受死吧。”
    乌云在天空中凝聚，雷声隆隆，在闪电的中央，降下一根直径二十米的冰柱，长达一公里的冰柱向下方的城市下坠。
    凯明笼罩在一个圆形的阴影下，抬起头，冰柱向顶头压下来，他伸手去挡，冰柱越过千吨，一下子就将他压进地底。
    轰
    滚滚的烟尘退去，地面上立起一根冰柱，冰柱一头插入开裂的地面，另一头耸入云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