疆尸先生

第5章


  他一惊同头:“又是你?”
  少女的面上仍然有白粉,手一指道:“这儿还有一撮面毛呢一”
  她的脸随即迎向秋生。
  “这一次真的成了。”秋生只好在她脸上胡乱夹几下。
  “走吧──”秋生赶走了那个少女,不由拿着粉线往少女的去向空夹几下。
  一阵银铃也似的笑声立时从他身后传来。
  他同头望去,便着见婷婷一脸娇笑的站在那里。
  秋生不能不承认婷婷实在漂亮,却以为她是怡红院的妓女青青,更觉得可怜。不由叹一口气。
  婷婷应声看看他:“很辛苦啊?”
  “只是有些难过。”秋生不觉玩弄着手中粉线。
  婷婷一望秋生双手,好言相劝,道:“工作无分贵贱,为了生活,没有人会笑的。”
  她是以为秋生在为自己替少女夹面毛难过。
  秋生却是以为婷婷在诉说她做妓女生涯,有些意外:“你晓得这样想便好了。”
  婷婷目光落在胭脂水粉上:“你姑姑方才:“
  秋生抢着说:“她说过了。你喜欢什么,随便拿好了。”
  接将一盒盒胭脂水粉,画眉用的柳枝拿到婷婷面前,在柜抬上排开,都是最好的东西。
  婷婷看着奇怪,道:“原来有这庆多选泽的!”
  秋生接问:“你很少外出的?”
  “是啊──”婷婷挑选着胭脂水粉,随口回答。
  秋生又问:“看得很紧?”
  “是啊──”婷婷漫不经意的同答。
  “坦心你出来不肯回去?”
  “也许吧——”婷婷仍然是漫不经意的说。
  秋生叹了一口气,婷婷接问:“你没有到过我们那儿?”
  “我那有这个资格?”
  “怎么这样说。我们可不是那么势利的人。”
  “你们那儿地方很大啊?”
  “很大。”
  “平日一定很多人进去的了?”
  “有时是。蓬年过节是最多的了。”
  秋生有些疑惑,再问:“很多人找你的?”
  “每一个我都要见一面的。”
  “那你岂非忙得很?”
  “也没有办法啊——”
  秋生又叹了一口氛:“多数是什么年纪?”
  他在说到青楼的嫖客,婷婷却以为他在问来家里的亲戚,接应“老到七八十岁的也有。”
  秋生脱口一声:“那些老不死──”
  “什么?”婷婷一怔。
  秋生心里替她难过,也不想再说下去,接问:“挑好了?”
  “我要这个::这个::“婷婷手指说着。
  “送的──”
  “还有这个::这个::“
  “送的。全送的──”秋生很豪爽的道。
  婷婷见他应得爽快,笑说:“你姑姑跟我说过了,一定送的。”
  秋生一拍胸膛:“她不送我送。”
  “秋生*你在算计什么?”一个声音突然传来。
  秋生同头,只见文才划手划脚e就像做贼的走过来。
  婷婷一见文才,忍不住又笑了。
  文才立时大晕其浪,接一声:“秋生不送我送。”
  秋生奇怪的看着他,“你不是陪着师父去见任老爷吗?”
  “还说呢?我在一旁不停师父师父的叫,叫到口也累了,师父吃不消了才让我出来。”
  婷婷听着又笑,文才接向婷婷道:“这么巧又在这儿遇上你,我还以为人花桃面,一次便没机会再见。”
  婷婷笑得弯了腰。
  秋生看了看文才,道:“人面桃花啊,胡说八道!是了。”他按着压低了嗓子:“你什么时候到过那种地方?”
  文才愕然:“那种地方?”
  秋生偷眼一望婷婷,手暗中指向怡红院:“那种地方啊一”
  文才那有空看秋生的手指,以为秋生在说茶楼,所以应:“很多时都跟师父去的。”
  “什么?”秋生大吃一惊。
  文才也不理台他,转问婷婷:“是了,任小姐,你还看中了什么?”
  秋生一愕:“任小姐?”
  “你以为她是什么人,她是任老爷的千金呢?”文才冷眼着着秋生。
  秋生冲口而出:“怎么她不是怡红院的那个青青?”
  文才听说当场怔住。
  婷婷奇怪的一看秋生:“什么怡红院?”
