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序

  丝毫不见声响，飞溅的血液，在到达云言羽面前时，也好象碰上了一个无形的墙壁，纷纷弹回。
  月璃儿挣了一下：
  “言羽，什么东西啊，好吵。”
  “没事，不过是几只小鸟，你继续睡。”
  “唔……”
  ＊
  清晨。
  第一缕阳光，从东边的重云中透下，洒在城墙上。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城墙之外，约十丈的地方，几根巨大的铁架，突兀的伸在那里，上面系着几丝若有若无的细线；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就无法发觉其中奥妙。而在那近乎透明的细丝上，几点碧绿的血色，缓缓滴落。
  接班的人已经来到城墙上，和睡眼朦胧的几人打着招呼。只是，虽然昨晚全歼凶兽，可每个人的脸上，都不见丝毫胜利的欢愉之色。
  那些夜蝠，在原本受重创之后，依以往的经验，应该会往森林飞回；昨晚那些扁毛畜生奇怪的不畏死；而一个人，因为有些不忍，反而被夜蝠抓伤，虽然抢救还算及时，可那个人的一只手，也已经废了。
  除此之外，一切还算正常，和以往一样，这些凶兽中，虽然也有王者，可依然有些毛躁的家伙，在还未集结前，就巴巴的赶来送死；这二十余只地级凶兽，若放在大战时，必可以造成大量伤亡，而现在仅付出伤一人的代价，就全部绞杀，没造成任何威胁；这也使得，胜利的天平，又向人类一方倾斜了一些。
  城门缓缓开启，又一天的劳作，就要开始。
  云言羽坐在城墙墙垛上，俯看下方。
  “小伙子，剑法不错。”
  一个已经有多次守城经验的老兵开口道。
  “哦？”
  云言羽看了看身旁依然睡着的月璃儿，小心的转头。
  老兵正翻看着地上那个倒霉的夜蝠，看着那从头到脚，干脆之极，整齐的被劈成两半的身体。伤口处，是如此锐利，一望可知，拿剑者修为的恐怖。
  “不过啊，这样砍的话，太费劲了，吃力不讨好，来来来，看，要这样刺，对付这些畜生，只要伤到它的要害，捅一下就可以了，这样省力的多。”
  老兵示范着，在夜蝠的身上又割开了几个伤口。
  云言羽微笑着：
  “晚辈受教了，谢前辈指点。”
  接着，他拍了拍身旁的少女：
  “月姑娘，天亮了，醒醒吧，我们回去了。”
  “唔……我没醒，别吵我……你背我回去……”
  月璃儿紧紧抓着云言羽的手臂，双眼紧闭。仅有修长的眉毛，还在微微颤动。
  “好罢，我背你，走吧……”
  云言羽无奈的笑着，一手托住少女的背部，轻巧的将她放到自己背上，起身离开。
  “喂，小伙子，这尸体……”
  老兵喊道。
  “前辈拿去吧，我不需要这些东西……”
  远处传来云言羽的声音，老兵听到，眼睛一亮。
  但是，接下来的一句话，就让这个人的脸色变得十分尴尬：
  “前辈在尸体上捅了几个伤口，别人就知道是前辈杀的了，前辈所做的，就是为了这个尸体吧！不过，军功最好还是自己争取，别一直想贪便宜了！”
  “我……喂！”
  老兵欲言又止，喊了一声，脚已经迈出，但终于没有追上去。
  看向那个青年离去的方向，在清晨的轻雾中，那两人的身影，已然不见。
    
第三卷 第五十七章 征兆（下）
  今天郁闷一下，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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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战将即。
  那些凶兽出奇的有秩序，在那天晚上来袭后，行动就变得颇具规律；每天晚上固定有二十来头的夜蝠飞过洛城上空，在午时又有几个地级凶兽到陷阱工地旁骚扰，其余时间，在森林边缘，则没看到一个凶兽的影子。
  在两天后，森林中几个人类设立的秘密观察点被凶兽袭击，只逃回一人，其余的人再无信息传出，估计凶多吉少。
  城主已经在城墙上安抚人心；但是，在消息传来后，所有人都知道，这一次的凶兽，和以往的大大不同。
  “知己知彼”的道理是尽人皆知，所以，面对这样的情况，洛城方面数次侦察，却都是无果而回。
  未知，是守城方面对的最大压力。
  不过，这也不是没好处，民众的干劲，在得知消息后，却是更高。陷阱工程提前两日完成，空中也再度布上了“雪蚕”丝线，这种坚韧无比的北方特产，乃是对付飞行类凶兽的绝佳利器，当日让夜蝠大吃苦头的，就是这个小小的尖锐细线。
  众多强力的武器，也被摆到了预定位置，时刻防备。
