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锁红尘之玉若缘

57 榴榴到来,深陷梦境


    次日清晨,屋外传来一阵阵欢腾的鸟啼声,婼源睁眼的一瞬间有些茫然,她动了动脑袋,悄悄的打量着四周,随着意识的慢慢回笼,昨日的经历也一幕幕在脑海中划过。
    她和九尾离开了仙人谷,而后九尾受伤离去,她遇到了暮夏和小雀儿,最后大家便一起来到了这里。
    回忆到此,婼源从土炕上慢慢起身,简单的梳洗过后,开门入眼便是一个潇洒利落的身影在庭院中闪过。
    暮夏身着劲装,如飞燕般灵巧的身姿在这不大的院落中快速的翻腾跳跃,手中不时掷出的“暗器”,如利剑一般向着院落外高大的果子树射去,中招的枝丫带着橙红色的果子坠落。
    金花鼠在果树边也配合着上蹿下跳,用自己的半截尾巴将一颗颗落下的果子精准的甩向树下的篓子,但遇上大颗一些的,那断尾还是少了几分力道。
    而原本在一边看戏,不时捧场鸣叫两声的小雀儿,见此却急速冲去,一个漂亮的回旋,翅膀用力一弹,那大个头的果子,便乖乖的落入篓子中。
    金花鼠瞧着篓子,又看看小雀儿,吱吱的叫了两声,便跑到了果树的另一端,而后一鼠一鸟虽然彼此没再“交流”,却少了昨日的剑拔弩张,默契的玩起了“接龙游戏”。
    此时,果子接的差不多了,暮夏便收功稳稳落地,转身看向婼源,二人相视一笑,问道:“你醒了,昨夜睡的可还好?”
    婼源点点头,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小雀儿便冲着她飞来,金花鼠见主人停下,也跟着一起跑进院落。
    婼源一边微笑着轻抚落在她手背上的小雀儿,一边抬起头左右看了看,没见老妪的身影。
    暮夏见此抚了抚衣衫,拍拍落在她肩上的金花鼠,不用婼源开口便说:“阿婆去了后山,她担心你昨日奔波辛苦,想采些野菌给你补补,又拦着我不许同行,一定要我留下看着你,免得官兵再来找麻烦。”
    “阿婆真是太客气了,我来此留宿已经很是叨扰了,如今又要劳烦阿婆上山采菌,实在不妥,不如我去后山寻寻她吧。”婼源说完,便想要外出。
    暮夏忙的拦住她,说:“着什么急,我话还没说完,阿婆临出门前,似乎是你的一位友人来访,他身手不错,开始还误以为是细作,之后见他与小雀甚是相熟又说是来寻你的,便请他陪同阿婆上山去了。”
    “友人?身手不错?”婼源有些疑惑,想了想又道:“他可是穿一身白衣?”
    婼源眸中带着几分期许的看向暮夏,见她点头,兴奋道:“啊,是他,是他回来了,一定是他,他来寻我了,他回来就能找到阿九了。”
    话音刚落,院落的门“吱”的一声被推开,婼源先是看到一只手,而后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她激动地跑上前,但在那人的面容映入她眼中时,原本闪动着光彩的眸子,一下子暗淡了,充斥眼眶的晶莹霎时颗颗坠落。
    她努力的瞪大双眼,想要再仔细的看清楚眼前的人,只是越蓄越多的泪珠却怎么也刹不住,她只能不停的揉搓眼睛,试图清晰的去寻找那人的影子,可是并没有,怎么不是他呢,为什么不是他呢?
    榴榴被婼源的举动怔住,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原本见到友人的欢愉,一下子带着几分尴尬。
    随着婼源愈加粗暴的动作,榴榴回过神,费了点力气拉下她揉搓的双手,看着她红肿的眼睛,那些小小的不满情绪一下子被冲淡,他叹了口气,弯下腰尽可能放轻声音,无奈的说道:“怎么了?见到我就这般不开心吗,至于这么嫌弃吗,这是要把眼珠子扣掉才满意?”
    婼源闻言,垂下眼睑,平复了片刻,轻轻摇头。
    刚刚堆积起的那些思念和期盼,以及要冲口而出的话语,只因面前的人不对,所以统统被噎在喉间不上不下,一时间让她连发声都觉得困难。
    彼时,榴榴没再说什么,目光越过婼源,看向站在院中此时一脸愕然的暮夏,二人相视点头,暮夏随即走上前,绕过二人,朝着榴榴身后的老妪走去,接过她手中的一包糕点,扶她向内走来。
    经过婼源他们时,老妪停下脚,微笑又慈祥的说:“阿若的朋友也来了,真好,人多热闹,阿婆今天给你们多做些菜,阿若能不能帮阿婆把添置的碗筷拿去溪边洗涮一下?”
