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计死亡

    我的话说的很重，原本以为像苏打水这种人物听了会有些不舒服，甚至立刻恼怒，觉得我恃才傲物，目中无人，但我没想到他只是笑了笑，有些无奈。
    “其实我知道刘律师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会不会觉得我们这样做，百害而无一利？白白糟蹋了老头子的布局？”
    他也不等我回答，喝了杯茶，继续说：“其实我这样做，也是有苦衷的，实属不得已而为之。”
    “哦？”我问：“难道还有什么隐情？”
    “唉，刘律师，你可知道，我们家族近期，就在这几天，死了多少人吗？”苏打水忽然问。
    我一怔，立刻反应过来，“难道是？”
    我已经大致知道了，肯定是苏家也遭到了暗中无形的杀戮，而这种杀戮往往都是必然死亡，无法究其真凶的那种。
    设计死亡！
    苏打水一直在观察我的神色，看到我露出讶异，就大概知道我也是同道中人了，他放下茶盏，道：“是了，正是设计死亡，我们苏家被盯上了，那人手段极其高明，甚至是不留痕迹，就将我们家族集团高层核心人物，在短短的几天之内，杀了十几个了，有两个甚至因为一个女人大打出手，最后双双坠楼而亡，就死在我们总部大楼下，造成的影响非常恶劣，就连我，这两天也经历了数次危机，但我能感觉到，那人对我更多的是警告，不然我也难逃一死。”
    我终于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公开宣布了，这样做的坏处是打草惊蛇，彻底撕破脸皮，那么之后再发生什么，双方和公众也都不会觉得意外，只会认为是理所当然，少了一分猎奇心理，从而淡化公众视野。
    但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直接公开双方恩怨，引起警方和国家重视，意思是，如果我家族集团再有这种连环死亡，那么首当其冲的，就是你林氏集团，死了这么多人，国家难道能视而不见？
    “好吧，我没有什么疑问了。”我叹了口气，说：“可是你们一样也可以用同样的方式报复回去阿，甚至可以更加猛烈，反正已经不加掩饰了，不是吗？”
    苏打水苦涩的摇了摇头，道：“李律师你有所不知，我们苏家，拥有设计死亡能力的，寥寥无几，就算有，只要动了歹念立刻就会被捕捉到，然后死的无比凄惨，久而久之，就没有一个人敢有那种想法了。”
    “还有这种事？”我心惊，这是什么能力？
    “洞悉，这是我父亲的能力，可以洞察秋毫，一切风吹草动都逃不过这种能力的感知，更何况是杀念，我父亲也并不是自杀，而是被那人设计了死亡，而死亡方式就是被逼到绝境自杀。”苏打水双手紧握成拳，我能感受到他此刻内心有多愤恨，他声音不再那么淡然，深沉无比：“他杀了我父亲，然后掠夺了这项能力，又用来对付我们苏家，简直就是个恶魔！”
    “刘律师，恳请你，帮帮苏家吧，就跟三年前一样，帮帮我们吧。”苏打水神情痛苦至极，他微微躬身低头，做出标准的日式礼，说：“拜托了。”
    我沉默不语，内心平静如水，就像他说的，那人就像个恶魔一样，如家还拥有了洞悉能力，那么我们所做一切，不都是徒劳吗？我甚至怀疑，这时候只要我一点头，立刻就会被感知到，随即也被他列入死亡名单。
    要知道，现在还有一个家伙在盯着我呢。
    想到这，我沉吟一声，带着歉意：“苏先生，恕我还是不能答应你，我能力有限，实在不能堪当此任，还请苏先生另觅他人吧，告辞了。”
    唉，叹了口气，我起身就要离开，刚走到门口，还是听到苏打水的声音：“刘先生，如果你实在不答应，那这样，你来我公司任职，法务部部长，如何？”
    生怕我不答应，苏打水继续道：“我知道刘律师最近也同样死神缠身，何不找颗大树靠着呢？”
    我立刻回头，眼神如赢般锐利的盯着苏打水的眼睛，他为什么知道我的事情？莫非？
    “刘律师，近期你们事务所发生的一系列事，可是都上了新闻的阿，我就是想不知道，也难阿，大家都是明眼人，自然看得出其中门道，说实话，我们实属同病相怜。”
    苏打水摆摆手，示意我不要怀疑他，我还是继续盯了一会儿，半晌才打消了对他的怀疑，确实，如果是他，那么他有这种手段还怕什么林家？而且他也没有任何必要对我设计死亡，根本毫无牵连的两个人。
    “对于苏先生的提议，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很感兴趣，明天就去贵公司报道。”
