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起兮云飞扬

第218章


冯剑、秦朋进了城,来到歌风牌前。冯剑望着镌刻在石碑上的那首龙飞凤舞、气贯长虹的《大风歌》怔怔发愣。秦朋奇怪道:“冯剑哥!你不是大老粗吗?认得这上面的字?”冯剑苦笑道:“我没上过一天学,咋可能认得字呢?不过,这石碑上的《大风歌》我倒见过多次,的确认得。”秦朋惊讶道:“你是在哪儿见到的?”冯剑道:“头一回在姜家集庄后的小庙墙上;第二回是在阎陈庄邵盼头家丧屋里;第三回是在南阳岛大厅里。”冯剑联想到围绕着这首《大风歌》引出的种种疑团,想起嫡亲姐姐生死不明,想起在邵盼头家地道里的那些沉重的大木箱子,想起同启超提醒他邵盼头极有可能藏匿有国宝,突然醒悟:在阎陈庄邵家地道里见到的那些沉重的木箱子,跟装军火的木箱一模一样,难道那里面装得是军火?正是慧云准备送给同启超的枪支弹药吗?冯剑转念又一想,那国宝呢?会不会也藏匿在那个地洞里?秦朋也不识字,在歌风碑前站立了一会,便觉兴致索然,催促道:“冯剑哥!咱们走吧,离巩寨还有几十里地呢。”冯剑满腹惆怅,和秦朋一起出城,朝城北小镇巩寨而去。
巩寨位处沛县城北三十余里,是个有数百户人家的大集镇。冯剑、秦朋走出一身臭汗,到达巩寨时天刚过午。此时正值战乱,日寇横行霸道,街面上虽说有些行人,加上天气寒冷,人们都是匆匆赶路,极少有人停留。冯剑好不容易拦住一人,问道:“大哥!这集上有个叫杨圣魁的吗?”那人四下张望一下,显得有些紧张,惶恐道:“你们找他?你们是他啥人?”秦朋忙道:“俺俩是他的朋友!”那人脸上闪出一丝儿惊恐,用异样的目光怔怔地瞅了他们一阵,慌忙道:“我是过路的,不认得这人!你还是问问别人吧!”逃一样地走了。冯剑、秦朋大奇,面面相觑,秦朋诧异道:“这人咋啦?打听个人吓成这样!真是斜屌门了。”又拦住几人询问,他们一听杨圣魁,无不惊慌失措,摇手而去。冯剑百思不解,寻思:“难道杨圣魁是老虎、狮子?人们这样怕他?”秦朋也疑惑道:“杨圣魁到底是干啥的?”冯剑道:“是个在街面上杀猪的。”秦朋不解道:“既然是杀猪的,咱还打听干啥?直接找杀猪的就是了。”冯剑道:“别慌!过来几个推土车子的,咱再问问他们。”秦朋抬头一看,果然从街北过来四个扭着屁股,累得喘着粗气,各自推辆堆满粮食口袋的独轮车的汉子!独轮车传来“吱扭、吱扭”既单调,又刺耳的声音。
冯剑上前询问:“大叔!跟你打听个人!”那人直起腰来,原来是个紫脸汉子!他瞅了冯剑、秦朋一眼,回头喊道:“三哥!到巩寨了,咱歇歇脚吧?”“吱扭”声戛然而止,一个五十上下的人放下独轮车,从裤腰带上扯下粗布毛巾,擦着脸上的汗,警惕地望着冯剑、秦朋!应道:“中呀!就近找个包子铺,吃几个包子,早就饿得前心贴后心了。”后头两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放下车子,催促道:“别在这里停了!还是快点赶路吧。都带着馍馍呢,回头吃点就中。”紫脸汉子板着脸道:“”穷家富路“!冷呵的天,花两个钱,热汤热水的,不比啃冷馍馍强吗?你俩年轻,吃石头蛋子都中,俺弟兄俩上了岁数,可不中!”一个年轻人接口道:“祖成叔!你多说哪么些弄啥呀?俺还怕你俩馊抠,不舍得花钱呢!就依您老弟兄俩,今天下饭馆,行不?”他们正是靠贩粮食为生的况祖成、况祖民、况清福、况清贵!况清福笑道:“就是!你老弟兄俩吃得起,俺俩还应孬吗?”况祖成笑骂道:“这两个狗日的东西!跟着两个叔跑徐州这几年,翅膀长硬了,说话连舌头也打起卷来了!跟你俩叔使心眼子,你们俩还嫩点。惹恼了我老人家,给你两个大耳光子!”况清贵讥笑道:“您老人家走南闯北,啥世面没见过?就是见了王立宝,啥本事也没有了!跟俺两个叔跑了几年徐州,从推土车子到赶马车,又从赶马车变成推土车子,是长了不少见识。”况祖成涨红了脸骂道:“娘里个歪屄!净揭我老人家的短。”两个年轻人嘻嘻哈哈笑个不停。况祖民拦住道:“您爷仨别瞎闹了,找饭铺吃点饭吧!吃完还得赶路呢!”
