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锁红尘之玉若缘

58 玉锁再现,带她回家


    暮夏是被轻微的窒息感所惊醒,而那诡异又虚幻的烟雾此时正缠绕在她的脖颈上作祟。
    她猛然起身,却并未察觉出这屋里有除了她和白若以外的陌生气息,于是下意识的想用手去拽开那缠在脖颈上的东西,但碰触到的只有自己颈间的皮肤和衣料,神思一瞬的停滞后,袭上心头的只是越来越可怖的窒息感,而一切的感受都在提醒她,这是真的。
    艰难的呼吸令暮夏眼前发黑,不能发声,但她还是不忘看向身旁的小姑娘,抬手用尽全身力气推了推,试图唤醒她,可似乎小姑娘已经早在她之前便陷入昏迷。
    看着余光里的少女,暮夏突然心生悲凉,心底的那个人会不会在等自己回去救他,虽然不能确定暮夏却在心中期盼他在等着,因为她还没有告诉那人全部的事实,她总想等自己把错误弥补之后,再将所有的事都全盘告知他,哪怕到时他不再留下她,即便如此她也了无遗憾,可是如今……好多话还没机会开口,便要带着遗憾离开,那么好的一个人或许注定与她此生无缘。
    “扑。”在即将失去意识前,暮夏隐约听到了窗户被捅破的声音。
    千钧一发之际,小雀儿在黑暗之中急速且精准的飞向土炕上的两人,双翅大张,头朝上尾朝下,呈现一飞冲天的架势,鸟喙发出轻灵之音,随之周身溢出灵光倾泻而下。
    青蓝色的灵光,虚笼在暮夏和婼源周身,让两人原本凝结的眉宇逐渐舒展,只是人却迟迟不见转醒,就在小雀儿一筹莫展之时,屋外响起了杂乱的兵戈交错之声,它心下一惊,愈加焦急。
    这时,自婼源胸口正中闪烁起淡淡的七彩光晕,隔着衣料若隐若现,停在上方的小雀儿,认出那便是白冉赠给婼源的玉锁的光晕,想到这玉锁曾助他们救回了白冉,而今这时刻再度显现,一定是这玉锁被人以骨血灵力种下了护身咒。
    想到此,它不再犹豫,将体内仅存的一点灵力精元,直接注入婼源额间,而后好似被激活的玉锁,缓缓穿过衣料自婼源胸口升起,锁中原本静止的青蓝色游丝开始快速浮动,在形成一个奇特的印记之后,刹那间绽放出夺目的七彩光晕。
    彩光乍现,几乎刺的小雀儿睁不开眼,同时瞬间击碎了那诡异的青紫色烟雾,破碎的烟雾落在墙壁和地面,瞬间摊化为污浊的血迹。
    “呼,呼!咳咳咳……”
    “唔?发生了什么事。”
    土炕上的两人几乎同时醒来,暮夏身体僵直,大口喘气干咳,婼源后知后觉的坐起身,揉着昏沉的额头,眼带不解的看向暮夏。
    此时,屋内如先前一般漆黑安静,小雀儿见到两人醒来便放了心,正准备从半空落下,却因耗尽灵力精元而脱力,无奈从半空摔入婼源怀里。
    婼源被这突如其来的东西,吓的瞬间清醒,不过还好是相处多年的习惯,让婼源对它的气息和手感不甚熟悉,这才没失手将它丢出去。
    “小雀儿?唔……”
    “嘘!”未待婼源说完,清醒过来的暮夏便猛地将她嘴巴捂上。
    婼源虽然诧异,但还是乖巧的点点头,在怀里摸黑找到小雀儿,将它小心翼翼的将放在自己手心。
    已经毫无气力的小雀儿,此时浑身疼的像是要散架,而身为鸟类的身体,更是无法言语,故而只能蜷缩起身体,安静的躺在婼源温热的掌心中。
    感受到小雀儿那微弱的气息,婼源不禁有些焦急,放低声音小心翼翼道:“暮夏,暮夏,你帮我看看它是不是受伤了。”