  强弩，四百五十架，由森林内的一种坚硬木质构造，缚在上面的弦，乃是凶兽“祁牛”之筋，韧性极高；两人操作，每次装箭后，可一次性射出十五支利箭，有效范围二百丈。
  投石机，三十架，也是类似材料构成，所用的石块，由附近山上的青石加工而成。四人操作，有效范围五百丈。
  臂碎，二十只。一种类似于杠杆的构造，露出城外二十丈长度，全部由精铁炼成，前端是一个放大的大锤，系着无数铁链；在城内延伸一百丈，木质，末端由五个人提供动力，以及一个人掌握方向。因为酷似一个拿着铁链的巨人手臂，故得名。
  看着这些利器，即使是如云言羽，也只有感叹。
  每次的凶兽潮，这些工具，都是收割着各种兽类的生命。在每次凶兽潮后，这些东西，都差不多损耗殆尽，而每次，又重新造出。
  人类的韧性，在与凶兽的战争中，充分的体现。
  ＊
  吼……
  吼……
  已经站在森林的边缘，那重重迷雾下的，是无数兽类的叫声，此起彼伏。
  队长停住脚步，说道：
  “接下来就要进去了，你们没问题吧？”
  他身后，是五个满脸坚定的青年；在数次侦察未果后，几个小子头脑发热，自告奋勇的要前去森林探察。城主无奈，只好同意，并派了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兵作为小队长。
  那小队长已经四十出头，看到这些青年的样子，虽然心里不同意，可心中的责任心，还是让他随几人前来。此时，在密林的边缘，几个人就在作最后的准备。
  当几人齐齐说了声“完毕”后，队长一挥手，六个人的身影，就没入迷雾中。
  身后的天空，罗辉静静漂浮。
  ＊
  踏上青色的草地。周围，是一片不大的空地。
  队长低下身子，查看着面前，那有一尺宽的脚印。
  这脚印深度大约半尺，按比例算，这个身材，可以说是极大，再看看脚印形成的浅坑内，那些新鲜的泥土，可以知道，这个脚印的主人，估计就是这几天的时候来到这里。那么，这样想来，自己几人的处境，就有些危险了。
  几个青年跟随在后边。初时的兴奋已经消退，头脑也渐渐冷了下来，而在进林子后，凶兽也袭击过几次，虽然不太强，均被六人打退，可现在，几个人都已颇有些后悔。
  后悔归后悔，青年人的脾性，这种想法，是不可能说出来的……虽然到现在，每个人都拖拉不前，反倒是那原本不想来的队长，走得最快。
  每当听到林中连绵的吼叫，几个人的心里，更是揣揣不安，恨不得此次森林之行，赶快结束才好。
  现在，那队长居然还要察看脚印！
  “啊……我有些不舒服，先走一步！”
  几个青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有一个人忍不住，喊道。
  “哦，你回去吧，路上有作标记，你应该知道路的。”
  那队长比几人多活二十年，怎么会不知道他们想什么？隐约觉得有些厌烦，又觉得为这样的几个人就冒失来到森林，太不值得；便挥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
  那青年大喜，连忙谢了一声，就转身逃也似的离开。
  其他四个人看了，也都点点头：
  “我……”
  啊——！
  几个人刚要出口的话，被林子深处，一声惨叫声打断。那惨叫声，正是不久之前，那个离开的青年发出！
  众人脸色大变。
  队长喝道：
  “拿起武器！结成圆形！到树旁边，背对树，别把后背留给那些畜生！”
  队长的经验还算丰富，在几年前他也在林中的秘密侦察点待过一段，那时也偶尔会遇见这样的情况。四个青年已是六神无主，自然顺从着队长的安排；只是，他们拿着武器的手，都在不住颤抖。
  大地，开始微微颤动。
  咚……
  咚……
  每声脚步，都像踏在人的心里，几个人的心，也在颤动。
  一个巨大的身影，突兀的，浮现在迷雾中。
  啊呜……！
  队长听到这个叫声，脸色更是难看。
  “石猿王！”
  石猿王，王级凶兽，性残暴，杂食。高２～３丈，臂长２丈，抓力不详，约二万斤。擅攀援。
  石猿王可以说是最难缠的王级凶兽。无论多深的陷阱，对这种可以在绝壁上迅速攀援的生物都毫无办法；强弩射出的利箭，遇上皮坚肉厚的猿王，也只能带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伤口；最变态的是，石猿王可以轻易攀上高大城墙，对兵士造成巨大杀伤。
  这种凶兽，出现频率异常之低，近百年来都没有出现，故队长只能从外貌中，大概判断其种类归属，心里也有些暗暗的冀望；但是，当它一拳击倒一个两人合抱的大树后，就不会有人在对这个怪物的种类抱以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