  “不就是对面那间妓院吗?”文才口快快的应了一声。
  秋生要阻止,如何来得及。
  婷婷一张俏脸立时差红起来,盯着秋生,哼了一声,转身便走。
  文才秋生脱口急叫:“任小姐──”
  婷婷头也不同,自顾前行。
  秋生想追又停下,盯著文才:“这一次要给你害死了。”
  文才亦埋怨:“我给你害死才对,她对我原是印象不错的。”
  秋生突然省起来,“不怕,还有机会解释。”
  他是想起了三日后的迁葬。
  酉时将近。
  褚币纸钱晚风中墓地上飞舞。
  九叔绕着任老太爷的坟墓转来转去,不住的右望右望,摇头又摇头。
  文才秋生站在香案一侧,眼睛却只顾看着站在任老爷身旁的婷婷。
  任老爷奇怪的看着九叔,婷婷偏开脸,看也不看秋生文才两人。
  九叔转过来,又转回去,任老爷再也忍不住走前去,文才秋生看见有机会会可乘,立即移步向婷婷走去。
  “九叔,是不是有什么不对路?”任老爷来到九叔面前,随即问。
  九叔摇头:“不对路是不对路的了,不对路到那个地步可要等任老太爷的棺木出土才知道。”
  九叔说着继续绕着坟墓走来走去。任老爷不知不觉跟在九叔后面。
  文才秋生这时候,已经来到婷婷的身旁。
  秋生也不怕难为情,先来一声说:“任小姐──”
  婷婷“哼”的将脸偏开。
  文才随即帮上口:“他今天纡尊降贵,是特别负荆请罪来的。”
  “哦?他很尊贵啊!”婷婷冷笑。
  文才知道又说错了话,秋生更只有垂头丧气的份儿。
  “我三岁没了爹,七岁没了娘,年纪小小便要跟姑姑到宝香斋干活。”秋生叹着气:“这当然没有多大见识,才有那样的误会。”
  婷婷听着悠然生出怜悯之心,一想却还是瞪了秋生一眼:“你是说我的样子看来像妓女了?”
  秋生慌忙摇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文才插口:“以我的分析,应该就是这个意思了。”
  婷婷随即偏开脸。
  秋生瞪了文才一眼:“你少说一句成不成?”
  “那全都让你说话了,我岂不是很吃亏。”
  秋生也不再管他,追上前,文才也不慢,快要追上婷婷,突然一个人从旁跃出来,伸手拦着他们的去路:“什么事?”
  那个人的个子也算高大,看来也很神气,可是一说话,便令人有一种滑稽的感觉。
  只因为他的语声跟他的身材相貌完全不调合,油腔滑嘴的,声音还带着一点娘娘腔。
  婷婷一看那个人,再看秋生文才,摇摇手:“只是一些误食。”
  她是不想文才秋生惹麻烦,文才却那里知道好歹,不领好意。反而神气的瞪着那个人:“这跟你没有关系。”
  那个人应声:“我是她表哥。”
  “我还以为是什么?原来是表哥,十个表哥九个唉啃,管他的,上──”文牙接把手一挥.。
  秋生立时配合文才的行动,一齐上前去。
  那个人伸手再拦住:“唉──”
  文才秋生亦齐“唉”一声。
  那个人接问:“你们可如道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拉进衙门会有什么后果?”
  文才秋生对望一眼,文才随即一声冷笑:“拿官府来吓我们了。”
  秋生立时含意,眼瞄向天一翻:“你可如这儿的捕头跟我们是什么关系?”
  那个人一怔:“你说吧?”
  秋生把胸膛一挺道:“我们三岁玩泥沙……”
  文才马上接上口:“四岁桃园结义发誓打天下。”
  婷婷听着忍不住笑了:“原来你们三个只是三四岁玩在一起的,难怪到现在见面也不相识。”
  那个人同时大喝一声:“我就是这儿的捕头武时威。”
  文才秋生齐皆被吓一跳。
  一阵吵杂声即时传来,秋生口头看一眼:“棺材出土了。”
  两人偷眼看看武时威,嗫着脚走开,武时威看着他们冷笑一声,转向婷婷,又换回一脸亲切的笑容。
  文才立即推秋生一把:“那还呆在这里,过去啊!”
  婷婷没有理会他,移步向棺材那边走去。
  坟墓周围的泥土这时候已被挖开,露出了棺材,赫然是直放,也光洁如新。
  秋生一见,脱口一声道:“这具棺材可真不简单,埋在泥土里十年仍然这样光洁。”
  文才摸着脑袋:“却是直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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