    此时,暮夏早已迅雷之势收拾妥帖,在婼源说完话的同时,即刻丢了一件深色连帽斗篷在她身上,并快速嘱咐道:“立刻收拾下,这里出事了,咱们要马上离开。”话落,她不再多说,走向刚刚被小雀儿撞破的窗子前,瞧着外面此时的情形。
    婼源闻言,心下一惊,想到前日遇到的那几个妖人,便有些害怕,她尽量轻声且快速的穿衣收拾,而后将小雀儿以帕子兜在腰间,快速来到暮夏身边。
    从窗户看去,屋外院落中数个面带煞气的黑衣人,正与阿季手下的影卫打的不可开交,只不过怪异的是,影卫的兵刃全部被丢弃在地面上,而近身相博却也不是他们的强项,所以从形势上看,影卫此时正处于下风。
    然而此前暮夏在看到影卫的那一刻,脑海中首先浮现的却并非如今的局势分析,而是月天喻那张带笑的脸,她当即想通,影卫的出现,说明那个人或许真的是在等她回去的。
    “嘭!”一名打斗中的影卫被击中,随即撞翻了一旁的柴堆,这个声响原本不算大,却在寂静的夜晚显得十分突兀,而那个打伤影卫的黑衣人却也不知怎的被一道劲风抹了脖子。
    在院落的一角,离打斗区不远处,一个脸戴面具的男人轻抚衣袖,缓缓将手放下,口中冷冷的鄙夷道:“蠢货。”
    他身侧还站着两个侍从般的男人,一个身材高大,面容被宽大的帽檐遮住,周身冷肃;另一个稍矮些,年纪偏大却长相邪气,语带敬畏的说道:“座上息怒,只不过是些不中用的傀儡,属下日后多加*便是。”
    一声鄙夷的冷嗤后,面具男人便不再言语,转身想要离去,而那名随侍有些不解的问道:“座上要离开?那屋里的人要如何处置?”
    面具男人停下脚,侧首斜睨了他一眼,阴晴难测的开口道:“你想如何随你便是。”而后不再多言,兀自化成一团黑雾离去。
    留下两名随侍,一个冷肃,一个茫然相对而站,“座上这是何意,能否还请左使明示?”长相邪气的男人问道。
    “毋需多想,里面的人怕是早就醒了,座上不过是不想浪费时间而已。”
    “醒了?怎么可能,我鬼门的摄魂术,在北昭除了座上,无人能解,而放眼这世道,也就只有传说中的灵域须臾老人有此能耐,难不成左使的意思是,在这南月乡野,竟还另有世外高人不成。”这人自觉颜面受损,语气有些不忿道。
    “门主说笑了,在下与门主不过都是听凭座上吩咐的随侍罢了,在下并无过人之才,里面人的来历在下不得而知,只是座上修为高深,能见我等不得见之事,在下也只是猜测而已,门主若是觉得不可信,便罢了。”言罢,高大冷肃的随侍便躬身后退欲离去。
    “诶,慢着,左使莫走,我不过是一时情急,冲撞了左使,请莫见怪,如今这情形还要请左使给予明示,我,我该如何是好?”邪气男人有些懊恼,咬了咬牙,说道。
    高大的随侍闻言果真站住,继而转过身面向屋子这方,连帽斗篷宽大的帽檐虽将他的面容遮去大半,却仍能看到他完美的唇形,一边唇角轻扬,伏在那邪气男人耳旁低语几句,随后便消失无影。
    “原来如此,搞了半天,就我在这儿白费力气了。”邪气男人突然缓过神,有些愤愤道。
    而后他朝着仍在拼杀的众人大喝一声:“你们这帮子蠢货,都给我麻利点,把他们都给我炸了,再不成一把火烧了这儿。”
    一个还在缠斗的手下闻言,脱身跑去问他,“门主,刚刚不是还要动静小点么,这怎么突然要炸要烧了?”