秦朋上前又问道:“大叔!你们是过路的?跟您打听个人!中不?”况祖民翻翻白眼:“亏你还知道俺是过路的,打听人你找当地的呀!找俺们弄啥呢?”秦朋一呆,陪笑道:“这街面上不是没人吗?”况祖成接口道:“你想打听啥人?”冯剑道:“一个杀猪的,叫杨圣魁!”况祖成眉毛一耸,吃惊道:“是他呀?”摇头道:“不认得。”冯剑察颜观色,突然问道:“大叔!你们是北乡人?”况祖成一愣,细细看了冯剑一阵,摇头道:“面生得很,俺也不认得你!”冯剑低声道:“您老真是贵人多忘事,咱们在八年前见过一面!您咋忘了?那年春天,就是李宗仁长官带领咱中国部队在台儿庄大战日本兵的那一年!大雪封门,您爷四个推着土车子往徐州贩卖粮食,路过姜家集小酒铺,请苏庄的老石算卦,还记得不?”况祖成骚着头皮道:“是有这么回事!俺们正是山东巨野县的,那年冒着大雪往徐州贩送粮食,在姜家集小酒铺里是吃过一顿饭!当时你在酒铺里?”冯剑道:“是呀!酒铺是姜家集老绵羊开的。其实老绵羊不管门面上的事,购买做菜都是他那个伙计叫赵拴住的支应着。当时,我就坐在靠墙的桌子前,后来苏庄的算卦先生石敬宣来了。另外,还有一个人是赵拴住的表哥,叫阎良平!”况祖成连连点头道:“你说得不假!请问贵姓?”冯剑道:“我姓冯!叫冯剑!”况祖成道:“俺弟兄爷四个都姓况,我叫况祖成!这是俺三哥况祖民!”况祖民也探过头来,环顾左右无人,小声道:“听说算卦的石先生到丰县城南”两股会“当军师去了,是不是真的?”冯剑、秦朋对望了一眼。
秦朋不置可否,含蓄道:“大叔!你说这是啥世道呀,连算卦的都熬不下去了,只能去造反!日子难过呀!”况祖民连连点头:“那是!那是!老百姓谁不怕事?有碗糊糊喝,谁也不干那掉脑袋的事!”虚让道:“俺爷几个正想吃饭,咱们有缘分,又碰到一起,进去喝两盅吧?”冯剑就坡下驴,爽快道:“中呀!”他乡遇故知“!喝两盅就喝两盅。”况祖民大出意外,懊悔极了,呆了半晌,尴尬道:“那……那咱就到酒铺里坐坐!”冯剑见他如此模样,暗暗好笑,拍拍胸脯,豪爽道:“大叔!咱爷们七、八年不见面了,还真有缘分!今天俺弟兄俩请客!不用你们掏钱,咱们来个一醉方休!”况祖民、况祖成顿时喜出望外,兴奋地对望了一眼,客套道:“刚一见面就叫你俩花钱!那多不好意思?”秦朋也笑道:“几位就别客气了!七、八年了,又碰在了一起,谁叫咱们有缘分呢!外面冷呵的,还站在当街干啥呀?快进屋里暖和暖和。”几个人见街头有个小酒馆,颇为整洁干净。况祖成等一行四人象是在路上捡了个元宝,乐颠颠地把独轮车停靠在路边,走进酒馆,找了张对门的桌子,环绕着坐了下来。
 第二十七章 茴香
第二十七章茴香
内容暂缺,请看第三十章《结局》。
 第二十八章 意外
第二十八章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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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章 活埋
第二十九章活埋
内容暂缺,请看第三十章《结局》。
 第三十章 结局 (一)
第三十章结局(一)
且说,没能活捉佐佐木,王立宝又得而复失,弄巧成拙,大家如鱼刺鲠喉、心中郁闷。须臾,沈利司叫过张海新、杨长岭!吩咐道:“把邵盼头押回去吧!”和前往鲁南县驻守的景志刚等人分手,一行人押着邵盼头往沈塘而去。景志刚叫人把佐佐木的尸体架出地洞,拉到鲁南县验明正身;小黄楼自有人出面,把立宝娘抬到乱坟岗上挖坑埋了。
解放后,习员生屡次被人民政府揪出批斗,苦不堪言。有天夜里,他龟缩在暗中,突然良心发现,念及王立宝的好处:“大洋和骡子是立宝娘俩费尽心机弄来的,被我拿走了,对不起他们呀!”后悔莫及,就想补救。在一天月黑风高的夜里,他悄然来到小黄楼旁的乱坟岗上,把立宝娘的尸骨挖出,心想:“沈学超是个地痞,不能和他埋在一起;王国汉虽说名声也不好,人家到底当过县长,得叫俺师父的娘和他合葬,当个县长夫人!”连夜送到丰县华山乡下王家祖坟,和王国汉合葬。却不知好心办成了坏事,叫立宝娘永远与狗同穴,这是后话。
路上,郑智生凑到沈利司跟前,问道:“利司哥!你还认得我吗?”沈利司见此人一脸疤痕,面目狰狞,对邵盼头又是如此痛恨,猜测肯定是邵盼头的仇人,却不认得。沈利司问道:“兄弟!你是?”郑智生垂头丧气,沮丧道:“连利司哥也认不出我来了,我是吴坝的郑智生呀!”沈利司身子一振,脸色骤变:“你是郑智生?是啥时候回来的?咋变成这个样子了?”郑智生道:“早就回来了,就是没敢进家。这都是邵盼头捣的鬼呀!他把我卖到东北煤窑上给日本人挖了八年煤炭,差点死在哪儿,只剩下半条命回来。”沈利司心里一沉,轻轻道:“又是他呀?”张海新凑上前来,关切道:“你这脸是咋治的?”郑智生幽幽道:“叫火烧的。”张海新不禁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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