    ————
    最终，我还是答应了，这并不是一时头脑发热，经过深思熟虑，我觉得有一点苏打水说的是对的，既然我已经死神缠身，何不找一棵大树靠着，而且我跟他确实属于同病相怜，起码，能跟苏家同病相怜，我也就显得没有那么无力和孤单了，不是么？
    再者，对于苏家这个事，我已经被勾起了好奇心，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够强大到把苏家搞成这个样子，连拥有洞悉能力的苏岩老爷子都给设计死亡了。
    ……
    苏氏集团的总部大楼在武昌户部巷黄鹤楼的旁边，没有林氏那种高耸入云的感觉，但装修很大气，整体32楼层，从开发设计到制造再到运营外交和管理分别非常清楚。
    底层在底楼，以此类推，我任部长职，有两个办公室，法务部在29楼，那里是我工作楼层，另外32楼我也有一个专属办公室，因为部长属于最高一层的管理了，特别是代表公司权威的法务部。
    昨晚跟苏打水谈完了后我当晚就跟主任打了个电话，申请暂离，其实就是辞职。
    主任一番挽留，但最终还是无奈答应了，听着电话里的他语气苍凉，我有些不忍，可是为了身家性命和未来前途，我必须狠下这个心，在苏氏集团任职，我能调用的资源和信息，远不是事务所可以比拟的，这也是我最终选择跳槽的原因。
    跟人事部门交接好手续后，我被人事经理带到了专属于我的工作场所，这一整个楼层都是专属于法务部门，正职职员280人，辅外员工120人，整个楼层加上我就有401人，真不愧是武汉十大家族之一阿……
    我的办公室在最靠里面，占地不大，但绝对不小，五十平方，甚至更大，因为里面摆设我没算在面积内，不过我不大喜欢那些山水和盆景花草，早晚给它换成沙漏地球仪之内的，那个我喜欢，代表着时间和格局。
    苏打水就带着她的董事长助理在办公室等着我在，见我进来马上迎上来握住我的手，笑道：“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我的刘大律师给盼来了。”他松开手，退一步重新打量我，满意的点点头，说：“果然是人靠衣装，刘律师不愧是一表人才阿，年轻才俊，老头子果然有眼光。”
    我：“……”
    被一个大老爷们这样夸赞，我有些尴尬，不过我却明白他的良苦用心，他这是在帮我树立权威，不然集团凭空降下一个这么年轻的法务部部长，肯定会被董事会质疑，底下人也会有闲话。
    不过如果是前任董事长苏岩定下的，那就没有人敢说什么了，他人虽然死了，但毕竟不久，权威还在。
    ……
    几个人客套了一番，苏打水就走了，说晚上会把公司管理层喊着为我开个欢迎晚宴，我也没有拒绝，初来乍到要想站稳脚跟让工作顺利展开，这一步是必须要走的。
    他们走了后，部门秘书长就抱着一堆文件走进办公室，说是这几天堆积下的文件，需要马上处理的。
    我略微打量了一眼这个秘书长，穿着职业套裙，长的端庄秀气，身材均匀，一头乌黑秀发盘在脑后，落落大方，五官偏向于东方古典那种类型，很漂亮，但不妩媚，看着就是个很精干的女子。
    公司是有规定的，部级的秘书长必须由董事会统一决定，然后人事部执行，但每个部长都可以自主选择自己的助理，本来我挺抗拒这个规矩的，这摆明了就是掣肘部长独裁。
    但这个秘书长让我第一印象非常不错，从侧面也说明了苏氏集团并不是那种很糜乱的公司，这就很好。
    “你叫什么？”我笑着问。
    “回部长，我叫苏雅。”苏雅回答大方简短，但很职业化。
    “我叫刘凡，初次见面，很高兴认识你，今后工作就麻烦你了。”
    “部长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苏雅边说边跟我泡了杯咖啡，我发现她的皮肤很白，手非常修长细嫩，看起来年龄不会蛮大，跟我相仿，或者比我小几岁。
    但我一时间居然找不到话题了，可能还是很生疏吧，其实跟陌生人我也不是很健谈的，这一点是硬伤，而苏雅也就站在一旁，我不问她话她就不主动开口。
    “你知道之前的部长去哪了吗？”我突然很好奇这一点，因为按理说这么大的人事调动，应该是需要交接的，可是我并没有见到前任部长。
    “这个……”
    “怎么？”我皱眉，难道有隐情？
    “很为难吗，如果为难就不用回答，我就是问问，不要紧的。”
    “不是这样的部长。”苏雅咬了咬下唇，支支吾吾的，但最终还是说了：“前面三任部长，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