    婼源听后,侧身朝向老妪,垂着眼眸点点头:“嗯。”而后,她抬手轻轻拍了拍榴榴的手臂,示意他可以放手了。
    榴榴暗自松了口气,放手前他伏在婼源的耳侧轻声说:“‘他’没事的,放心,一定会回来找我们的。”
    婼源抬头,两人视线相对,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同样的期待以及担忧,只是对象不同,婼源止住眼泪,抬起头,顶着红肿的眼睛对榴榴点点头:“恩,‘他’一定会回来的。”
    这话,到底是说给谁听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都相信彼此在等的那个‘他’,一定会回来。
    午膳过后,天气放晴,阳光正好,婼源坐在小院中一个被打磨平滑的小石墩上托腮发呆。
    早就缓过神来的她,想到早上见到榴榴的情形,便觉的有些内疚,原本友人的回归应是令她雀跃的,然而那一刻却因自己的臆想,让欢愉变的有几分难堪,再想起九尾,就更觉得自己对不起榴榴了。
    虽然白冉不见了她很担忧难过,但至少他身边有雪耳,然而九尾负伤离开,此时音讯全无,自己作为最后一个在他身边的人,却没能相伴其左右,想必榴榴此刻也一定是担忧伤神,从他早上对她耳语的话中,就能明白。
    于是,她不在犹疑,决定去找榴榴聊一聊,只是谁知刚一起来,转身便看见坐在另个较大的石墩上,背对着自己的榴榴。
    婼源吓了一跳,“这,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没个声音……”
    榴榴闲散的坐在石墩上,双手撑在两侧,身子微微后仰,嘴里闲着一根稻草,眯着眼懒懒的说:“来了好一会儿了,我可不是故意没动静,是你自己想太多,太过沉迷,没注意罢了。”
    一时无言,这会人已经在这儿,婼源却有些忐忑,不知如何开口,只能呆呆的站在一旁。
    好在榴榴是个聪明的灵兽,向着她转了个方向,拍拍一旁她刚刚坐过的石墩说:“坐吧,想说什么,不着急,今天天气好,咱们慢慢说。”
    看着他那副永远肆无忌惮的样子,婼源定了定心,与他平排坐下,二人聊起原来在仙人谷里的日子,那段无趣却温馨的时光,聊起彼此心中的“他”,聊起种种从前根本没有机会坐在一起聊的事。
    晒着秋日里午后的暖阳,看着万里无云的晴空,不知道的人一定觉得这是一个多么祥和的岁月时光。
    但在婼源十四年的人生中,这一日之后,她才切身明白什么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我应该能等到他回来吧?”婼源望着天边渐渐烧红的云彩问道。
    “你如何会这般问?”榴榴转头,眼带不解的看着婼源。
    “我,总有种要与你们离别的预感,虽然也不知这感觉从何而来,但讲真话,我从前虽然盼望着出谷,却未曾想过会和你们分别,如今出谷了,我却好希望我们还能回到仙人谷,哪怕回去过我们一如从前的日子,哪怕一辈子不再出来,至少不用像如今这样担心今后无缘相见,要好的多。”
    天边的云彩渐渐烧红了所有望向它的眼睛,那由浅至深的炽阳余晖,一直烧到殷红的尽头,隐隐透着一股暗噬的意味。
    婼源话落,转头看向榴榴,此时他已经摆正身子,出神的望向天际,婼源一时间觉得眼花,竟然觉得自己在榴榴眼中,看到了这血色夕阳映衬之下的一抹邪异,那一瞬,令人不尽寒意加身。
    而当榴榴再次转首与她对视,那一刻,依旧是往日熟悉的气息,仿佛一切不过是种错觉而已,他依旧是那副肆无忌惮的模样,笑着对她说:“一定会的。”
    用过晚膳,收拾妥帖之后,大伙便各自去休息了,榴榴带着小雀儿躺在院落外的果子树上休息,布了结界的树冠,风吹雨打都不怕。
    今夜月色静好,秋高气爽,众人很快进入了梦乡,两缕青紫色的烟雾顺着门缝飘入,一缕被睡在内侧的婼源吸入,于是,她开始陷入一个无限循环的梦境之中。
    梦中她身着鲛绡霞衣,额缀彩宝头面,华丽而隆重,她脚下是缥缈的云雾,转眼却踏入深潭,强烈的窒息感笼上,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拉着她不断坠落,而她周身随着潭下不断涌上的气,发出一阵强过一阵的光束,光束越强那涌上来的气越弱,她的意识也随着愈加涣散,直到她闭眼的前一刻,有一双无比熟悉的手,伸向她,抱紧她,温热的身体靠近她,带着她不断的向上,向上,直到新鲜的空气,再一次吸入肺腑,她感觉到自己又活了过来。
    只是再一转眼,她周身炽烈难耐,肌骨痛痒如万蚁啃食,她迫使自己睁开沉重的眼皮,面前的人令她惊讶万分,竟然是心心念念的白冉。
    她欣喜至极,想要起身到他身边,却发现动弹不得,她疑惑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不,这不是她的身体,她还未满十四,而这副身躯至少是个十六岁少女的模样,婼源感到疑惑又惊恐,再次看向白冉。
    却发现,眼前的人只是长了一副白冉的容貌,那衣着,那神态,并非是她所认识的白冉,她想要开口问一问,却连声音也发不出,只能满眼惊慌的看着那个人。
    而此时,那人双目充血,见她醒来,死死的盯着她,双手结印,两人身边即刻燃起熊熊火焰,与此同时,平静却稍显冰冷的声音带着沉重语气的对她说:“我不许你离开,你如何能就这样轻易离开,你做了这样的决定可曾顾及过我半分,所以今日哪怕是玉石俱焚,哪怕纠缠与那无限轮回之中,你我注定纠缠到不死不休。”
    婼源再次诧异,这声音分明就是白冉的,但却没有半分温润,反倒有些癫狂,彼时周身越来越蚀骨的疼痛逐渐侵蚀着她的每一寸神经,她毫无还手之力,便只能沉溺在这痛苦之中,等待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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