    “谁他妈还管这个,人都醒了,座上的事也早就办妥了,还在这儿跟他们耗什么,炸,都给我炸了!”那手下不说还好,一说便把邪气男人的无名之火越烧越盛。
    “坏了,你……”屋内,暮夏刚刚想转身和婼源说什么,屋门突然被从外打开,暮夏掷出的暗器被来人躲过,而后那人快速拔开身上的火折子,微弱的火光下,来人竟是阿季派来的影卫甲,暮夏大喜,忙说:“带她先走,我去找阿婆,咱们后山汇合。”
    “不必了,此前我等已派人先将阿婆送走了,我们在后山汇合,你们快些随我离去。”影卫甲说。
    暮夏当即点头,一手抄出腰间的软剑,一手拉起婼源小心翼翼的躲过众人的视线,绕到屋侧的土墙,突然婼源定下脚步,暮夏拉不动,回首疑惑的看着她,婼源充满歉疚和担忧的小声说道:“我没看到榴榴。”
    暮夏明白她此时的心情,换做自己也难以枉顾友人的性命,独自逃生。可是眼下,实在无法,她只能小声安慰道:“我明白你在担心什么,但是榴榴身手远在我之上,他若是在此必定早就现身了,如今只有小雀儿在,怕是遇到什么事,应当先前就离开了。”
    同行的影卫甲也附和道:“确实如此,在我等与歹人打斗之前,姑娘友人似乎便离去了,这期间也未曾见他回来,想必是另有事情,请姑娘速速随我先到后山汇合,也好让我这些兄弟专心应战,以免分身乏术。”
    婼源听后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望了望院落外的果子树,虽然依旧担心榴榴的安危,怕他像九尾一样身受重伤离去,但又未免逗留时间过长影响其他人的安危,逐点点头不再多言,随着他们快速的离去了。
    后山小树林,暮夏和影卫甲带着婼源一路不停的赶到汇合点,却不见其他人,于是以往长期出任务的暮夏,心中便已有了不好的预感,再与影卫甲相互对视后,也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相同的警觉与狠厉。
    之后,影卫甲示意她二人先留在此,自己则躬身猫步小心翼翼的前往周边探寻,一炷香后,影卫甲身形颓然的拎着什么东西向着她们走来。
    在他进入视线时,暮夏已经看清他手中的东西,随即便将眼轻轻合上,深吸口气,再缓缓睁开,她抬手轻轻拂过婼源恬静的睡颜,看着她原本白嫩,此时却带着点污渍的脸,继而想到这几日她们与阿婆的相处的时光,原本凌厉的眼中也抑制不住的泛起一丝温热,那些从来不曾有过的对陌生人的酸涩情绪,逐渐腾起。
    这时,恰好婼源也醒来了,看到站在身侧的影卫甲已经回来,她撑起身子,向他身后望去,未见到多余的人影,而后又看向暮夏,未待开口却借着月色看到她眼中的那抹晶莹。
    敏感如她,不好的感觉瞬间侵蚀上心头,一时间令婼源有些不知所措,转过头入眼便是影卫甲手中的那个朴素却带着血渍的包袱。
    她似乎猜到了什么,却又不敢相信,只是无意识的站起身,对着影卫甲,半抬手指向那包袱说:“这,这是什么?阿,阿婆她如今是被你们送到安全的地方了吧?那我们不要在这里等了,我们去找他们好么。”
    影卫甲闻言不语,只是原本颓丧的身子,似乎更弯了几分,婼源见此,指尖有些发抖,声音哽噎,转身又对着依然靠树而坐的暮夏说:“暮夏,我们走好不好,我们去找阿婆他们好不好,暮夏,暮夏,你起来啊,阿婆年龄大了,她会怕的吧,我们去看看她,带她回家好不好啊。”
    片刻寂静,暮夏原本垂着的头,缓缓抬起,对着婼源淡淡一笑,“好,我们带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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